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忆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大批的警察在街上来回巡逻，抓了许多可疑的人，但就是没有找到凶手，一下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凶手长的什么样，让一撮毛的哥哥大为光火。

    “还没找到？你们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诉你们，死的弟弟是我弟弟，要是你们找不到凶手，全都他妈枪毙，给老子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老子找出来。”

    “是。”

    就算是以前闹匪患那会儿，也只是死几个人，在多点，也只是十几个人，现在这大白天的，周围虽然水匪横行，可是也没听说上岸来找麻烦的，而且周围的水匪那个不知道他一撮毛是警察署长的亲弟弟，会挑这个桃子。

    一撮毛，原名姓赵，是张家口赵家的老三，赵家也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旧军阀，后来他们战败了，新政府初立，仗着自家大儿子，赵德贵做了警察署署长，被政府收编后，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在这里是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现在儿子死了，赵老头是哭天喊地的要大儿子给三子报仇。

    “儿啊，我的儿啊，那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啊，我的儿啊，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哪怕把这张家口翻个个儿，也要找出凶手，祭奠你啊。”

    赵老头，带着府里的打手，几十个，带着刀枪挨家挨户的找，警察把守城门四周要道，誓要捉拿凶手。

    可是此时的韩风却在呼呼大睡在死人满屋的义庄里面。

    雪儿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看着手里的馒头，她这个馒头其实是客人吃剩下的，她偷偷进去从桌子上拿了就跑，结果被一撮毛的打手给追着打，因为哪家酒楼就是赵家开的。

    李雪儿，其实她不止是外表看上去的十五六岁，看着像个瘦弱的样子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她今天已经年芳二九，说起来，也是可怜，在她十岁那年，也就是民国初年，她们家被旧军阀占据家财，屠杀殆尽，老老小小死了个干净。

    她被母亲拼死护在身下，侥幸逃得一命，也在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至今清晰可见，当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看着满地的尸体。

    小小的她，才不过十岁，又能去哪里呢，还带着伤，无亲无故的成了孤儿，衣食无靠，流离失所，一直流浪在这片河北地面上，她为什么不走，就是因为这个城里有她的回忆，还有她至今无法忘怀的痛。

    一撮毛的打手打她的时候，为什么她不叫喊，眼里除了惊恐和无助，还有一种隐藏起来的仇恨。

    赵家就是当时杀害她全家二十几口人的军阀，而她就是那个无辜可怜，被自己母亲拼死护住的那个孩子。

    雪儿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馒头，无声的抽泣着，泪水滴落的声音，让韩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靠在柱子上，睁开眼睛，看向李雪儿，见她在哭，起身，走到她跟前坐下，柔声安慰，问道。

    “雪儿，你怎么哭了？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只要你韩大哥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李雪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然低声抽泣着，这件事只有她自己才能帮到自己，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就算韩风身手很高，她也不想别人帮自己，所以她没有说。

    要是韩风知道了，会帮她吗？韩风能不能对付的了赵家？

    见她不说话，韩风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他也不是爱管闲事，只是这个女孩他觉得是个有故事的人，韩风想要了解一下，因为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华心兰如此，李雪儿亦如此，她们都有一双特别清澈的眼睛。

    韩风故意用沉重的语气道。

    “要是你不想跟我走，就不用说了，我可不喜欢带着爱哭的小姑娘上路，人家还以为我是人口贩子了。”

    李雪儿一听，立马不哭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泪眼汪汪的看着韩风恳求道。

    “韩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雪儿答应你，我再也不哭了，可以吗？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说出来也没用，你帮不了我。”

    韩风顿时来了兴趣，闻言笑了笑，自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道。

    “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还真的能够帮你？”

    李雪儿却摇了摇头，眼神变的很坚定，婉拒了韩风，道。

    “韩大哥，你是个好人，但是这件事，一定要我亲手来做，别人帮我只会让我更加的内疚和痛苦。”

    韩风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眼睛里，竟然看到了华心兰的影子，两个人的眼神是那么的像，他暗自道。

    “又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孩子。”

    他对着李雪儿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应该是仇恨吧！”

    李雪儿点头，眼泪又开始打转，不过没有再哭，只是心中难过。

    韩风抽了口烟，看着屋外空地，叹息道。

    “从你的说话的谈吐，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家中应该有些家底，父母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可是你现在却沿街乞讨，孤苦无依，眼里有一种隐藏的仇恨，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有大仇在身。”

    他的语气像极了街边算命的。

    李雪儿泪水再次无声的滑落，双眼通红，抱着双膝哭泣。

    韩风静静的抽着烟，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这个时代真是有点让人无奈。

    李雪儿没有再隐瞒，脑袋伏在自己膝盖上，双眼无神，慢慢讲诉起自己的身世。

    “我爹是前清的举人，我们家也是大户，我娘是远近闻名的书香世家小姐，在我十岁那一年·········。”

    李雪儿进入了回忆中，韩风静静的听着。

    “娘~娘~！”

    一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眼睛里充满了不舍，看着呼唤自己的女儿，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孩子，嘴里咕隆咕隆的冒出血水，对着孩子道。

    “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娘~会在~~天上看着~~你。”

    说完女人就没了气息，头一歪彻底断气，小女孩，也就是李雪儿，呼天抢地的哭喊着，推着母亲的躯体，可是却再也唤不醒她的母亲。

    李雪儿瘦小娇柔的身躯，在死尸堆里寻找着，又发现了她父亲的尸体，头颅都被砍去了半边，尸体不完整，院子里一片血红，最后她因为悲痛，加上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动作剧烈再次昏迷。

    被人当做死尸给一起扔了去了乱葬岗，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死了，爷爷奶奶也死了，丫鬟和小斯也死了，她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大户小姐，变成了孤苦无依的乞儿。

    那个时候，年仅十岁的李雪儿，对着父母的尸体发誓，一定要报仇，她用小小的双手，不顾身体的伤口，爬开坚硬的土壤，要亲手埋葬父母亲人，还有二十几口还有仆人的尸体。

    中间昏迷了又醒，醒了又继续挖，直到筋疲力尽，饿了就吃草根树皮裹腹充饥，磕磕碰碰七天，才挖出一个不大的坑，埋了所有人，小小的身躯，要有多么大的毅力和力量，才能挖出这么一个坑洞。

    李雪儿小时候学过认字，他父亲和母亲教过她识字，所以她简单找了一块木板，插在哪里，用石头雕刻了木牌，对着坟头跪拜发誓。

    “爹爹，娘，爷爷奶奶，小花姐姐，还有二牛哥哥，管家伯伯，你们安息吧！雪儿会好好的活着，一定会为你们报仇，亲手杀了，赵恶贼一家，等到了那个时候，雪儿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咚咚咚~。”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悲痛的哭喊着爹娘几天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让她痛苦的地方。

    她去了很多地方，想要找人拜师学武艺，整个北平差不多都被她走了个遍，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高手好被找到，而且还会帮她。

    李雪儿磕磕碰碰的流浪，被人贩子卖给大户人家当粗使丫头，逃出来后又进了戏班，再然后戏班解散了，去过茶楼打杂，可是战乱开始，她被迫再次沿街乞讨，最后回到了张家口，在这里已经三年了。

    每天都在城里转悠，晚上会偷偷去赵家墙外，看着高墙哭泣，然后默默走开。

    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是看着依然像个小姑娘，头发枯黄，脸色不好，双手粗糙，这就是现在的她，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听完了李雪儿的故事，韩风沉默了，人间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难怪你当时无论他们怎么打你，你都不吭声，看来我杀的那些人都是你的仇家。”

    李雪儿说完，忽然跪在地上，重重在地上对着韩风，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把韩风搞的措手不及。

    “咚咚咚！”

    “韩大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雪儿希望跟着你，学到武艺功夫，将来我要用它来亲手给我的家人报仇，只要你答应我，要雪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求求你了，韩大哥，求求你~。”

    韩风赶紧站起将她扶起来，沉声道。

    “起来，不要再给我磕头了，我答应你。”

    雪儿双眼含泪，高兴的大叫。

    “谢谢韩大哥，谢谢韩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义庄外，来了一队人马，呼喝声传来。

    “你们几个去义庄里面看看。”

    韩风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巴，拿出匕首，拉着雪儿，朝着棺材里面一趟，将死尸押在了身上，一动不动的屏住了呼吸。

    雪儿被他压在身下，面红耳赤，感觉心跳加快，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抱过，虽然是为了躲避敌人，但是这个姿势还是让她有些羞涩。

    韩风却没有多想，只是一种情急之下的反应。

    几个人进来简单看了看，到处都是死尸，又恶心难闻，糊弄的随便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待到他们走远，韩风一跃而起，拉起李雪儿，道。

    “没事了，他们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等一会儿天黑，我就带你出去。”

    李雪儿乖巧的点了点脑袋，后怕不已，还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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