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白色衬衫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林沐宇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迷糊中急忙跑到客厅拿起电话跑到阳台里。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他顿时清醒了。

    潇晓怎么会打电话给他？而且还这么晚了？

    他顾不上心底的疑问，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接起了电话。

    “喂，潇晓？”他压低声音问道。“呵呵，你在干什么呢？”季潇晓呵呵地笑着，声音拉得很长，很容易被听出来她是喝醉了。

    “潇晓，你怎么了？”林沐宇想到她酒醉的样子，不禁心生难过。“没事，我就是，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季潇晓已经闭上了眼睛，听见他的声音，莫名地觉得舒服。

    听到这句话，林沐宇的心怦怦地跳起来。有人说过，人酒醉的时候拨通的那个电话的主人，就是心里最在乎的人。

    “对了，我给你邮的东西收到了吗？”季潇晓忽然想起那件衬衫，问道。

    “什么东西？我没收到啊。”林沐宇疑惑地问。“哦，”季潇晓的声音难掩着失望，“快递公司骗人那，明明说四天就到的。”说完，她又笑起来。

    她的笑声让林沐宇更加难受，“潇晓，你怎么喝醉了？你现在在哪？”他焦急地问。

    “我在家啊，你不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啊”季潇晓说着，突然哽咽了。

    “潇晓，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林沐宇最受不了她哭，她这一哭，他的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你，你能给我唱支生日歌吗？祝你生日快乐”季潇晓心一酸，哭着唱起来。

    “别哭，我给你唱。”林沐宇看着漆黑的夜空，深情地唱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到最后，林沐宇也不由得也哽咽起来。唱完了，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喂，潇晓，潇晓”林沐宇急切地低声喊着。

    在酒精的作用下，电话那头的季潇晓手里握着手机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林沐宇无奈，只得挂断了电话，从阳台走出来。趴在门缝的许瑶看他出来急忙躺回床上，假装熟睡。

    他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关了机。

    想来真是凑巧，他每天睡觉前都会关机，唯独今天忘记了关机，凑巧季潇晓就打来了电话，而且今天还是她生日。

    十年前，他也曾费劲心力地打探她的生日，可是却终究没有勇气送她一件生日礼物，只能在每一年的那天看她收到别人的礼物开心地笑，心里暗暗对她说：“生日快乐”。可是后来，他怎么就把她的生日忘记了。

    可是，今天重新想起，却又有一种新生的深刻记忆。就像是原本在石头上刻好的字迹蒙住了灰尘，现在把灰尘清理掉，是更加清晰的深刻。

    今天，他第一次为她唱起那十年前就想唱的生日歌，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穿过了十年的光阴，却不止千里之遥

    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喝醉？他的心剧烈地抽痛，现在的他明知道她痛苦煎熬，却什么都做不了。

    心沉沉的，无奈之中，他回到卧室躺回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许瑶背对着他，听他沉重的呼吸音，心海翻腾。

    让他半夜起来唱生日歌的人，也是季潇晓吧。他今天没有关机，也是为了祝她生日快乐吧。

    她忽然觉得心已经麻木了，不会觉得疼了。她真想问他，你还打算这样跟她藕断丝连多久？如果他说一个月，她就等一个月；如果他说一年，她就等一年；如果他说一辈子，她

    她没勇气跟他刀兵相见，因为她害怕没有他的日子，至少现在她害怕。

    漫长的一夜，又是同床异梦。

    黎明在等待的煎熬中走来，林沐宇起身后洗漱完毕并没有去做早餐，他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坐了一会儿说：“老婆，我们出去吃吧。”

    许瑶说“好啊。”就去浴室洗了把脸，连妆都没化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他开始不做早餐了，看来是想一步步分道扬镳吧。她这样想着，心忍不住疼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家门，许瑶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认真地看了这个家一眼，他们甜蜜的婚纱照还挂在墙上，看起来是那么讽刺。

    两人沉默地走下楼，直奔停车场去。满心惦念着季潇晓的林沐宇没有发现许瑶的异常，像往常一样开出了自己的白色尼桑。

    两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吃铺，“老板来两碗黑米粥，两个水煮蛋，四个水煎包，两个牛肉馅的两个猪肉馅的。”林沐宇直接向老板说。

    “好了，马上。”老板愉快地应答。

    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还是一直没说话。不一会儿，他们的早餐就端了上来，林沐宇看了看，将那两个牛肉馅的水煎包连同一碗粥推到许瑶面前，然后开始动手剥鸡蛋。将两个鸡蛋都剥好了以后，他将鸡蛋掰开，蛋黄落进许瑶的碗中，而剩下的蛋清全放在他这边。

    林沐宇做完这些事，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许瑶眼中的泪情不自禁地扑簌而下，心中涨着满满的感动。

    他还记得，还记得她喜欢吃牛肉馅的包子，喜欢吃蛋黄讨厌蛋清。上大学的时候，每天去食堂吃饭，他也是这样把蛋黄给她吃，自己吃蛋清。她以为他都忘了，忘了他们的爱情，忘了那些美好的过去，可是他还记得，还记得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林沐宇皱着眉，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得女人流泪。

    “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来咱俩上大学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多好了。”许瑶抽了抽鼻子，忙擦干了泪，笑着说。

    林沐宇看着她晚中的蛋黄和自己碗中的蛋清，心里堵得难受。

    有些事，做的次数多了，就成了习惯。有些习惯慢慢地就植入了生活，成了自然。

    “快吃吧，一会儿迟到了啊。”他说着，继续吃饭。

    吃完饭，送完许瑶，林沐宇来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问秘书小张：“这几天有没有我的快递？”小张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了，昨天有个快递帮您签收了，因为快下班了，忘记拿给你了。”她说完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张咚咚地进了办公室，手上多了个袋子。“老板，这是你的快递，对不起。”

    “没事了，下去吧。”林沐宇挥挥手说道。

    还没看到东西，光是快递单上的字迹就足以让林沐宇的心狂跳不已。快递单上季潇晓的字迹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她总是喜欢把“晓”字最后那一提挑的很高。她的字迹大气而内敛，一字一划工整得像她学生时代的作业。

    曾经他为了留作纪念，还趁休息的时候去偷过她的练习纸。那时，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无比珍贵的宝贝。

    想她现在已经是堂堂季氏集团的总经理，竟然还能亲笔给他填快递单。她名字恐怕签下一个，就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合约。

    打开包装，林沐宇不忍心丢弃这贴着快递单的包装袋，小心地将它放在柜子里面，看着它，就好比是她写给他的情书那样弥足珍贵。

    看着手中这白色衬衫，翻江倒海的心痛将他紧紧包围。

    十年了，他终于收到了她的礼物。可是，他们之间却早已从情人沦为朋友。

    林沐宇迫不及待地走进里面的休息室去换上了衬衫，穿好之后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林沐宇觉得心头一热。是他最喜欢的白色，尺寸又刚刚好。

    为什么凭空无缘无故地从千里之遥送他件衬衫？他的心不免有些雀跃。

    不管她是为什么，这都是她送给她的礼物。

    他走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刚想要拨通季潇晓的电话，却又觉得打电话除了谢谢没什么能说的，他又不能告诉她我喜欢你写给我的快递单胜过这件衬衫。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发了短信。

    “谢谢你的礼物。”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

    叮叮咚咚的短信声响起，季潇晓费力地睁开眼睛，觉得头都快裂开了。看到短信，她思索了二十秒，才反应过来。“不用谢，那天弄脏了你的衬衫，我说过要还你件新的。”她微微扬起嘴角，给他回了一条短信。

    林沐宇看到这条短信，愣了许久。

    她只是还她那天在他怀中汲取温暖的人情，他又在期盼什么呢？

    拥她在怀的美好，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她温热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她的泪水穿过他的胸膛，浸透了他的心，也许那就是这辈子最后的拥抱。不管多么深刻的爱，也总会有尽头。

    也许能留下的，只有这件衬衫和她写给他的快递单。

    “尺寸合适吗？”季潇晓良久没等到他回短信，心里莫名地有点恐慌，就又发了条短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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