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实验1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关曼曼根本不会知道，就在这实验室一墙之隔的那个会议室里，那个让她又恐惧又向往的神秘组织“隐”的老大十夜。就是她从小到大深埋在心里的轻舟哥哥。

    更不可能知道，记忆里那个温柔清俊的少年，早已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尽管容貌清雅俊朗一如既往，却早已不是曾经单纯善良的叶轻舟了。但时隔多年，她的轻舟哥哥，对她那颗一往情深的心，依然未曾改变分毫。

    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叶轻舟说起，只是巧笑嫣然地装作生气瞪他：“原来你那时候就已经找到我了。为什么不带我走？”

    只是如果当时带我走。说不定……我们也不会这样生死契阔。说到底，不带走我。就这么遇见你、爱上你、最后与子偕老。我反而更庆幸更珍惜，关曼曼这么想着，唇角轻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眼下的关曼曼。一时间犹豫了。

    云雀告诉她的讯息，让她明白过来。所谓的改造，所谓的实验，所谓的“人型武器”，其实就是经过改良的暗杀者。尽管她很心动，很想获得复仇的强大力量。但是她不想变成和仇人一样性质的人。这不符合她的初衷。

    云雀看出了她的犹豫，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你也不敢杀人？”

    关曼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敢，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些灭门仇人碎尸万段，可是……如果是普通人。她绝不可能夺人性命。哪怕对方是个暗杀者，和她无冤无仇，她下不了手。关曼曼很清楚自己接受实验的打算：强大起来，然后杀了仇家。就结束了。她不可能一直作为一个暗杀者，也不可能杀除了仇家以外的人。

    “我知道，你的父母……嗯……”云雀没有点破，只是语气带着淡淡的同情，“抱歉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我要说的是，如果你接受了实验踏上了这条路。很多事就身不由己了。”

    关曼曼想起叶轻歌和她说过的那句“改造这双手，为实验计划所用”，心下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靠人家提供庇护和能力，哪有白拿好处的道理？只怕真的接受了实验，成为一个杀人武器，真的是再理所应当的事了。

    只是她……无法过自己良心这一关。她不想见血，现在只要看到血，就好像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至亲，关曼曼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她不敢再想了。

    云雀见她不说话，心里知道她这是犹豫了。可刚才叶轻歌看着关曼曼的身体数据时露出的那种狂热而欣喜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云雀。叶轻歌很想要这个实验活体。如果关曼曼现在犹豫……很可能叶轻歌会因为不能强迫她而失去这个实验体。云雀很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补救呢……云雀有点儿烦躁，头发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安地微微颤动着。这时候，实验室的大门突然开了。云雀抬眼只看到一双锃亮的黑皮鞋，立马神色一凛，恭敬地站直了身体，退到了一旁。关曼曼有些不解她突然这般敬畏又带着些许害怕的动作是为何，待看到黑皮鞋的主人进门后，她想她大概懂了一点。

    这是个俊美如天神的高大男人。和叶轻歌一样穿着白大褂，却与叶轻歌一脸的书卷气不同，白大褂穿在叶轻歌身上那像是救死扶伤的大夫，穿在这个男人身上，不知为什么关曼曼只能想到“白色死神”这四个字。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凌厉如刀削的五官和冷酷无情的深邃凤眼，更是因为这人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冷血强势的气场，仿佛有无形的压力沉在这个房间里，随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那压力一分一分增在她心头。关曼曼甚至不敢直视太久男人的眼睛，觉得那双眼洞察一切，似是要把自己看穿。

    “楚老大。”云雀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喊了一声。

    楚枭看了她一眼，转回眼睛来，走到关曼曼身前停下，微微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臂，宽厚而带着薄茧的手掌伸至她眼前，语气带着礼貌的疏离，客气道：“关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在下楚枭，是‘重生计划’的主手，也就是你的主刀医生。叶教授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关曼曼犹疑着，叶轻歌伸手她没握，这次不知是出于压力还是别的，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轻轻握了握那只带着些许寒意的粗粝手掌，亦是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回道：“楚先生。幸会。”

    楚枭有点意外。他与叶轻歌他们一样，对关曼曼的印象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虽然知道她会有些不同，却不知道她面对自己这样强势的人，也能这样泰然自若。几乎没有人敢盯着他的眼睛和他说话，连银面也一样。关曼曼是除了叶轻舟之外的第二个。这倒让他有点感兴趣，这少女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心理素质真的很好？他不得而知。

    楚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沉静的眼眸看着关曼曼：“那么我就单刀直入了。关小姐做好准备了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关曼曼犹豫了。楚枭从她听完自己说话的第一秒反应就知道，叶轻歌的洗脑还不够彻底。起先应该还是好的，就在轻歌走后她又犹豫了，那么……楚枭缓缓地转过了头去，淡然的眸子扫过站在一边的云雀。

    云雀触到他的目光，浑身就像过了电一样地轻微颤了一阵，赶忙答：“关小姐还没有克服心理障碍。”声音带满惶恐。

    “哦？”楚枭把目光从云雀身上移回关曼曼这里，慢悠悠地开口，“关小姐的心理障碍是什么，可否一说？”

    “我不想杀除了我仇家之外的人。”关曼曼也不跟他绕弯子。仍是直视着楚枭的双眼，说得坦诚。

    “这点关小姐放心。我们不强迫你杀人。”楚枭眸中暗光一闪即逝，也说得很坦诚。至少在关曼曼看来很坦诚，但他并不知道楚枭还有半句未说出口的，“如果你获得了真正的能力，被训练激发了恨意。只怕……不用强迫。你会求着我找人给你杀。”

    “此话当真？”关曼曼眉头轻蹙。

    “关小姐，”楚枭没有叶轻歌那么好说话，语气冷漠地直言道，“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可以请人送你离开基地。但是——”他话锋一转，“你的安全，我们不会负责。”

    关曼曼失笑，她知道楚枭这是在变相告诉自己“你没得选择。”

    也是……能不能通过实验还是一回事，目前，她真有比接受实验更好的选择吗？顶多就是个死。关曼曼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大方一笑：“开始手术吧。我该怎么做？”

    楚枭唇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关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云雀，”他命令道，“你带关小姐准备。”

    “是。”云雀应完，走上前来，指了指她身后的手术台，“关小姐，平躺就好了。”关曼曼依言躺上去，四肢平放，感觉云雀给自己的四肢钉上了各式各样的磁片，太阳穴处也贴了两片冰凉的感应器，最后云雀给她接上呼吸仪，并柔声附在关曼曼耳边道：“深呼吸，放轻松。”

    关曼曼稳下跳得如雷的心跳，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意识渐渐模糊过去，人声、视线、全都开始不清晰起来，整个人缓缓陷入了无知觉的麻醉状态。云雀翻了翻她的眼皮，对一旁正在全显液晶屏上调阅资料的楚枭汇报到：“楚老大，好了。”

    “转移到隔离室去。”楚枭头也没回地吩咐道。

    “是。”云雀掀开手术台左侧的暗格，按下红色按钮。承载着曼曼的洁白手术台四周的地板咔嚓一声，齐齐开始下陷，下陷的同时，周围渐渐漫上一道绿色光晕的光感墙体，似保护罩将手术台整个罩了起来。完成封闭之后，整个手术台的下陷速度陡然变快，带着关曼曼和云雀，一下消失在了实验室里，往下飞速沉去。

    而手术台原来位置上的机关复位，看上去原地只是消失了一张台子而已，没什么大区别。楚枭对着内线通讯仪淡然地吩咐了一句：“别让轻舟去隔离室。”然后按下墙上另一个红色按钮，同样内陷的地板和绿色保护罩迅速带着他，也往隔离室去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