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遍是桃花水1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夜魔！夜魔你在哪里？快点出来，你快出来！”

    黑衣少年抱着阿曼拉，以最快的身法冲下了塔顶，找到了夜魔所在的石室，用力推开了门，不顾一切大声叫着那个魔：“你快点出来！……快点啊……阿曼拉、阿曼拉她自尽了！”

    “什么？”他冲进石室后，那扇石门随即沉沉合上，紧接着，黑暗中出现了夜魔若有若无的灵体，“……阿曼拉……自尽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他的声音中有隐隐的震惊，然而立即消失，转为了无边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她还是这么做了，……我毕竟没有猜错那时候，她果然就是那样子想的。”

    “是怎么想的？”薛玄卿一听到他可能早就知情一事，心中一切痛苦绝望立刻化为了满腔的悲愤怨恨，再也抑制不住地暴怒起来，“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在当时就阻止她？你这样岂不是害死了她？”

    “我是知道阿曼拉心里那时是怎么想的，我早已经猜出来她会这样做，也曾经想要阻止她，可是那又算什么？我真的能阻止她么？错了！”夜魔并没有理会那个情绪在瞬间彻底失去了控制的少年，语气依然平静，唇边却露出了一丝锋锐的冷笑，隐隐蕴着怒意，“薛护法，你与阿曼拉相识了一千三百年有余，她的性子，你莫非还不了解么？她看似一个柔弱女子，其实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依她的性子，即使我现在把她拦住了，那么明天呢？后天呢？你以为我还拦得住她么？”

    “更何况，她之所以会自尽，全都是为了你！”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不顾已和阿曼拉有约在先，违背誓言，告诉了他真相。

    “因为我？……因为我？”他喃喃地反复了几遍，并不相信，将他的话嗤之以鼻，“呵……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还想骗我？”

    “我骗你？……真是可笑，我骗你干什么？”夜魔冷冷哼了一声，“你觉得阿曼拉会是那种无缘无故就自尽的疯子么？我告诉你，她这样做，其实是事出有因她自愿舍弃了一切，甚至不惜举剑自尽，都是为了让你再活过来，获得一个新的实体你到底知不知道？”

    “让我……让我再活过来？”薛玄卿心中一震，已信了七八分，迅速反问，“夜魔，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一千三百年前，你以元灵之身脱离了命运与轮回，在八荒六合中观望她，等她回来。在她觉醒了之后，你的实体早已泯灭，只剩下了元灵，如何重新还为‘人’的身份？”看出他已大半相信了自己的话，他迅速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讲了一遍，“阿曼拉为了让你能获得一个新的实体，再次活过来，将自己的命都给了你，给了你重生，但是她自己却因为命运被你占据，实体和元灵都会渐渐衰竭。”

    “那种衰竭进行到最后，不仅是她的实体，连元灵都会湮灭。到那个时候……她就是灵体尽毁，万劫不复，没有重生的机会了！”

    “她……她……阿曼拉，你这个疯子！”他蓦然间已痛到彻骨，慌乱问道，“我不要她这样！……夜魔，你把她换回来，让我死吧！我不要这样活下去！”

    “……薛护法，你明明知道不行。”夜魔沉默半晌，慢慢回答，“阿曼拉一死，转移就会迅速结束。如今轮回已毁，她神形俱灭，找不回来了。”

    “……原来……原来，还会这样么？”知晓了背后的真相，他终于平静下来，苦笑着沉默。

    他一点点地低头，看着怀中的楼兰公主。

    此刻，她依然是那样淡淡微笑着，清丽如仙，容颜绝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切如旧，恍惚间看去，仿佛还是一千三百年前那场离别时。

    然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人世悲欢一梦，曾经一直以为，等从那场无边的幻梦里觉醒的时候，就是转世重生的时刻到来的瞬间。穿越了千年的伤痛，她终究会在那片黑暗的尽头等待他的归来。

    却不知，他错了，错得彻底。

    的确，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她回来的时候，也是他重生的时候，但获得了新一世生命，他重新活过来了，她却因此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不得不永远离他而去。

    伊人不再。

    黑暗中，黑衣少年久久沉默，不做声地抱紧了其实已经死去了的所爱之人，感受着她如生的身体里残存的温暖，将脸深深埋入了她漆黑的长发中，让那些冰冷的发丝触着他的心底，平复心中的颤抖，冷却一切情不自禁涌入心底脑中的痛苦绝望，不发一言。

    “薛护法，其实……”夜魔亦是很长时间没有做声，只是看着他悲恸如死，沉默着竭力平息心潮如涌，目光中有隐隐的悲悯，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如果不是我，你们不会这样，……生离死别……都是我的错，……我……我对不起你们。”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什么。这一切都是阿曼拉自己决定的，不是你，不关你什么事。”他依然埋首于她冰冷的长发间，没有抬头，声音无限低沉地回答，“我不恨你，也不恨她，我恨的……我恨的，只有我自己。”

    “不，薛护法，这一切……都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所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夜魔摇头，犹豫渐轻，说出了心底已埋葬了千年的秘密，“……其实，你们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们……因你而起？怎么回事？”薛玄卿大惊，这次终于抬起了头，急急追问，“为什么会和你有关？”

    “是的，你们遇到的一切灾难，始作俑者，都是我。”魔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深远起来，仿佛陷入了极其久远的回忆中，真的能看得见那些回忆中遥不可及的往世，“首先，我杀死了你的父亲薛庄主，这是其一，而之后……”

    “早在我成魔之后，为了填补内心日复一日扩大的空白，我不顾自己已脱离了‘人’的身体，成了魔，不能再干预人间的流转，开始帮助婼羌一国，以我的力量让它在西域成为强国之一，争霸西域。

    “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操作的我与婼羌立下誓约，我只在幕后帮助他们策划谋略，不会出面。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