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侄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师爷恰到好处地走到欧阳帛身旁，说道：“盟主，人来了！”心想：坏了，他怎么是月蚀宫的人？那几个手下眼睛都长哪去了！

    这个师爷也不想想，难道月蚀宫的人额头上都写着“月蚀宫”三个字？！

    秦霜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长形盒子，低声问道：“怎么才来？”声音微带幽怨，倒有点管家婆的味道。

    方仕可不太懂秦霜的心思，回道：“出了些意外。”

    他们说话间，欧阳帛同时也问旁边的月满：“月护法，这位是……”

    月满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方仕的来历，掐着莲花指，摇着杯中的酒回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www.kAnshu.com]

    欧阳帛看到月满的动作，暗暗摇头，他可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听完他的话，也有点纳闷，看着秦霜和那个身背黑剑的人，心中若有所思！

    方仕让过秦霜，走到欧阳帛面前，说道：“在下方仕，奉家师之命，送来贺礼一份！祝盟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月满皱着眉头，看着方仕。他这什么意思？不是说和欧阳帛没什么交情的吗？

    欧阳帛也没在意，见对方的礼盒普普通通，有些无所谓。但又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家风范，微笑着接过礼，顺手给了旁边的师爷。手都没松开，就听对方说道：“盟主不打开来看看？”

    欧阳帛一愕！这么煞有其事？都说好奇心能杀死人，欧阳帛也是人，对这盒子里的东西倒真有些期待了。不光是他，附近听到的各位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欧阳帛的动作。

    欧阳帛刚掀开一半……手就停住了！

    由于是晚上，加上欧阳帛身子又挡住了大半，但大家都看到他脸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除了月满都没人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方仕其实在这件事上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注意到因为这件事引起一个人的猜想。

    月满这时，有些深意地看了看方仕，又看了眼欧阳帛。心中冷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欧阳帛发觉自己有些失神，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自己把它送给了别人，现在又有人把它送了回来。

    欧阳帛合上盒子，热情地对方仕说道：“来……来……来……坐！别站着！”那笑容很是慈祥，丝毫看不出他如今心中的烦乱。这就是伪君子的可怕之处了。

    方仕也不清楚欧阳帛现在心里想些什么，要不是经师傅慎重提过欧阳帛的为人，此时他都会误以为对方是个和蔼之人。方仕见他如此热情，也不做作，转身坐到了下首的末座位置上。当他看到月满之时，暗道：坏了！漏算了一件事！不过事情已至此，已经不可回头。但月蚀宫和这件事也有关，他还要去趟月蚀宫。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为表示友好，端起杯子向月满举了举。

    可月满不是这么想，见方仕向自己举了举酒杯，心中无名火起。耍了自己还不算，还要当着欧阳帛的面挑衅。简直欺人太甚！想到这，一弹手中的酒杯，向方仕面门射去！

    方仕不清楚月满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他现在虽未真正算得上是一个修仙者，但就凭现在的功力，俗世中也没有几个人是对手。见酒杯朝面门射来，提气往体外一逼，酒杯刚到方仕面门一尺的地方，就被他逼出体外的真气，震成粉末！

    在座的九人，包括月满在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月满觉得这招怎么这么眼熟？突然想起，当年不也是被郑天峰的“气劲”所伤？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最大耻辱。没想到，现在又被方仕用同样的方法侮辱！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方仕，拂袖而起，离座而去。

    欧阳帛忙回过神，站起来连唤了几声：“月护法！”

    月满却好似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大厅。

    月雨更是想不通，他的生那门子气，先前和方仕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

    欧阳帛可没月满那么好的想象力，只觉得这方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见月满走了，叹了声回到座上。

    空闻大师合十笑道：“英雄出少年，实在令贫僧惭愧，贫僧修习‘散花手’已有四十余年，也只能由手释出气劲，而方施主却能全身气劲外放，当今武林贫僧所知道的除方施主外，也仅有三人。”

    方仕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大师过誉了！”

    空闻大师微笑着说道：“敢问方施主师承何人？”

    在座的几人都同样关心这个话题，刚才那一幕他们都是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是“气劲境界”，能练到这个程度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像他这么年轻的更是闻所未闻。

    尤其是月雨，眯着眼睛看着方仕，难道他是……

    方仕刚要站起来回话，欧阳帛伸手示意他坐下说。方仕这才回座说道：“家师自号树幽！真正姓氏晚辈也不知！”

    “树幽？”空闻大师念了一遍，未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树幽？”欧阳帛同样也不知道江湖上有哪位高人的尊号叫“树幽”的，转念又想，也许是哪位隐士高人吧！看了眼方仕背上的剑，问道：“你师傅何许人？”

    “家师居于魏北，晚辈魏北人氏，自小便得家师授艺！”方仕不卑不亢地说道。

    秦霜等人都有些失望，说了等于没说。魏北那么大，而且山林又多，上哪找？欧阳帛也是同感，指了指师爷手上的盒子，又问道：“这个，你师傅是怎么得的？”

    “不知！晚辈也是临出门前，家师才交与晚辈的。”方仕回道。

    众人都开始有些气结，欧阳帛更是无奈。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是怎么当人家徒弟的？

    正当大家都有些失望的时候，方仕又慢幽幽地飘来一句：“临行前，家师……”

    这次，又把这群人的胃口吊起来了。

    小蝶最直接，未等方仕把话说完，不耐烦地插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问一句就说一句，累不累啊？！”

    方仕有点不好意思，无奈地说道：“小蝶姑娘，在下不善言语……”

    欧阳帛见方仕好象确实不太善说话，笑道：“无妨！无妨！方公子可能不常与人相处，有些寡言在所难免，小蝶姑娘就不要计较了。方公子刚才可是想说临行时家师有所交代？”

    方仕回道：“正是！晚辈临行前，家师有一封书信让在下交给盟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时，师爷又恰好出现，来到方仕旁边，接过他手中的信，交给欧阳帛。

    小蝶狠瞪了一眼方仕，嘴里还在嘀咕：早拿出来不就完了！

    欧阳帛接过信，拆开一看，先是一愣，看了一眼方仕，随即大悦，原本就有些发福的脸，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大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师侄一路辛苦，在我这里可要多住几日，要不然就不好向你师傅交代了！”

    大厅内，一片哗然！师侄？！其它席桌的人都不是很清楚这里谈论的是什么。之前月蚀宫的一个护法突然离席而去，看样子是被气走的，现在又听盟主笑得如此开心，还什么师侄之类的！

    方仕同席的各位都很惊讶地看着他，想不通他师傅和欧阳帛到底什么关系！莫逆？还是真是师兄弟？

    方仕站起来，施礼道：“怎好打扰盟主，晚辈办完……”

    欧阳帛未等方仕说完打断道：“还叫盟主！这怎么能是打扰，我和你师傅可是同门，亦是同师授艺。师侄这么远赶来，怎好让你匆忙离去，就这么说定了！吕师爷……”

    “盟主有何吩咐？”吕师爷走到欧阳帛身旁恭身应道。

    “收拾一下‘幽兰小筑’，给方师侄住一段时间。”欧阳帛吩咐道。

    吕师爷应了声就忙去了。心里有点想不通，这“幽兰小筑”盟主还从未让人住过，但每天都让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看里面的陈设应该和女人有关。不明白方仕为什么能得到如此厚待，不过主子的吩咐，做下人的除了照办，还有就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方仕站起来唤住吕师爷，说道：“欧阳……师伯，晚辈和月兄他们未时已经到了这里，正和他们住在一起。那里环境雅致，晚辈甚是喜欢，不用麻烦了！”

    欧阳帛看了眼月满，随即笑着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打扰了月护法可不好，‘幽兰小筑’离我住处也近，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说完朝吕师爷挥挥手。

    吕师爷明白盟主的意思，看了眼方仕转身离去了。暗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

    都说好奇心能杀死人，大家都在猜测方仕的身份。尤其是小蝶，她坐在方仕旁边，忍不住伸头过去底声问：“你师傅到底是谁？告诉我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方仕今天的谎话编得已经够多，够辛苦了。小蝶的问题他确实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他不想骗把这个当成妹妹般看待的小蝶，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霜见小蝶突然凑到方仕那里去，低声嘀咕着什么，不用猜就知道她在干吗。看方仕一脸的苦相，心有不忍，扯了一下小蝶的衣袖，说道：“不要再为难他了，方公子有他的苦衷。”

    小蝶一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说道：“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

    此刻的秦霜也有疑问：方公子明明说不是来给欧阳帛拜寿的，为什么如今还带着礼物。他说的“意外”难道是这份礼物？

    秦霜越想问题就越复杂，觉得方公子身上有很多秘密，相处越久，就觉得越多，多得开始有些混乱。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这么在意他，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的神秘？

    但有一点秦霜是可以肯定的，方公子绝对不是一个歹人！如果要对她们不利，凭他的能力，自己和小蝶根本就不是对手。

    柳东河也有些忍不住了，敬了欧阳帛一杯后，问道：“欧阳兄，给我们说说吧，他不愿意说，说明他师傅有言在先，他尊重他师傅的交代，这无可厚非，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至于你，就不要掉我们的胃口了吧！”

    欧阳帛大笑道：“好了，好了，我说吧。”看了眼方仕，收起笑容，叹了口气，说道：“他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妹幽兰。”

    柳东河一愣，付季松前辈不是只收了欧阳帛一个弟子吗？怎么又冒出个女弟子来？

    秦霜，月雨等人也没想到，方仕的师傅居然是个女的。尤其是小蝶，看方仕的眼神有些怪异。

    这时，空闻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守得云开见明月，欧阳施主得尝所愿，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欧阳帛举杯笑道：“谢大师妙语！难道大师不也一样！”

    空闻大师闭上眼睛，说道：“阿弥陀佛！过眼云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柳东河看着空闻大师问道：“难道大师知道？”

    空闻大师看向欧阳帛，微笑道：“四十六载了吧！”

    欧阳帛有些伤感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整整四十六年了！”

    柳东河虽有疑问，但见气氛好象有些不对，问个人，引来这两人那么多感慨，忙打哈哈道：“不说这些，来，来，来，我敬欧阳兄和大师一杯！”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欧阳帛看了眼大师，大师也同样看了眼欧阳帛，相视笑了起来。

    方仕眯起眼睛，看着欧阳帛与空闻大师，感觉他们两个好象有什么猫腻。

    席间，欧阳帛不住地叫方仕吃菜，弄得方仕都有点不好意思。而柳子斌不知是何原因，对方仕似乎有些敌意，眼神有些不善。

    席后，方仕就被欧阳帛拉走了，说带他去看下住处还有什么需要的。

    秦霜看着方仕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每当想起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幕，而当时，刚好自己的衣服……秦霜的脸就有些红得发烫。

    “师姐，走远了！”小蝶很不适时宜地凑到秦霜耳边说了句。

    秦霜被吓了一跳，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拍了下小蝶，假怒道：“你个死丫头，想死啊！”

    “疼！”小蝶故作痛状，咧着牙怎么看都不像哭，怎么看都像在笑。

    秦霜见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挠她的痒。嘴里还不住地说道：“看你笑，看你笑……”

    “啊……哈哈……师姐！哈哈……你松手……哈哈……痒……”小蝶被挠得一边笑，一边吓得转来转去……

    柳子斌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出神，头忽然被人打了一下。魏子斌火一下蹭了起来，满脸怒容地回头，正要发飙！待看清来人，马上像泄了气的皮囊，低着头，弱弱地说道：“爹！”

    “没出息！看上那个姓秦的了？”柳东河在大厅里和几位故友道别出来，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站在这里盯着人家姑娘发愣，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是的，爹！”魏子斌一听慌了神，连连摆手。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来？！”柳东河看他这熊样，更是来气。你叫他去杀人吧，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却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就这么怕女人，尤其是姑娘家！

    这男欢女爱本属正常，但他这个宝贝儿子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在家还好点，丫鬟和女弟子都是熟面孔，早不见晚见，他倒没什么抵触，最多话少些，或者不说话。可一出门，碰到陌生的姑娘，连跟人家姑娘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人家看了他一眼，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柳东河越想越气，举起手欲要再打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见他眼睛还不住往那边瞄，着实无语了。重重叹了口气，放下手，说道：“走吧！”

    柳东河转身正要迈步，回头见他还不动，低喝道：“走啊！”

    柳子斌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娶她！”

    “……”

    柳东河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儿子来这么一句，嘴巴一时合不起来，定在那里。半晌才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我没听错吧？”

    柳子斌深吸了一口气，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我要娶她！”

    柳东河愕然！耳朵还真没问题，心里那个激动啊！是不是祖宗显灵了？！他居然说要娶一个刚见过面姑娘！

    柳东河的心病总算是放下了，为了他这挡子事，没少Cao心。心里不断地在默念：柳家的香火有续了！

    柳东河是老来得子，临近半百才得了他这么一根独苗。现在自己已近七旬，他也二十出头了。

    柳东河很欣慰地看了一眼儿子，又把目光移向秦霜那边。他也觉得这个秦霜不错，长得漂亮，又端庄得体。但她好象心有所属，宴席上不住地看那姓方的小子。

    不过，柳东河可不管这么多，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萧万山同意，事情就好办多了。好不容易儿子看上了个姑娘，花再大的心思也值得，自己想抱孙子已经很久了！看了眼儿子，说道：“好！回去爹就帮你提亲去！走吧！”

    柳子斌临走时，还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打闹地秦霜二人。

    秦霜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眼中的“准媳妇”，还是治病良方的那种！和小蝶闹了一阵，心情好了许多，便拉着小蝶回去休息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