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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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秋风瑟瑟地吹来,使得原本阴气就很重的墓园多出了一丝令人生畏的寒冷。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身白衣,她手中抱着一束百合花,步履蹒跚地来到一座新坟前。
没有泪水。
女子将那束百合花静静地放在了墓碑前,脸上怀着愧疚的神情。
无语。
女子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她何时会离去。也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时间。她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坟墓上的署名:杨汝眉。
——
又是新的一天。
纪同伸了个懒腰,为自己沏了杯红茶。
昨日的收获不小。但是,就瞿钢所交代的那些,离案件完全告破,还是有着一段距离。喝了口茶,纪同闭上了双眼,打算休息片刻。可他的脑海里却充满了一个单词:Avenger,复仇者。瞿钢背后的那个人。也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纪同几乎可以肯定,倘若把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搞清楚,那么破案指日可待。
可是,要从哪里入手?
纪同睁开双眼,无意中瞥到了桌子上的那个日记本。
一个念头忽然如闪电般击中大脑:林睿峰就是复仇者!对啊,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想到?在杨汝眉的日记中,记录了这么多他们作案的场景,以及送货的事实,再加上其中有对汪珊菱的描述,纪同将这些线索再结合瞿钢的话串联起来……没错,就是这样!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找出林睿峰!想到这里,纪同又掏出了昨日臧良给自己的那张泛黄的报纸,望着报纸上大大的“失踪”二字,纪同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林睿峰多年前就已失踪,其资料原本应当在学校,却又不知被什么人调走了。查找起来十分困难,而他同时也确定,资料被调走的那一部分也许正是关于那年火灾的事情。这让纪同无从查起。而田晓樱根本就不是天峰警校的学生,对她的了解可以说仅仅就是通过杨汝眉日记里的一个名字而已,这查起来可谓是难上加难。
更让纪同疑惑不解的是,火灾这件事,显然是有人蓄意隐瞒,不然为什么他第一次去警校调查时,众多老师和学生都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照这样看来,资料被调走,显然也是为了隐瞒火灾那件事。为什么?又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纪同知道,现在若想查清火灾一事,还有林睿峰可能的去向,仅仅通过报纸是不够的。必须要有知情人,才能够搞清事实的真相。
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知情人?
纪同忽然想到,再次派臧良去调查。他曾经毕业于天峰警校,相信找起人来,也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纪同下意识地回过头,想叫臧良过来。可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臧良今天没来上班。
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纪同唤来小李:“看到小臧了吗?”
“您不知道吗?他今天没来上班啊!”小李一副惊诧的模样。
“哎,瞧我这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去了,我确实现在才发现他没来……”纪同埋怨着自己的观察能力:“那他为什么没来?”
“今天好像是他父亲的祭日,他扫墓去了。”一旁的陈光光接茬道。她已完全恢复,开始上班了。
“哦……是这样……”纪同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啊……哦,他以前跟我说过……”陈光光的表情忽然有点僵硬。纪同只是觉得奇怪,凭臧良跟自己的关系,这么大的日子,他都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为什么这个跟他不是很熟悉的陈光光会知道?
他没有再多想,拿出手机,拨通了臧良的电话。
“喂?”纪同可以听出,臧良所处的地方十分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也许,他现在就在墓园。
“喂?小臧吗?听说,今天是你父亲的祭日?你应该去扫墓了吧?”纪同试探性地问道。
“哦……是,是的。抱歉,忘了跟您请假了。”电话那头,臧良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纪同说,他同时也正在犹豫到底什么时候去找臧良。
“那……那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明天等你来了再谈也行。”纪同道。他不想在这个对于臧良来说,比较特殊的日子里,再给他增加思想负担。
挂了电话,纪同有些疑惑起来。要说臧良,来到这里实习的日子说长不长,可也有小一年了。而让纪同奇怪的是,平时非常健谈的臧良,却从未像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家人。原本,这个细节并未引起纪同的注意。可是现在,想起来竟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说,臧良是个孤儿?所以不愿像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这倒是也有可能。他活泼开朗的外表也许只是掩饰罢了,而真正的内心,却是脆弱无助的。
纪同决定,去看一看臧良的父亲。
——
秋天的夜幕总是降临的过早。
大街上,喇叭声,叫卖声,一片喧闹,而只有一个地方,似乎永远都是安静的。
踏上暮色,纪同来到了太锡公墓。
刚一进去,他就后悔了。自己连臧良的父亲叫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这下子,一百多号坟墓,自己要从何找起?要不要给臧良打个电话?可纪同又不想打扰他,只是像默默地去祭拜一下他的父亲。
墓地里,静得可怕。
纪同又踏上了那条悠长的“隧道”,不知通往哪里。
路过了许多坟墓,纪同依旧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没有找到一个姓臧的墓碑。
正当纪同打算放弃时,远处,一个白色的影子忽然走进了他的视线。那是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由于并不是清明,所以扫墓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那人一袭白衣,在远处看来很扎眼。
等等,那个方位……
原本,在墓园看到一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她身处的方位却是……杨汝眉的墓碑!
纪同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因为仅仅在几个星期以前,他同臧良还有薛晴玥,曾经一路跟踪朱老太来到这里,当时,他们三人就躲在后面的树丛中,所以,纪同清楚地记得杨汝眉墓碑的所在方位。
那女子是谁?
纪同悄悄地走近了些,发现自己并未见过她。难道,杨汝眉还有什么亲戚?不对。朱老太说过,她只有父母,而且父亲又不是亲生的。在杨汝眉的日记里,好像也并未提到什么血亲。
那这白衣女子是谁?
难道……是田晓樱?
这个念头一冒出脑海,纪同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她,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他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将这位女子擒住。
等等。
纪同忽然冷静了下来。
这也许不是田晓樱。他想起在杨汝眉的日记中,对于田晓樱的描述是: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五官精致。而眼前这名女子,身高至少在一米六八以上,皮肤雪白,而且从侧面看,她的鼻梁很高,五官也绝不属于精致的那种类型。
不,她不是田晓樱。那么,她到底是谁?
纪同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他在想,要不要走上前去,盘问一下这名女子。
“请问,您也认识杨小姐?”纪同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白衣女子显然被吓了一跳,但立刻镇定了下来:“哦,是的,我是她以前的同学,请问你是……”
以前的同学?纪同有些兴奋起来,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杨小姐去世的事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是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纪同亮出了工作证。既然是杨汝眉的老同学,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我叫郭香,是杨汝眉以前的同班同学,也是跟她一个宿舍的室友。”女子也自我介绍道。
原来她就是郭香。纪同暗暗道,在杨汝眉的日记里,这个女同学曾经以争风吃醋的形象出现过,并且使计将杨汝眉引到湖边,加以欺侮。
“毕业以后,你给她有过联系吗?”
“没有。以前我跟她关系很不好,甚至连朋友也不是。”郭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哦?”纪同不动声色道:“那为什么你今天还要来看她?”
“说起来惭愧,以前因为一个男生,我几乎每天都欺负她,还跟别的同学一起孤立她。前段时间,我参加同学聚会,得知汝眉已经被人害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十分后悔,这才想来看一看她。”郭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又自顾自地说:“如果当时我能对她好一点,跟她成为知心朋友,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自闭了。”
“你说,当年是因为一个男生?”纪同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是啊,那个男生叫林睿峰,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几乎没有女生不喜欢他的,可当时他偏偏就看上了再平庸不过的杨汝眉,我气不过,这才百般欺负她。”郭香回答。在提到林睿峰时,她的眼神里似乎依旧存留着年少时对他的爱慕之情。
“那,那个男生后来怎么样了?”纪同一下子问道了重点上。
只见郭香的脸立刻变了色,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半晌,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故作平静地回答:“死了。”
“死了?!”
“被大火烧死了。”郭香轻声说。
“可是,据我调查,当年的大火,他只是失踪啊?”纪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郭香忽然猛地一抬头,死死地盯住了纪同:“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不知道的,也不比你少。”
“那好,我告诉你。我怀疑,是有人害死他。”郭香忽然以一种诡异的语气道。
纪同浑身开始发冷:“谁会害死他?”
“赵校长。”郭香愤愤地说道:“我一直就觉得奇怪,火灾那天,我明明看到赵校长去过林睿峰的寝室,嘀嘀咕咕地在谈些什么,结果半夜,他那里就失火了。等火扑灭,林睿峰就跟着失踪了,以后再也没出现过。后来,赵校长把我们年级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警告我们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因为那年是毕业年,他还给我们每个人都找到了很好的单位,所以那届没有一个人复读。这很明显,他是想把我们的嘴都封住,并且让我们全部离开这间学校。”
“那赵校长为什么要害死他?有什么动机?”纪同听得云里雾里。
“林睿峰是他的侄子,这在学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林睿峰的父亲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自杀了,留下了一些遗产,他叔父赵校长一定是想侵吞那笔钱,所以才故意制造出火灾来害死他。他一定是怕警察发现,所以把尸体藏了起来,谎称是失踪。因为失踪到一定时间,也会被自动认为是死亡。”郭香咬牙切齿地说道。
纪同不禁十分佩服这位女孩的推理能力,但同时,又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比如现在已经断定,林睿峰就是复仇者这点来看,他一定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纪同有礼貌地说。
“那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汝眉,改天再来看你。”郭香对着墓碑鞠了个躬,离开了。一袭白衣的她,穿梭在一排排墓碑中,仿佛幽灵般诡异。
目送走了郭香,纪同开始了思考。看来,赵校长也许又是一个新的突破口。他决定,再访一次天峰警校。
他一边想,一边继续在墓碑当中穿梭着。天色已近全黑。但纪同并未感到时间的流逝。因为,他还在继续寻找着臧良父亲的墓碑。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老人,纪同认出了他,上次来凭吊汪珊菱时,这个老头就在进行打扫。
“老人家。”纪同迎了上去。
“什么事啊?”老人笑着问。
“请问,您知不知道,有一位姓臧的老年男子的墓碑在哪里?”纪同礼貌地问。
“姓臧?”老头皱了皱眉:“好像我们这里没有姓臧的人的墓碑……”
“没有?您再好好想想?”
老人依旧摇头。
纪同想,也许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于是就换了个方式打听:“那您知不知道,每年的今天,都有一位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来这里扫墓的?”
“哦……我知道,今天他还刚刚来过。我看到了,个子很高的,身材中等,看上去很年轻的那个,对不对?”老人道。
“恩……应该是吧。”其实符合这些特点的年轻男子,大街上可以找出一堆,但纪同只得点了点头。
“哦,我知道,他每次都去那边那个坟墓。”老头顺手一指。
“您肯定?”
“当然肯定了。”老人说。
“那好,谢谢您。”
当纪同来到那墓碑前,赫然看到一束白菊花摆在那里。一看就是刚刚有人来过。
但当纪同看到墓碑上的字时,陡然吓了一跳:先父林冠雄之墓!
林冠雄?纪同立刻朝下看去,想要找到立碑人的姓名,很可惜,墓碑上并未注明。
他是臧良的父亲吗?按照打扫的老头的描述,应该就是。可是,为什么臧良的父亲姓林,而不是姓臧?有那么一种可能性,有些家族,是让孩子跟母亲姓的。比如瞿钢,薛晴玥,姓的也都是母亲的姓。
还有一种可能,老头认错了人,他所说的那个男子也许根本就不是臧良……
渐渐地,纪同发现,他好像在说服自己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时,纪同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是臧良的声音。纪同马上紧张了起来。
“老纪,要不要我现在去你家找你?你不是有事情跟我谈吗?”
“啊……不用了,明天再说吧……对了,小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纪同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跟谁一个姓?”
“啊?”臧良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跟你父亲的姓氏,还是母亲的?”纪同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忽然问这个问题,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
“哦,这问题挺有意思的,我以前没告诉过你,我一直跟我妈姓臧,我们家族都是这样的。”臧良回答:“干嘛,单位搞人口普查啊?”
“啊,是,是的……你今天也累了吧?早点休息。”纪同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是跟母亲姓臧。那就好。纪同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也许,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快步离开了太锡公墓,纪同将自己投身在了喧闹的大街上,来掩饰着他内心的不安。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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