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夜色笼罩了大地，在数万个星星月亮的照亮下，蓝国医院依旧显得那么诡异。

    也许是当初建这栋楼时，一不小心将这四个大字设计在了背光的方向，所以即使是白天，这几个字也依旧置身在阴暗当中。

    钱思齐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瞌睡虫准时造访，她正在全力地抗争着。打瞌睡的苦头她上次可是尝够了，如果那晚她保持清醒，也许那个病人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住院处的楼层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病人是自己走出去的，钱思齐没有理由毫无察觉。不过这也间接证实了她那个瞌睡打得有多深。为此，领导扣除了她的奖金，还给她记了一次过。钱思齐虽然觉得委屈，却也无话可说。她唯一想不通的是，那个奇怪的病人为什么要逃走？还有他在为什么头会被人打伤？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自己竟对这么一个陌生的病人产生了兴趣。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吧。当初那个病人被抬进医院时情况有些紧急，所以没有登记就住进了病房，本以为第二天等他清醒之后就能够问出详细资料，可怎料到这人会忽然失踪了呢。

    想了想这件事情，钱思齐立刻精神了许多。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生。相反的，很喜欢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毕业后来医院工作已经一年多了，她的生活趋势愈见无聊化，每天除了给病人打针，就是看着住院的病人吃药，加班，诸如此类的工作。如此千篇一律的生活，让天性活泼的钱思齐苦不堪言。有时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这一年多到底是如何熬过去的。这么想一下，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月的奖金似乎还是没白白扣掉，至少有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来丰富一下自己无聊的加班生活。

    可是想归想，却不能做些什么。总不能真的无聊到去调查那个病人的去向吧。自己又不是侦探。更何况钱思齐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看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慢慢吞吞地走着，钱思齐“啊”的一声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又犯困啦？不怕被领导抓着？这孩子，怎么不吸取教训啊……”身后忽然传来了同事郭兰芳的声音，钱思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在发现来人的身份时，立刻又放松了下来。

    “兰姐，你吓我一跳。真是的，无聊死了，你说怎么一到这个时候时间就过的那么慢啊……”钱思齐拉了个凳子，示意郭兰芳坐下。

    “你申请加班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吗？怎么这会儿扣了你奖金一点都不见你难过啊？”郭兰芳看着小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禁有些纳闷。

    “呵呵，那事儿我想起来就觉得有点诡异，你说那病人头伤成那样，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

    “我说，这事儿你想它也没用，想多了你的奖金就能回来？”郭兰芳误会了钱思齐的用意。

    “不，我提这件事儿完全跟我那些被扣的奖金没关系，你以为我姓钱，一天到晚就真的光想着钱？我只是说这事儿，感觉挺有意思的。你说咱们院这么无聊，这应该算是几十年来发生的最能震撼人神经的新闻了吧？你想想，病人半夜被送过来，然后第二天无故失踪——哇塞，感觉像悬疑片。”钱思齐可算是找到了能与自己聊天排解寂寞的人，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原以为郭兰芳会以同样的兴致来与钱思齐讨论这件“诡异”的事，可却没想到她不屑地摇了摇头，道：“这算什么，这点小事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更算不上是几十年来发生的令人印象最深的事。要我说啊，二十三年前那件才算。”说到这里，郭兰芳的眼神忽然变得神秘起来。

    “哦？是什么事？二十三年前你大学不是还没毕业么，怎么会知道？”钱思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也是听秦医生说的，二十三年前她在这间医院的妇产科工作，专门负责剖腹产，她说永远也忘不了那次，有一个母亲本来生的应该是双胞胎，可没想到辛辛苦苦地生出来之后，居然是一个身子两个头的连体婴！虽然平时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这样的报道，但是她亲眼见到，还是非常惊讶，尤其是这两个头虽长在同一个身体上，却明显是两个大脑控制，一个在哭，另外一个却在笑。而且是那个头长在肩膀上的婴儿似乎在冲秦医生笑。”

    “那后来怎么样了？”钱思齐紧张地问。

    “后来做手术的医生说必须得切掉一个头，另外一个才能活下来。也就是说，要把肩膀上的那个脑袋给去掉。”

    “等一下，原来不是双胞胎吗？那也就是说，要杀死一个？”

    郭兰芳点了点头。

    钱思齐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那个肩膀上的脑袋不是还冲秦医生笑呢吗？”

    “是啊，据说自从那次以后，秦医生便调到外科工作，再也不过问妇产科的事了。”郭兰芳的表情陷入沉思状，似乎明白了秦医生放弃接生的原因。

    “这……连体婴本身就已经非常罕见了，那婴儿在冲接生护士笑……不，确切的说根本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个头……天哪！这的确够悬！”郭兰芳讲述的故事正符合了小钱的口味，她一惊一乍地做起了评论。

    郭兰芳脸色一沉：“还有更让你没想到的呢，据说院长为了做研究，把当年那个婴儿的脑袋给浸泡在了福尔马林里，在妇产科的实验室里面就能看到！”

    “天哪！”小钱险些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郭兰芳：“这……这可真是够吓人的！哪天我得去看看！”尽管钱思齐的鸡皮疙瘩都已掉了一地，但这仍旧无法抹杀她的好奇心。

    “你呀，老老实实的吧。我跟你说的这些事儿你可别瞎传，好了，我得回办公室了，一会儿被领导发现就惨了。你一个人在这儿熬着吧，没多久了。”郭兰芳看了看表，急匆匆地离去了。

    “哦，好的。”钱思齐心不在焉地回答，脑袋里还在消化着刚才听到的那件发生在二十三年前不可思议的尘封旧事。

    ——

    一天下来，柳琴感觉公司似乎成了禁锢自己心灵的牢笼。事后刘义虽然没有再说什么，穆美也没有在公司内出现过，然而白天那一闹弄得几乎公司里一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这让柳琴总感觉自己在工作的时候，身后有无数双是是非非的眼睛偷窥着自己。

    就连高海的眼神似乎也不太自然。难道他也知道了？

    柳琴在午饭时间再次碰到了姚靖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显然对这份新的工作满怀期待。当时柳琴一个人坐在食堂里，望望自己的周围，没有人愿意跟她坐在一起。就好像将食堂分为了两部分，她坐的这一块儿地方很空，连周围的桌子都没几个人。而另一半则是人满为患，似乎大家都在有意识地回避她。

    柳琴苦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自顾自地去扒拉着饭菜。没办法，现在的人越来越势力，他们知道了柳琴很可能得罪了刘总，于是乎便尽量与其划清界限，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种情况她不是没见过，但心底还是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并非因为大部分人的冷漠，而是她发现高海似乎也在远远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犹豫着什么。连他也……？柳琴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伤心，便别过头，不再看他。

    正当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时，却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个人——姚靖言。

    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抓起了一个馒头，边嚼边对柳琴打着招呼：“嗨，怎么不开心啊？”

    柳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姚靖言，于是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别跟我坐在一起，大家会把你当成怪物的。”

    姚靖言作惊讶状：“为什么？”

    “今天是你来的第一天，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我得罪了刘总，没准马上就会被开除或者处分。”柳琴严肃地说。不管怎样，她对姚靖言还是颇有好感的，因此不希望他被牵扯进去。

    “哦。是这样啊。今天早上你那件事想不知道都难，公司上下都传开了。别太难过，我觉得其实你没错。错就错在那个刘总太花心。”姚靖言喝了一口鸡蛋汤，丝毫没有离开的趋势。

    “你……还不走？”

    “我走什么？放心吧，那些人又不会吃了我，再说这餐厅是你开的吗？你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啊。”姚靖言二郎腿儿一翘，耍起了无赖。

    柳琴无奈，但心里却升起了一丝温暖。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四周，还好，大家的注意力已不在他们身上。而她的目光无意中扫到门口时，却再次看到了高海那似乎带有些愤怒与恐惧的眼神。

    柳琴有些发懵，他怎么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