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萧瑟春风今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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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如今春光明媚,一大早姿渊便带了凌君去桃园挑几枝好的花色送到大夫人房中,她依旧是不言语而凌君却实在憋得难受,便问道:“姿渊姐姐,你来这府里多久了。”只见她略一沉吟说道:“很久了。”便再也无话。凌君亦不好相问,便随了她走。约莫走了半柱香时间,就到了桃园,大地在彤云密布的暖和阳光下,射着炽烈的反光印着这一片姹紫嫣红的桃园,浮起一片粉色的薄云,桃花盛开,红艳艳,灼灼生辉,无端的想起前人的一句诗:“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携嫣红,吹落白衣裳。”天上霞云如锦,人间如红绫遍布,如纱似雾,幽香入得肺腑,游走全身,竟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姿渊带着凌君迂回曲折的穿走在桃花从中,挑了几枝形色俱美的桃枝,便叫凌君折了下来,落瓣纷飞,飘落肩头,桃香萦绕,再看姿渊,端的是人面桃花,如斯美景,动人心神。她们细细挑拣了一些花枝捧在手里,越往深处桃花开得越胜,走到桃花灿烂处,只见在桃花雾霭层层中,三五个年轻公子围桌品酒,后面几个婢女手揽桃花,旁边亦站着一位窈窕女子,白色宫绸小衫,西湖白绫挽袖,全身素白,独腰间一条金色的束带,长发垂肩,背对她们而立,身姿窈窕,桃花落瑛乱坠,仿若画中的绝美景色,未见其面,却也知道这必是个出挑的人儿。这三五人言笑晏晏,皆是品冠高华的年轻公子,首座的一位公子尤其出色,修项秀颈那一位公子却似混不在意眼前的家人美酒,只端坐着静静出神,突然眼神扫过凌君,最后却定定的落在了姿渊的身上,目光如炬,旁若无人的瞧着,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停滞,凌君再看姿渊,眼神萧索迷离,也是那样瞧着,浑身竟似有些颤抖,手中桃枝缀地,脸色瞬间苍白,桃花丛中相望的双眼清冽似水,夹着花瓣纷飞说不出的悲怅。凌君脑中不禁疑惑丛生,看这光景只怕另有内情,姿渊一个不稳,身姿斜斜的向凌君倒来,凌君一把稳住了她的身形,她却一把拉住了凌君,手凉入骨,也许是突的想起男女之别,如触电般缩回手,转身欲走,点点香风带起她的裙裾飘飞,仿若梦中。
她急欲离去,那一公子却也离了坐,急急的追到跟前,声音有些凄厉的说道:“你便是这般不愿见我吗?”姿渊神色迷乱,似说给他听仿忽也是说给自己听:“相见不如不见。”说完便怔怔的走,桃花缀,落英随,一身香满处,此情风华催。此花此景,虽是桃花开得极盛却总漂浮着难言的愁绪,姿渊眼神凄迷,朦胧一片,只走出了园子方才觉出心痛来,并倚在一株梨树上,迎风落泪,凌君只痴痴的看着,花瑛乱坠,竟让凌君也牵起内心的痛,思及起家人,也咽咽的泪落满面,姿渊一抬头看着凌君,凄凉一笑:“你何故也流泪。”凌君亦是还以一笑:“伤心处自有伤心人。”然后便是沉默,一片寂静。回头看那片粉色的红云,一阵风过牵起一片桃花雨,却让人无端的生起愁怨。
经过那一次,姿渊便是几日不再言语,只细细的整理花木。然而浮在眉间的悲伤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待凌君却渐渐好起来了,有时也会对凌君投来一笑,这一笑中平日的疏离意味越发少了。
第四日,姿渊早早的就把凌君叫起来了,虽然到了紫馨苑看管花木,凌君人却还在玉蕊斋中住,两个庭院相互紧靠,却也隔得远,姿渊脸颊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明晃晃的黄玉簪花小耳珠跳跃着,她只一位拉着凌君的衣袖往花园子走,待行到深处便笑着对凌君说:“今儿个看着天气还好,我便告诉你各屋夫人小姐们都爱些什么花,以后你便随我去给各屋送花。”凌君只垂首道了声:“有劳姿渊姐姐了。”她便自找了一处凉亭坐下,凌君亦随了她过去,姿渊便幽幽的道来:“侯爷最爱丹桂,一年四季都少不了此花,老夫人素喜菊花,最忌桃花,嫌那桃花轻浮,便是一味吃食都爱以菊花为佐,大夫人却最爱木兰,喜它端庄,二夫人却单单爱那芙蓉,最不爱梨花,嫌梨花太素不吉利,三夫人最不喜花儿草儿的,嫌那花气太过浓重压了屋里的名贵熏香,却不知花儿之香最是清冽,不过一俗人,四夫人喜极了茉莉,尤其是绿茉莉,”听到这凌君不禁问道:“你说的绿茉莉可是岭南琼地的绿茉莉。”姿渊略见疑惑:“你也知绿茉莉,”“嗯,在家时听人说过岭南多茉莉,唯琼地色绿,卓约鲜妍,世人称其为多情花。只是要从遥远的岭南运至淮阴,真正是难得了,更何况此花一年不过得数枝,且花香经年不散。”姿渊轻轻一笑:“这你也知道,看来我真真是小瞧了你这小子。”凌君讪笑了两声,“不过是听人说起而已。”说完姿渊又开口道“世人只道此花难寻,却不知培育更是难上加难,前年侯爷因着四夫人喜欢花大价钱得了几株,到现在不过仅存两株而已,一株在四夫人房中,一株便在我的房中。哎,不说了,这园子里什么珍奇的花儿没有,岂独是几株茉莉可比的,还是说各屋子的喜好。”稍一抿嘴又说开了:“剩下几个公子小姐,除了成亲离了侯府的几个不算,五小姐爱极了牡丹,最不喜杜鹃,六公子是极喜爱腊梅和兰花的。还有几位表小姐表公子也并不常来,在花儿上倒是无需挂念,然有一位表小姐,是长久的的住在这府里的,素有洁癖,只爱莲花,你可记住了。”凌君略一沉思回到“小洛多谢姐姐教诲,都记住了,只是好像府中还有个四公子,不知他喜什么花。”没有听见她的回话,却见她敛眉愁起,柔唇淡淡勾出抹轻盈而虚幻的微笑,眼只呆呆的瞅着天边的云彩,良久才轻叹一口气:“他以前是爱极了水仙的,现在该是喜欢芙蓉了吧。”说完却又回首对凌君一笑:“坐得久了,却觉得冷了,小洛,我们回屋吧。”说完拂转身姿,袅袅而去,空中仿佛凝着那道不清的悲欢离合,凌君相随其后,见她不言语也缄口不言,只紧紧的随着她。
如此几日,凌君再也不敢提四公子,想必那日在园中遇到的公子便是四公子,虽不知姿渊与他有什么纠集,想必他们二人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紫馨苑的花草极多,整个园子一片姹紫嫣红,陈伯看凌君身子娇柔却也不让凌君干重活,每日便跟着他洒洒水,培培土,修剪修剪花枝。姿渊虽那日说让凌君随她去送花,却因着凌君是新人,怕出了错,便也没叫着去。今天日子尚好,一早凌君就来到紫馨苑的花园中照看花木,陈伯却不在,看那鸢尾开花了,一片园子闪着蓝凌凌的光,似烟如雾,春风吹过,仿若浮起一层蓝纱,清爽明媚得逼人的眼。仿佛中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舀一瓢水,轻轻撒在蓝色的花上,露珠凝翠,花色如水晶剔透,印着阳光纷飞闪烁。凌君嘴角牵出一丝笑,仿若娘亲就曾这样如凌君般浇着花,嘴角噙笑,紫莎飞舞,只轻轻一带半瓢水便落到了花上。
“洛小子,哈哈,老夫可找着你了。”正在遐想中,段先生老远就叫着凌君,片刻却已到身旁,依旧是葛巾野服,如闲云野鹤般,青丝高挽成髻,一柄紫檀木钗牢牢束住,近到跟前檀香味环绕左右,让凌君心绪安宁。便伸直身子对着段先生微微一笑:“段先生,您来了。”段先生经常会来与凌君号脉,有时闲话几句却很是投机,便对凌君另眼相看了,凌君一直对段先生的歧黄之术羡慕不已,便几次央了他收自己为徒,起初如何也不答应,次数多了,也便松了口,只是不愿凌君叫他师傅。夜间闲来无事段先生总会与凌君教习一番,教凌君些医卜知识,倒是让凌君长了不少见识,听姿渊说段先生名叫段铭城,在府中有八九年的光景了,人心慈善,且智谋韬略过人,在这府中一直与六公子萧楚离住在东边园子里。且很得侯爷敬重,医术了得,这府中倒是很有人缘。
沉思片刻凌君收了手中的活,便把段先生请到碧嫣亭中,他轻扫衣裳,双眼扫过院中的一片胜景说道:“洛小子,明日我便要随侯爷去陈国走一趟了,这些时日你在这侯府可要谨言慎行,若遇难事,可拿此佩找六公子,”说完,从衣襟中解下一个环佩,放到凌君手中,玉色莹润。凌君手持环佩心中的感激油然而生,万千难言的感动凝到嘴边只化作四个字:“先生保重。”三月云风暖,吹动额角的鬓发飞扬,段先生却一脸凝重的望着远方,风清日暖的天边一片湛蓝,随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凌君,心下想到:“洛小子姿色绝丽,虽比不上六公子,却也是超群出色的人,却不知曾有怎样的人生际遇,让她女扮男装,自己早已在给她把脉时便知她是女儿身,男子脉象沉稳有力,女子脉象却是缓和轻细,更何况淬月之毒岂是平常家庭所能寻访得到的,恐只有古滇王室曾拥有,看来,洛小子的身世却是一个迷,只是她不曾说,自己又如何能问起,此些时日的相处,自己却是极看重她的,”如此一想不禁轻轻一笑说道:“洛小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偷懒,且把我教你的好好琢磨,回来时我再考你。”凌君双手作揖说道:“请段先生放心,洛冰谨记,定不让先生失望。”却见段先生轻轻一叹随即又微微笑道“好,洛小子,老夫真没看错你,学医重在一个勤字,老夫看你天资聪慧,极有天赋,假以时日定能超越老夫,这次老夫前往陈国,据说陈地有一位名唤李清风之人,相传医术世人无出其右,这次去了且讨教一二,你那淬月之毒虽未发作却是歹毒难治,当遍寻天下名医以集良策。”段先生此话如一点清泉,荡涤着她的内心,暖暖的升起一丝感动,只是段先生歧黄之术已是世人难望其项背,他亦是没甚办法,其他人亦不过是尔尔,心下却并不抱什么希望,只能是听天命尽人事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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