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慈宁宫内，安德皇太后唐氏看似休闲地坐在雕鹤椅，一手长长的金护指晃动着，时不时轻敲着那案几桌，心下莫名的烦躁，朝身侧之人唤道：“江嬷嬷，你说，这墨儿是咋回事？哀家真搞不懂，要说嫌这燕儿不够好，没福气生下子嗣，也不该娶那半死不活的野狐狸呀？”

    江嬷嬷福身行礼道：“回太后娘娘，老奴也是替这纪姑娘感到婉惜，这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只因墨王爷执意如此，想必这纪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之千里，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安德皇太后心不在焉地伸手轻抚着那花鸟浮雕茶盏，闻言不由愁眉紧缩，短叹长吁三两声，怒形于色，却又无奈地说：“唉…真搞不懂墨儿的心思，费这么多功夫操办这场喜宴，娶个‘三日’王妃，这有何意义呢？岂不叫天下人笑话？皇室颜面何存？”

    “太后娘娘请息怒，您保重身子要紧。这墨王爷此番作为，确实有所不妥，虽说有些固执，恰巧也叫天下人知道，皇亲贵族亦属有情之人，即便得知她命不久矣，他亦愿真心相待，倒是让不少人闻之肃然起敬。”江嬷嬷恭声劝慰，总是要顺着主子的话头来说，免得添油加醋，反倒惹得不痛快。

    安德皇太后闻言，心下仍是不悦，显然纪莹燕成不了王妃这事，实在让她大失所望。她这些天派人打探这些事，早已听到心烦意乱，思此，怒气未消，遂而缓缓开口说：“话虽如此，可这都听多少人私下捎来口信，说是墨儿扬言，只娶她一王妃，还说绝不纳妾。这样一来，哀家如何拗得过他？再者，三日后，他若真为她风光操办丧礼，按规定，肯定还得入皇室陵园的。这不纯心瞎忙乎？何况有皇上的圣旨，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墨王妃，哀家就是想拦都拦不住，只能任他这般胡闹下去。”

    “太后娘娘，老奴听说早些时候，墨王爷可是一连提及好几次赐婚之事，都叫陛下给借口推辞，故而一拖再拖。而眼下，即便明知这墨王妃命短，可陛下却一口应允，想必这其中亦是有经过深思熟虑。而且据说昨晚墨王府的喜宴，陛下可是送了一箱子的厚礼，可见是何等的重视。”

    刘公公在一旁静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盘算着，是否该掺和进来，说不定可讨个赏。他移前一步跪于边侧，向上俯首行礼后说道：“禀太后娘娘，奴才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刘公公有何事要报？但说无妨。”安德皇太后感觉有些疲倦，刚刚伸手轻揉了一下肩头，这时身边的两个宫女会意地上前，帮她轻捶肩头和后背。

    刘公公如实将打探来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地向主子恭声道来：“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听知情的宫人悄悄透露的消息，道是昨晚御林军那个张护卫，在路边救下一名纪国公府上的丫头，听说是险些要遭人灭口，幸好解救及时，方得脱险。而这行凶之人，正是纪姑娘的表哥，萧雄杰。而陛下连夜传召鑫祥王共商，而墨王妃那案情似另有隐情，疑是被诬陷。更有人猜疑…那些话，奴才不敢直说。”

    “刘公公向来消息灵通，哀家重重有赏。后话是何，且说无妨，是好是坏，哀家自有主张。”安德皇太后听着他的话，暗下琢磨，这才开始疑惑起来。

    刘公公一听有赏，说起话来特别利索，人也精神抖擞，浅笑而应道：“回太后娘娘，他们说，会不会这纪姑娘怀的…不是墨王爷的？因为这墨王府显然没有纪姑娘的立足之地，之前她是总被拒之门外，后来有太后娘娘的懿旨，这才强行进得那府中。连见面都难，又怎能轻易近得了身呢？而且听说此次涉案的物证，那枚玉镯经过几人之手，其中有孕在身的，不止纪姑娘一人，但奇怪地是，别人没中毒，她却声称中毒，着实有些蹊跷。听说，陛下昨晚下旨传她进宫回话呢…奴才也只打探了这么多而已，若再有新的消息，一定尽早给太后娘娘禀报。”

    安德皇太后怒不可遏地说：“哼，居然有这么荒唐的事，看来，哀家真是看错这燕儿了。江嬷嬷，此事，你平日里可有耳闻哪？”

    江嬷嬷闻主子发话，赶紧应声：“回太后娘娘，老奴不曾听闻，还真想不到这纪姑娘，本是黄花闺女，尚未过门，先犯‘七出’，若她身已出轨，墨王爷自然不愿搭理。”其实她偶有耳闻，然而，观得主子特喜欢这纪姑娘的心思，才不敢直说，仅将那些绯闻当成是耳边风。

    安德皇太后心下不悦，有些指责地说：“江嬷嬷，以后要多关注这些消息，要不然，若当初真娶了这燕儿，说不定给墨儿戴绿帽呢。好一个燕儿，居然敢把哀家蒙在鼓里，若查属实，日后定不轻饶她。行了，你们都先远下去吧，哀家乏了。”

    “是，老奴失职，请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注意身子，老奴这就退下。”江嬷嬷有点惊恐，握着的双掌手心尽是冷汗。

    太极宫两仪殿，今日讨论激烈的早朝还在继续进行着。且看文武百官如何能言善辩。

    南宫鑫珏稳步出列，上前两步，俯首跪拜，恭声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他说完，双手捧着一叠宣纸，欲将此呈上。

    “皇叔，平身，无须多礼，何事要奏？”南宫天宇明知故问，朗声应允。

    南宫鑫珏缓而起身，压下心中的急躁，拱手示礼道：“臣奉旨，昨晚连夜将墨王妃冷月一案彻查，反复校验相关人证的供词，发现几点之前遗漏的线索。臣细看才发现，这冷月的供词上面签署的是“泠月”之名，按理，每个人的名字都是自己记得最牢固的，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之为？本想去墨王府问个明白，但因圣上有旨，这三日不可到那过问此事，故而暂缓。而这其中一人证，墨王府的兰儿，经调查，李秋源大人指出她前后说过两份供词，而作为许尚书结案用的，是许尚书自己审问后、她改写供词的叙述。另一人证，纪国公府上的小雨丫头，死里逃生，现由太医院代为救治，她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指出是受纪莹燕所托，通过挚友小琴的引荐，寻机去缠着兰儿，设法骗得冷月的玉镯。而直到被李大人寻来问话，冷月才知玉镯落到别人之手。而且，昨晚张护卫亲眼所见之事，萧雄杰大人涉及杀人灭口嫌，至此，这个案件疑点重重，亦将拔开云雾见天日。”

    南宫天宇闻言，暗下盘算着，面上稍显不悦，待皇叔说完，才开口道：“皇叔辛苦了，看来这事尚有待查，不知许尚书有何话说？另外这萧雄杰为何今日不在？昨晚朕让张护卫去‘请’来问话，为何至今未见？张护卫何在？”

    许景恒闻言乍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见圣上发话，只好出列，上前跪拜，若有所失地应道：“回陛下，臣…在。皇叔既说此事仍有疑虑，臣以为，尚须查实，才足以确信。若是臣办事不力，鞠躬尽瘁，难得一失疏忽，犯了糊涂。请陛下恕罪，臣愿承担一切责罚。”

    南宫天宇忽地拍桌而起，怒道：“兴许是许爱卿这次一时急功近利了些吧？朕唯一气恼的是，若查实这墨王妃当真含冤，但她早已饮下那杯毒酒，明天便是限期，到时回天乏术。想想墨王的苦楚，这莫大的损失，岂是你能承担的？”他疾言厉色地盯着那下跪之人，“也罢，许爱卿判案严重失职，今日起，降为刑部侍郎，协助鑫祥王重查此案，务必查出个水落石出。行了，你先退下到一边去。”

    “是，臣知罪。”许景恒说完俯首行三拜再起身，退后入列，今日之挫，令他不由得忧心仲仲。

    南宫天宇当众宣布：“为略表对墨王爷的愧疚，朕已下旨，加封墨王妃、为‘一品诰命夫人’，即日起生效。今后墨王妃除了可随同参加皇宫家宴，包括重大节庆日可到后宫，来参加皇后主持的宴席。”

    这份诰命敕命书，不同于一般文书，它是写名贵的丝织物上，为卷轴形式。按照等级的高低，它的图案和轴头也有严格区别。由翰林院撰拟，经内阁大学士云卫城确定之后，按品级填给，必须区分图案与轴头。这次，一品诰命夫人的图案为云凤锦，卷轴头为玉轴。

    稍过了一会儿，纪国公忍不下这口气，出列反驳说道：“启奏陛下，臣有异议。臣之前有打探过，这墨王妃原本就是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实不且授予此等殊荣。臣斗胆直言，她配不上‘一品诰命夫人’这称号。还望陛下三思！”

    “纪国公，莫不是要叫朕收回成命？朕旨意已下，岂能随意朝令夕改？还是纪国公要替朕作主？教朕如何去做？嗯？！再说，纪国公有必要跟红颜薄命之人计较这些名利么？”南宫天宇顿时火冒三丈，还没找他算账呢，居然还敢有异议。

    纪国公俯身叩首，恭声又启：“这…老臣不敢以上犯上，只是实话实说，仅作参考。另外，听方才众位大臣一说，像是怀疑雄杰蓄意伤人。老臣认为，这定是个误会，这孩子从小到大，为人宅心仁厚，断然不会干这等残酷无情之事，还请陛下明察，还他清白。”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