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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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黑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

    洛晩斜倚着门框，一动不动地盯着夜空发呆。黑夜如此矛盾，衍生了各种罪恶，却又为罪恶遮掩。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一点点光亮挣扎出一条缝隙，撕裂了黑夜的幕布。洛晩站在院中，看着黑暗渐渐被白昼吞噬。

    黑暗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掩藏一切罪恶和懦弱。

    洛晩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嗤笑，看着天空一点点明亮起来。

    来袭的黑衣刺客们的尸体，早已被府中的侍卫静悄悄地处理掉。此时院子里，只静静地摆着牺牲了的侍卫们的尸体。

    他们已经被梳理整齐，脸上的脏污、带着血迹的衣服都已经被换下。此刻的他们衣着整齐，面目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洛晩望着他们，眼神悲凉。

    他们都死了。

    这是一群年龄并不大的年轻人，从他们被挑中开始，就注定了这种悲惨的命运。如果他们只是平凡人，现在也许只是挣点钱，养活家庭，或许还可以逗弄幼小的儿女，逗得他们一笑。

    可是，事实却是，什么没有家庭，没有儿女，甚至没有笑容。他们的人生，只有一个使命：对主子忠诚，以生命为代价的保护主人。

    八年前的年轻侍卫，如今的半夏、惨死的侍从。

    “公主，不知公主打算怎么处理侍卫们的后事？”一个稍微年长的侍卫，恭敬地问洛晩。他的身上还有伤，右肩裹着的布巾一片濡湿。可是他站在洛晩面前，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洛晩的眼神空茫茫的，盯着眼前并不算老的脸，“你笑给本公主看看。”洛晩的语调很平，不像是在说笑。

    “属下刘三。”侍卫回答，“属下……不会笑。”

    洛晩抬手蒙住眼睛，发出哭一样的讽笑声。许久，才收敛了笑声，语气忧伤，“算了。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把他们……和半夏，都厚葬了吧。”

    说完，越过愣愣的侍卫，步履缓慢地走出风清河的院子。

    一旁的沈冥非静静地看着走远的洛晩，眼瞳收缩。他能感觉到，这个向来慵懒、对什么都一副神秘都不在乎的样子的女子，此刻的失魂落魄，似乎整个人都浸泡在伤怀里。

    南星漠然地擦了擦手臂上又渗出的鲜红，悄无声息地跟在洛晩身旁。

    洛晩茫茫然地走出去，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了风清河的房间。

    风清河的房间里一片凌乱，他们一直关注着洛晩的动向。洛晩倚在门口之时，风清河和萧小沫、刘芒便都在风清河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站着。昨晚的洛晩，让他们觉得担忧和不安。直到洛晩走出了院子，他们才进房间坐下。刚坐下，洛晩便走了进来。

    “小晚……”风清河站起身，担忧地望着洛晩。他想安慰洛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晩仔细地看着风清河，他的衣衫凌乱，脸色也很苍白，不过好在没有再受伤，洛晩终于安心。

    半夏的死对于洛晩来说，太突然，一晚上她也没来得及过问风清河。刚刚才突然想起，风清河在曲城修养两个多月，身体才见起色，如果再受伤，后果不堪设想。见大家都安好，洛晩松了口气。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伤亡。只是，对上众人担忧的眼睛，洛晩深吸口气，平复着心底的伤感。

    “大家都收拾一下，用过早饭在好好休息。”洛晩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只是笑容充满涩意。

    众人更担忧了，却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洛晩离开。

    他们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洛晩也知道，昨晚的的她，吓到他们了。而现在，她让他们很担忧。她从风清河的院子里，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有点像落荒而逃。

    “南星，你说，”洛晩语气悠悠的，含着叹息，“如果我早点处理掉春和，半夏就不会死了，对不对？”

    “公主，这不是你的错。”南星站在洛晩侧面，难得的出言安慰。语气虽冷冷清清的不带感情，却是难得的认真。

    洛晩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南星。许久，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南星，只因为我是公主，他们就要为我付出性命，这样的牺牲真的值得吗？”洛晩疑惑，又很迷惘。

    “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职责，虽死无怨。”南星的语气坚定，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是吗？”洛晩低着头喃喃自语，“职责啊……”忽然瞥见南星手臂还没有干涸的血迹，顿了顿，抽出袖中的丝帕，递了过去，“把伤口包起来吧。”

    南星默默地接过，轻轻握紧。

    洛晩换了件外袍，漫不经心地洗了洗满手的血迹，深吸气，脸上挂起慵懒的笑。

    “去用饭吧。”又是那个慵懒傲慢的洛晩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