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1）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当日光照亮整个木屋时，常晚睁开双眼，却又很快的阖眼，窝在常越怀里。

    谢留鸢早已醒来，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躯显得单薄，她没有想到，没有料到，才成亲不过短短几天，常越竟会离她而去，她多希望，这只是梦，一场噩梦……

    公孙长卿蹲下身子，覆上常晚的脸颊，眉头紧锁，轻声道：“别这样好么？人死不能复生，你若一直这样下去，常越怎会去的安心？”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的心，会被自责填满。

    常晚微微挑开双眼，手紧紧抱住常越早已冰冷的身躯，木讷的开了口：“长卿。”

    “你想说什么？”

    “帮我找拓跋玉，帮我传话给他，常晚愿意下嫁匈奴，即可出发。”

    此话一出，公孙长卿皱眉：“你只是为了常越？”

    常晚站起身，冷眼望着公孙长卿，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她的亲情早已被撕扯的四分五裂，只想和常越一起生活，只想每天还可以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叫他陪她玩，可是，当这一切被一个人无情的毁坏，那种痛，是谁都无法体会。

    “你就这样走了，谢留鸢怎么办？你有想过你虽然难过，那么她呢？她爱你哥不比你爱你哥少，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公孙长卿扣住她的手腕，冷眸微眯：“我不准许你这么做！”

    常晚甩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顿道：“如果你没有离开，那么今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偏偏你离开了，公孙长卿，我不单恨自己没能力，我也恨你，恨你的离开，让我的梦彻底醒了。”

    公孙长卿怔住，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常越最重要，在她心中，公孙长卿只不过是保护他们安全的一个路人甲，原来什么都不是……

    常晚走进角落，扶起谢留鸢，帮她撩起落在额前的青丝，看到她哭到双目红肿，看到她双目失神空洞的望着她，她的心，早已对拓跋玉这个名字画上了死亡的记号。

    将谢留鸢交给了公孙长卿，常晚抬眸：“我把嫂子交给你了，我先去找拓跋玉，说了成亲的事，然后为哥定口棺材，我就会回来，你们……请把我哥选个好位置，我怕他寂寞。”

    公孙长卿透过她浓翘的睫毛，看到她坚毅的目光，他终是点头同意，他同意她自己走进那深宫，是的，他早已知晓拓跋玉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帮了她这么久，最终的结果却还是入宫。

    临走前，常晚不舍的看了眼常越，手紧紧握住，哥，请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去陪你。

    须臾后，常晚消失在了木屋中，公孙长卿将谢留鸢放置在榻上，自己便去找地方安葬常越。

    空荡的街市，一个人也没有，蓦地，远处走来两个人，是一对兄妹，哥哥牵起妹妹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遍嬉戏一边路过常晚。

    常晚看着他们远去，莞尔一笑，哥，晚儿好想你……

    她漫无目的的寻找拓跋玉，记起姬漠楠对自己说过，拓跋玉会一直跟随常晚身后，那么，一定就在不远处。

    经过每一间客栈打听，终在他们曾经下榻过的客栈寻到拓跋玉，当她推开门时，她很清晰并且清楚的看见，榻榻上，两句身躯悱恻，交缠着一室旖旎风光，常晚讽笑，拓跋玉，这就是所谓要娶我的真心？这颗心，还真是肮脏。

    “我说姑娘啊，你怎么能不通过我同意就冲上来呢？”掌柜风风火火从楼下冲了上来，可当他停步在常晚身后时，自动的闭上了嘴。

    拓跋玉身下的动作停住，缓缓转过目光，常晚讥笑的模样入了他的眼帘，拓跋玉不紧不慢坐直了身子，用被褥裹在身上，而那名女子捂住身子，拿起衣服冲了出去。

    拓跋玉看了掌柜一眼，掌柜点头，关起门下去了。

    “你来做什么？”

    “拓跋公子今天是想展现给常晚看你那颗想娶常晚的真心么？”

    拓跋玉背过身，穿起里衣，侧过脸冷道：“我没让你来。”

    常晚冷笑，拓跋玉，你的确没让我来，可是，常越的灵魂在催促她来这里向你索命。

    见常晚不说话，拓跋玉回过头：“你来到底做什么？”

    “嫁给你。”

    “什么？”拓跋玉讶然：“你不是很讨厌我的么？”

    常晚摇头：“我哥死了，没有了依靠，在乱世之中，女子要找个依靠才行。”

    拓跋玉惊愕，常越已经死了么……这倒让他有些惊讶，常越的合作势力一直让反亓国的人有些遐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掩埋黄土下。

    “那公孙长卿呢？”

    “他终不是属于我的人，走了也罢。”

    拓跋玉兴趣来了：“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常晚点头，拓跋玉笑了，虽然常越已死，但是，若是娶到了常晚，不仅自己对她有兴趣，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攻破整个亓国，谢留鸢就是最好的利用品，不仅如此，还有公孙长卿。

    于是，拓跋玉应了常晚的请求，拓跋玉定明日就回匈奴，而今日就是唯一可以留在亓国的日子。

    常晚以常越的丧礼为由，转身离开去棺材店定了口棺材，之后回去了木屋，当她回到木屋时，公孙长卿已经将白布平铺在常越身上，常晚委身，闭上了眼，道：“把他带去墓地那吧，棺材很快就来了。”

    公孙长卿背起常越的尸体，可没想到，谢留鸢冲了过来，嘴里嚷着不清不楚的话，常晚唯一听懂的那就是：“别让他离开我”。

    常晚上前拉开谢留鸢，让公孙长卿将常越背去墓地，看着身影一步一步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到谢留鸢几近疯狂的泪流，泪水模糊了视线。

    顷刻后，棺材到了，公孙长卿将常越下葬，那一刻，常晚却按住了公孙长卿的手。

    公孙长卿深看常晚：“让他休息吧。”

    常晚的手在颤抖，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当墓碑建好，当常越被长埋黄土下，当谢留鸢再次哭到昏厥过去时，常晚双膝跪地，对着墓碑磕头，直到渗出血液。

    “哥，晚儿事成后，定来陪你。”说罢，转身拎起包袱欲走。

    公孙长卿站在身后，怀里抱着昏迷的谢留鸢，常晚驻足，缓缓道：“公孙长卿，我给你个机会，一年后来匈奴接我，在这段期间，请帮我照顾好嫂子，常晚恩谢。”

    常晚消失在无尽的荒野中，公孙长卿看了眼谢留鸢，蓦地眯了眯眼眸：“来人。”

    “太子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先皇遗嘱，让本王继位，明日举行加冕登基。”

    “是——”

    公孙长卿笑：“常晚，你受的苦朕会为你讨回，但是，朕受的苦，也要你常晚付出！”

    转眼间，公孙长卿消失不见，只剩下谢留鸢一人遗留在此。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