韩信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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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邯退至棘原,闭门不战。以羽之意,要麾兵猛攻。
范增摇手说道:“不可,不可!依老臣愚见,不如先缓一缓。一来,大战之后,我军需要休整、补充。二来秦军一无粮草,二无救兵,不久自乱。倘若现在就去攻秦军,把他们逼得急了,与我们拼起命来,岂不白白地损丧人马!”
项羽未及答话,帐下一人,高声应道:“亚父所说极是,兵法云,‘穷寇勿追’……”项羽举目一瞅,应声之人,也不过三十出头,身长八尺,生得极为魁梧,却是尖嘴猴腮。
项羽双眉紧锁,他是谁呢?
噢!想起来了。他叫韩信。于是,有关韩信的各种信息,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
韩信,韩国人也,韩故襄王之庶孙。
秦灭韩,南下避祸,父为乱兵所杀。那时,韩信才十岁,随母避祸淮阴。
信十五岁那年,城里来了一位女相士,自称姓许,名负,看一个相五十文。信好不容易凑了五十文,送给许负,要她为自己看相。
许负既不受钱,也不看相。韩信满面不解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看相?”
许负笑着回道:“汝是想听实话呢,还是瞎话呢?”
韩信道:“当然是实话了。”
许负道:“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你生就一副贱相,不奴即丐,我不忍心要你的钱。”
韩信欲待再言,来了一顶轿子,接许负去县丞家看相,只得作罢。但他心中,大为不快。我韩信好赖也是一个王孙,且又满腹经纶,岂能流落到与人为奴为丐的地步?他越想越气,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在许负摆设卦摊的地方,屙了一泡屎,偏偏又被许负隔窗瞧见,大叫一声:“小子无礼!”
待她追出门来,韩信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只得自认晦气,寻了一把铁铲,弯腰去铲地上的黑屎。这一弯腰,双眼忽地一亮:这孩子,想不到还是一个大贵人呢!她铲过屎后,回到房中,穿得整整齐齐,坐等天明,方才来到韩信家中。信拔腿欲逃,被她劈手抓住:“韩公子不必害怕,老妪给您看相来了。”
韩信将信将疑。许负道:“韩公子,不瞒您说,观您的外貌,实乃一副贱相。但观您屙屎的形状,乃是一个大大的贵人。”
韩信顿生好奇之心:“我的屎与别人有甚不同?”
“别人的屎是条状,您的屎却是三棱!只是……”
许负顿了顿又道,“观您之相,阴宅有些不佳,城北九里山下,倒有一块好阴宅,若能将公子的先父、先祖迁葬于此,大可为王,小可为侯。”
说这话的时候,韩母就站在韩信身后。韩母轻叹一声道:“先夫亡于战乱,死不见尸,先祖的陵寝早已为秦所坏,亦无尸骨可寻,唉!”
语罢,韩母潸然泪下。许负默然而退。
这一天,韩母没有织丝,也没有吃饭,独自躺在床上暗自垂泪。
第二天,闻鸡而起,先缝冬衣,又缝冬被,韩信满面困惑道:“娘,刚交二伏,天正热着呢!您怎么缝起冬衣来了?”
韩母轻叹一声回道:“这几天,丝不值钱,娘想停机三日,这一停,娘无事可做,又怕闲出病来,倒不如把过冬的衣、被早些缝好,以免严冬来临,措手不及。”
韩信一想也是,又跑到街上玩耍去了。谁知,韩母缝过冬衣、冬被之后,又为韩信赶制了一套春衣,一套秋衣,一套夏衣,还有十双鞋。那一晚,她破例地买了一条鲤鱼,清蒸之后,端给韩信,立刻逼他将鱼吃下。
自十一岁那年,韩母已经与儿子分床,可这一晚,她硬是和儿子躺到一张床上,唠叨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韩信酣酣然睡去,方才在他脸上亲了三口,走下床来,研墨铺帛,一边写一边流泪。写完之后,又回到床边,俯下身子,照着韩信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几口。
她走了……她是上吊走的……
等韩信醒来的时候,韩母的身体已经发僵。
“娘啊!您、您不能丢下我呀!”
韩信伏在娘的尸体上号啕大哭,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也哭来了几个邻居。
邻人在书案上发现了韩母的遗书。书曰:我亲亲的信儿,你是韩王之后,高贵无比,若是沦为乞丐、佣奴,韩家的脸面何在?且是,做父母的,谁不望子成龙?娘既生了你,娘就得对得起你,对得起韩家!娘去了。娘死之后,你千万要节哀,要找到许相士,把娘埋在九里山下,如违娘言,娘在九泉之下,就不认你这个儿子。切记!
读了这张遗书之后,韩信方才知道,娘是为甚而死。越是知道,哭得越痛,邻人见劝他不住,便找来了许负。
也不知道许负在韩信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将哭止住,在邻人的帮助下,将娘葬在九里山下。自此之后,他像换了一个人,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苦苦地研读着许负送给他的那本兵书,至于那书叫什么名字,说法不一,有的说叫《太公兵法》,也有的说叫《孙子兵法》,还有的说叫《吴起兵法》。总之,他是在读许负送给他的兵书,就连这期间的饮食,也靠许负供给。
也不知为了什么,当韩信苦研了三年兵书之后,许负悄然离去。许负这一走,断了韩信的生计,他不得不走出茅屋,到处游荡,而身上总是斜挎一把宝剑,那剑足有三尺来长。他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当然,被吃的不是他的朋友,便是他的熟人。日子久了,这些人一见他便像见了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哪还留他吃饭?照此下去,非饿死不可!为了活命,不得不寻一事业。
怎奈,世间凡百生计,都无一合他之意。想来想去,只有钓鱼一事,既不费力,又甚清高。从前,姜太公未遇文王,也曾垂钓硒溪,我今学他行径,也不致失了身份。于是,韩信觅一钓竿,到了淮阴城下淮河旁边钓鱼。但鱼也不是好钓的,往往是钓了一天,一无所获。每当这时,便要委屈肚子了。挨饿虽然不是滋味,但若不是那班漂母,他还是挺得住的。
在韩信钓鱼的下游半箭之地,突然来了一群妇人,赤脚立在水中,漂洗线絮,因为都是老妇,故而称为漂母。
做漂母的,无一不是贫寒人家,尽管贫寒,日有所入,吃饭倒还不成问题。故而,每到吃饭的时间,各家都有人送饭来吃,比起韩信,自是胜了一筹。每当漂母大口大口用餐的时候,饥肠辘辘的韩信,总要吞下几口贪婪的涎水,抑或偷偷地瞟上几眼。在这班漂母之中,有一个叫张媪的,心极慈善,自己家道不丰,却喜怜贫济困,见韩信过着一饥半饱的日子,便吩咐家中每日多送饭来,分与韩信同食,韩信向来寄食人家已惯,况且腹中饥饿难受,也就吃了,并不推辞。
从此,漂母日日漂絮,韩信日日得食,一连数十日,漂母毫无厌倦之色。反倒是韩信有些过意不去,向漂母拜谢道:“吾日后若是不得志,倒还罢了!吾若得志,定当从重报答伯母之大恩大德!”
他不谢倒好,他这一谢,漂母不但不喜,反作色道:“汝身为大丈夫,不能谋得一饱,还算什么大丈夫?我供汝之食,只是觉着汝有些可怜,何曾要汝报答?”说罢,径自去了。
世人见韩信如此贫困,却不知谋生,少不得对他进行冷嘲热讽。市井上那一班浪儿,更将韩信当作玩物,时时戏弄以为笑乐,韩信也不以为意,仍是斜挎长剑,在街上游荡。
一日,韩信正行之间,忽遇一班浪儿,内中一个名叫陈三,平白将他拦住,讥笑道:“汝生得高大魁梧,时常还带着宝剑,乍一看来,威风凛凛,实乃一个骡子球。”
韩信装作没有听见,绕道而行。谁知,陈三脚跟一拧,双手一伸,又将他的去路挡住,乜斜着眼道:“汝还没回小爷我的话呢!汝知道什么是骡子球吗?日马下骡子,骡子球没水。汝便是那没水的骡子,和宦官一个货色!”
引得众浪儿哄然大笑。韩信红着脸,转身欲退。陈三又将他拦了下来:“逃什么逃?汝若不是一个骡子,汝就照小爷这里扎上一刀!”
一边说一边拍着胸口,“汝若是不敢扎小爷,汝便是一个骡子,一个十足的胆小鬼。那么,就请汝从小爷这胯下钻过去!”
说罢便撑开双足,立在市中,面上现出一种鄙薄之色。
韩信的脸色极为难看,由红变白,由白变紫,按剑的手,将那剑拔了退回,退回又拔,如此者六。他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韩信长叹一声,俯下身子,从陈三胯下慢慢爬了过去,陡然站起身来,双目含泪,悄然离去。
市人皆以为怯。就这么一个人物,陈胜首义之时,竟也在淮阴造起反来。怎奈,名声不佳,从者寥寥,闹腾了一个多月,为县令所拘,押入大牢,若非一个侠女相救,早已一命呜呼。
说到这个侠女,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名叫王姬,是钟离昧的师妹。在她的劝说之下,韩信投了项梁,一因信是韩襄王之后,出身高贵;二因钟离昧的引荐,被项梁封为郎中,也就是项梁的侍从官,像他这样的官员,在项梁军中,少说也有四百人。项梁战死之后,从了项羽。巨鹿一战,项羽成了楚军的偶像,那尾巴也渐渐翘了起来,如何容得一个小小的郎中,一个为人不齿的懦夫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没等韩信把话说完,项羽便将脸猛地一沉,对韩信说道:“你懂什么!”
韩信欲要反驳,被钟离昧以眼神制止住了。钟离昧能够制止得了韩信,却制止不了范增。他也不敢制止。范增在项羽心中的地位,犹如当年姜子牙在周武王心中之地位。不,比姜子牙还胜一筹呢!周武王对姜子牙,仅仅尊一声太公,而项羽却呼范增为亚父!对章邯围而不打,此乃范增之意,韩信只不过做了一个应声虫而已,此举惹得项羽发这么大的火,这哪里是冲着韩信,分明是冲着他范增,这叫他老脸往何处搁?
范增越想越气,双手抱拳道:“上将军,老臣年迈无能,双目昏花,欲告老还乡,恳请恩准!”
项羽生性狂傲,素来瞧不起懦夫,而韩信,曾从浪人胯下爬进爬出,懦夫中的懦夫,叫他如何看得起?但他忘了一句名言——投鼠忌器。如今见范增以辞官相胁,深悔己言,他满面赔笑道:“亚父,侄儿错了!至于章邯,亚父说让缓一缓攻,咱就缓一缓攻。您老还有什么好的主意,说出来侄儿一定照办。”
经项羽这么一说,范增的气消去了一大半,轻叹一声说道:“战争,原来凭的就是实力,凭的就是敢打敢拼,也就是一个勇字。但在某些时候,还得斗智,还得讲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云,‘穷寇勿追’;谚又曰,‘兔子急了还咬人’,章邯岂止是一只兔子,分明是一只恶狮,何况他手下尚有二十余万只豺狼虎豹,逼得急了,他们胡乱咬起人来,我军岂不要白白地损失人马!”
说得项羽连连点头。于是,项羽屯兵漳南,章邯驻军棘原,双方相安无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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