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归辞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简单交流一番以后——其实自始至终都像是重生之翼在自言自语，天启帝君对这所谓的临时监护人并没有多余的特殊看法。

    不过在这时刻被死寂的阴翳所笼罩的环境下，有外来者的存在总比没有要强得多。至少他是个活物，能让自己孤独无趣的生活勉强泛起些许涟漪。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季。自从卸下戒备不再刻意回避，频繁接收到重生之翼各种千叮咛万嘱咐，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为何总有操不完的心，跟个老妈子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头颈绷带拆除的这一天，他总算可以摆脱不仅整个头被裹得严严实实仅余口鼻眼，还要忍受涂抹刺激难闻的药膏的糟糕体验了。

    不幸中的万幸，用清水将脸洗净后，并未发现明显的瘢痕。

    然而，他发现了一些别的问题。

    自己的双眸瞳色不一致，一左一右为冰蓝与青蓝。以及……

    闭上左眼，世界顷刻陷入黑暗。

    是的，之前反抗入侵者时伤及右眼，而今视觉完全丧失。

    如若是在往昔，他势必会因此大哭大闹一场，此际却意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全瞎。即使是，也还可以磨砺感知力。

    如是想，遂拨了几缕长发作刘海，遮挡住右眸，以此欺瞒自己忽略它的存在。

    他似乎从未考虑过重生之翼有朝一日也会离开。

    那是一个星河万顷的夏夜。

    他习惯性轻扯重生之翼的羽翼末梢以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发现还有另一个精灵在场。

    “三年多未见，小朋友长大了不少啊，居然都快和翼差不多高了。我印象中你矮得像个小土豆哈哈。”圣光灵神打趣道。

    “请你先到一旁稍候片刻，有事等会再说哈。”回首，予以应有的回应，眸中含笑。待对方走远，续语，“方才到哪了，你说泰坦星域怎么？”

    “它不是长期与世隔绝，相对独立于宇宙间么？这样一个难以有效管辖的特殊区域，其内部多方势力割据的问题由来已久，至今却未形成大型混乱局面。你认为？”

    “强者崛起并完成了统一？”

    “嗯，泰坦出现了皇权。据传最高统治者以自然系为主，同时是圣灵之力的持有者。”

    “圣灵……可是与你相关联？”

    圣光灵神摇头，作了否定。“所以我打算下去进行考察，如果合适的话……”

    重生之翼会意，虽并无多言，但眸底的期待显而易见。他安静地跟随在圣光灵神身后，送对方走了一段路，及至抵达那时隐时现的传送门。

    “翼，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想说的不止这些……随我回去吧。”

    闻言，重生之翼依旧不语，示意他继续。

    “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本就不是你的义务。”伸手，轻捧对方略显憔悴的脸庞，“若我不开口，你是准备永居于此？那小毛孩现下基本痊愈，而你们也尚未建立深厚的感情，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不一定非得离别不可吧。我想询问他的意见，愿不愿一起走。”

    “……翼，我无心违背你的意愿。但，不可以，万分抱歉。”他一把揽住了重生之翼，不允通行，“你清楚他是个什么情况。体内积聚了那种量级的‘芜’，而且任何手段都无法净化。当初我们倾尽所有才勉强将‘芜’限制在了那个宇宙，竟然还算最小损失……尽管目前他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终究也是威胁本身。你带他离开此处地，后续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恐怕很难担责。”

    “难道留在宇宙的背面就不是威胁了？”

    “知晓此处存在的寥寥无几，外界精灵根本接触不到，何况外围还布满禁制……只要他肯安分守己绝不外出，就能长久保持稳定。”

    重生之翼双瞳里的光点不复闪烁，平添了几分遗憾。“给我点时间……好好告个别。”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