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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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再怎样十一终究是到来了,我却不能被举国同庆的快乐所感染,拖着拉杆箱走向动车的脚步异常的犹疑,不知道接下来所到的那个城市等待我的将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好的?坏的!踏上列车的这一刻之后,我都无从选择。
临走之前安排好节日期间豆丁在外婆家的一切吃喝用度,对于他他做父亲的责任我实在不敢抱有太奢侈的幻想。为了让母亲宽心,只说是跟一个她也认识的我的同学小雪一同前往。
小雪那边自然我也用手机做了交代,关键无非只有几点:我一个人过去、那个不太相熟的斑竹联系方式、我们的目的地、我回宁的时间、在相应时间内没有收到我平安抵达的消息必须联系我家人采取的报警措施。
我倒不担心自己有什么不测,天生一个人大不了豁出去了,只是不想短短的一个假期过后,小豆丁无端端地失去可以依赖后盾。可跟他他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又置我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
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不用明说,我的苦衷小雪完全能够理解,只一再嘱托我在外面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坐在朝着上海方向飞驰而去的列车上,窗外的风景在眼前只做片刻的停留便稍纵即逝,像一扇扇在我身后闭合的门。此刻,我犹如一只落入蜘蛛网的蝶,徒劳地翕动着翅膀,却始终挣脱不开粘身的沉重。
动车拖着一车夕阳的余晖在夜幕即将到来之前静静地停靠在了上海站,踏着洒在月光下自己寂寥的身影踱出站台。有些意外,接站的人群里没有寻着林浩的身影;有些感慨,他说过一早就已守候在站台。
等了半小时,百无聊赖下只得电话给这个城市里唯一有可能响应我的线索,林浩只说在另一处出站口早已等待了四十分钟,仍不见我的踪影。说辞很是奇怪,似乎他连握在手里的现代通讯工具也能忘却,可眼下,似乎再糟糕的说辞我也只得接受。
平心静气地挂上电话,眺望着林浩跛着腿从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进地融进属于我的这片灯光下。心底深处唯美主义主意的阴暗思想达到了极致,虽然我可以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视频中林浩的其貌不扬,但再也没想到那次住院后他的腿已成轻微残疾的状况,不对,当时他貌似说的是阑尾开刀,阑尾开刀会影响到腿部的正常行走?即便我绞尽脑汁,也无从将两者联系起来。
“你也到了一会了吧?”林浩镜片后的眼里泛着笑意,似乎很自然地接过我手上的行李。
随着他的走近,我光速将先前心底的慌乱隐藏在面色的平和之下。我只当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我这次普陀之行只是为了证明我和他之间往后继续存在友谊的可行?记得他那天的话语里,也只说是请我帮忙,并没有说帮忙就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我生硬地替自己找着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毕竟,回头也是无岸,行李还在他手上,总不能强抢过来掉脸跑掉?!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还好,只不过小等了一会。”我有些拘谨地跟在他身侧小声回答。
“饿了吧?一会带你去吃饭。”林浩在一旁提议。
“好。”我随声应和,回答得很是无力,虽然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自然已是很饿了,可眼下的这个状况让我食欲全无。我默默思量,他生活中真实的沉稳个性跟他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的豁达熟络完全没有可比性,接下来几天的旅程,很难想象自己会开心到哪里去,不禁隐隐地感到不安。
“对了,你大概是4号回南京吧?”他用心地揣度我的表情,以为我是为回宁的不确定表现出的沉寂。
“嗯嗯。”
“那你等我一会,我先去售票处帮你预定下返程的车票,这样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也会玩得更尽兴。”说完把拉杆箱交回到我手里,独自去人群中接起了长龙。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开始为刚刚有过的龌龊思想感到后悔了。也近而立之年的人了,看人怎会这么没有眼色?如若林浩当真一恶人,哪有恶人第一时间顾忌着怕买不着返程车票的?盯着他跛着腿向前移动的背影,心底溢满了愧疚之情。
而立之年刚好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时候,林浩在为我排队买票及其琐事的安排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他的主见与魄力。譬如说按他的安排我们第一站乘地铁先去定下的宾馆放好行李,再行用餐。尽管我胃都饿疼了,提议打车,他也不会接纳我既费钱又绕远路的建议,他会去宾馆的同时顺路买药,再在就餐的地方服药吃饭。
好吧,谁叫在人家的地盘呢?那个不是俗语说“虎落平原被×欺”不是?!既然他的安排存在一定合理性,我不便多做争执,以防给自己造成安全之虞。
晚餐到他常去的一家定点餐馆,他推荐了一桌子的湘菜,用毕只是一再地闲聊,丝毫没有要买单的意思。
无所谓,他做这么多是应该有酬劳的。我喊过服务员结帐,他也没做阻挡,只娴静地坐在餐桌一角剔弄着牙签。我心想,果真是上海待得久了,连上海男人的小家子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是在南京念大学时,老师没教过女士付款男宾至少要客套一两句的吧?!
晚餐后他将我送回宾馆,替我关好门窗,叮嘱要早些休息以便明日精力充沛的进行游玩后,还算绅士地退出我的房间。
锁好房门,铺天盖地地孤寂弥漫开来,生生将我困住,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套、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淋浴间,似乎连空气都能嗅出白色的味道。长这么大,这是我头一回一个人寄宿宾馆,周围安静得可怕,我慌忙拧开房间所有的灯,又将电视声响开得老大,才拥着雪白的被子手心攥紧手机跪坐到床边。
偌大房间的孤寂逼疚着我濒临崩溃的灵魂,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它的可怕。而此刻我想要的,只是有人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内容随便是什么都可以。时间显示已到了这一天二十三四点的光景,相信这个钟点大多数人应该已经睡下了。
我能找谁聊天?
妈妈?我能告诉她我正一个人待在陌生男子为我开的房间内?!
他他?明日便是我的生日,这个男人照旧能心安理得的放我离去。不闻不问,已经证明了一切。
许飞?躺在另一个女子床榻上的男子,我实在不敢存任何非分之想,虽然,从前的从前,在我寂寞无助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的来到我身边。
不经意间,各家电台节目都已到了闭台时间,我烦乱地关上电视,抱紧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两腿之间。垂睫,颜面上冰凉一片。
“滴滴”手心中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黑漆漆的夜啊,啥也看不见啊!”显示姓名猪三,是许飞。当初他再怎么伤我,应由那段铭心刻骨的回忆,终究不忍将他删去,所以便将他的姓名改为猪三。
刚想到他,他便来了消息,着实让我措手不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条不着边际的短信,不得不承认旧日的恋人间果真是有心灵感应的。
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即将溺命的人,即便是一根稻草也会想都不想地牢牢抓住,我亟需用熟悉去击败笼罩在周遭的陌生,手指很不争气地回复了他的短信。
“掉进臭水沟,掉进臭水沟。”我借用了《鬼马狂想曲》里哈里波波的诅咒名言。
那头一下子没了动静,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你说的那是你吧!”
“我害怕,我害怕,周围的一切都让我害怕。”我的思维忽然从玩笑中跳离开来,任由内心深处的恐惧奔涌而出。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许飞显然嗅出了我的不安。
“在上海,一个人待在宾馆,真的好害怕,我想逃回南京,但也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我说的是真话,从刚刚林浩离开的那一刻,我就有过这样的念头,偷偷地逃跑,连夜逃回南京,天生他是拿自个的身份证替我开的房间,宾馆这边不会太为难我。可是,如若这样,当明早林浩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他今后将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真诚了。而我,名誉扫地在所难免,似乎很难找的到一个合理的交代。
“告诉我,你怎么会一个人在上海呢?”
“我姨妈让我陪她去普陀上香。”我言不由衷地回复,如若让他得知整件事情的真相,想必此刻最多只得他笑骂我活该了吧!谎言都是被逼出来的。
“上香?你想求什么啊?”
“我想求老天重新给我一个遇见你的机会。”
也许我的消息言词间不经意地打动了猪三,那头沉默了数秒,才复过来新的短信。
“用你房间的电话打过来,我想陪你说说话。如果你不开心,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接你。”
我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消息看了半分钟,许飞啊,纵然你有这个心,我敢告诉你我身不由己的状况么?说出来无非一个自取其辱的结果。房间电话你算长途的,第二日林浩结帐时一定会看到,那我的麻烦岂不是更大?
“你一个人?”
“她出差了,一直以来她待在我身边的时间很少的,而且,我的夫妻生活是要付费的,起步价一次1W。我也是刚刚陪一帮子领导吃饭回来,头晕晕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小眉,我想你。”不知什么原因,许飞一下柔弱了下来。
我拥着被子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泪水再一次疯狂肆意,我使劲地咬了咬唇,直至嘴里泛起阵阵甜腥味,才按下回复的发送键。
“其实你知道么?今天我才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视若珍宝的人,到了别人那却踏若敝履。这个世界充盈了太多的变数,所以,不要刻意地勉强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在你错过后还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里,如果回头只是让我们发现那些东西不再美好而已。那么,我们又何必回头?破坏它们残存在我们记忆深处的美好呢?你不用来接我,好好过,我们都有不同的路要走。”
发送过后,我狠狠心关闭手机,拥着满室的寂寞浅浅睡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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