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不过，在忍受王婶子蹂躏的同时，倒也从她那儿打听到了不少娘亲不肯告诉我的小道消息。

    王婶子极爱说话，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见她口沫横飞地说着坊间的各种消息。娘亲往往只是听着，并不搭话，只偶尔回一两句，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演讲。

    她最大的强项就是能从日出说到日落才意犹未尽地离去，不禁看得我目瞪口呆。

    临出门时还经常边走边回头道，“我明儿再来告诉你王老爷家大小姐的事儿，那才叫神奇那！”

    我看着美人娘亲无奈的表情，也只好摇摇头，这女人就算给她送到无人岛去，估计她也能对着岛上的动物说上三天三夜。

    美人娘亲性格温和，待人又好，所以这些妇人平时很喜欢来家里窜门子，我想想也好，省得美人娘亲独自一人想起爹爹又伤心落泪。

    不过这王婶子的性格倒也给了我机会，于是我在娘亲出门后便试探着问了她一些关于爹爹的事。果然王婶子比那说书先生还敬业，立刻口若悬河地开始了今天的演讲，完全不在乎今天的观众只是我这个小屁孩儿。

    其实关于爹爹的事我也曾试探着问过美人娘亲，可是每次我问起爹爹时她的脸色就会一暗，然后借故岔开话题，等到没人的时候在织房偷偷的掉泪。我不忍见她伤心，只好压住心底的好奇，不再去问。

    若惜蝶的舅舅倒听美人娘亲偶尔提起过，还说我生病的时候多亏舅舅借了钱给娘亲，才救了我。

    虽然我知道并不是舅舅救了若惜蝶的命，但是这事确不能让娘亲知道。只是娘亲每每提起舅舅的时候都言词闪烁，似在隐瞒着什么，有些奇怪。

    而且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也有两三个月了，确从未见我那舅舅来看望过我们，如若他真的好心借钱给我治病，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据王婶子说我的美人娘亲是镇上秦家的女儿，（刚知道美人娘亲姓秦的时候，我还在想她不会是叫秦香莲吧，后来得到求证，美人娘亲叫秦芳菲，还好不是秦香莲～～吓我一身冷汗，生怕我那爹叫陈世美，不过想想自己还真是笨，我叫若惜蝶，我那没见过面的老爹自然是姓若了。）

    我的爹爹也是这镇上的人，叫若金笙。若家也算是书香门地，只是无奈家道中落。

    家中仅有父子二人，靠给人代写书信再卖些字画为生。那若金笙自小便苦读圣贤之书，以求日后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好光耀门楣，从此脱离贫苦的日子。

    在我娘亲十八岁那年，在一次逛庙会的时候邂逅了若金笙，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并约定好若金笙赴京赶考回来就娶我娘亲过门。

    谁知若金笙竟一去不复返，而我娘亲在他赴京后不久又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因我娘亲死活也不肯将胎儿打掉，故此被哥哥嫂嫂以败坏秦家门风的罪名赶出家门。

    娘亲无奈之下只好去求若金笙的父亲，老爷子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叹着气让我娘亲住在了若家。

    只是若金笙一去四年多音信皆无，若老爷子也在他走的第二年便撒手西去，还好若家没有别的亲人，所以我和娘亲才能继续留在若家，从此后娘亲便辛苦的抚养我直到现在。

    讲完了这些，王婶子又神秘兮兮的向门外看了看，才回过头来继续说道，“前些时候听镇子里从京城回来的人说，在京城曾见过你爹身边的小书僮，听说那书僮在礼王爷的府上做事，就在你爹赴京赶考的那年，那一届的状元就入赘了礼王爷府，娶了王府的香兰郡主。我们这几个老邻居都猜测那娶了郡主的状元就是你爹若金笙，可是说给你娘亲听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信，还说那状元的名字并不叫若金笙，和你爹一点关系也没有，说你爹不可能抛下你们母女，这些年没回来，肯定是没有考上功名不好意思回来见你们，唉～要我说呀，你娘也太死心眼儿了，这男人的话，哪能靠得住呢。”

    王婶子又喋喋不休地说着有的没的，大意是我娘亲还算命好，生了我这么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儿；又说我娘亲应该趁年轻为自己打算，不要再等我那个无良的爹了；又提到我那无情的舅舅恨恨地骂了几句，一时又从我骂我舅舅跑题到别处了…

    我不禁笑笑，心道，“这王婶子虽然呱噪，人倒是不坏，只是女人的三八特性在她身上发挥得比较极致罢了。”不过我想知道的重点已经听完了，再听她讲下去也失了兴趣，幸好这时娘亲回来了，王婶子又和娘亲聊了几句，因天色已晚，想起要回家做晚饭，才出门离去。

    娘亲也转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我坐在床上，两条小腿儿在床边随意地晃着，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房间在娘亲的巧手布置下既干净又舒适，虽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确也让我找到了几样在这个时代感兴趣的事物，那就是窗前案几上的一架筝琴，和我无意中从放杂物的那个屋子里发现的几大箱书籍。

    琴是美人娘亲的，秦家世代经商，她曾经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小时也学过琴棋书画，要不是因为遇到了若金笙，此时她也应该会在家中的安排下有一桩安稳的婚姻吧。

    那箱书我猜应该是我那无良老爹若金笙的，虽然我那老爹让我有些愤恨，但这箱书对我来说这倒是宝贝。

    我翻看过，书里的文字是繁体的汉字，幸好不是些什么我从没见过的奇怪文字，虽然辨认有些困难，但至少能看懂，刚好我可以通过这箱书好好了解一下我生活的这个世界。但是只能在美人娘亲不在的时候才敢看，如果让她知道我认字，估计会把我当成怪物，我可不想失去这个美丽又温柔的娘亲。

    这个家里虽说不是家徒四壁，可也好不到哪去，平时这母女的生活就是靠美人娘亲织布或做衣服换些钱来维计。不过若惜蝶这一病可让美人娘亲受不了不少苦，隐隐听王婶子说美人娘亲去找哥哥借钱时还受了我那舅妈不少委屈。

    美人娘亲未和我那我没见过面的爹爹成亲就生下了我，又遭那无良的男人抛弃，虽然美人娘亲不愿相信这一事实，可是这谣言在别人眼中确已经坐实。就是在现代这也是一件让人抬不起头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美人娘亲也断不会去求舅舅借银子的吧。不过想想我那舅舅还肯借钱救我，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但我那舅妈就不一定了，只能又在心里暗骂一通若金笙，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和美人娘亲怎么会这么惨。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