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忆（上）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你没发现么？那个男生颈上的印记。你没发现么？那个男生颈上的印记。你没发现么？那个男生颈上的印记…”朱雀临走时的话一直在羽的脑海徘徊，他不自觉地瞄向在一旁与他并行的凌枫。凌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便对上了羽的目光。

    “怎么了？”凌枫问。

    “哈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他掩饰着迅速将脸转向别处。

    天空中掠过一群飞鸟，羽抬起头，曾几何时，他也像现在这样，抬着头，愣愣地看着天空中的一切，只是现在都不一样了，所有的所有，早已物是人非。

    “哥哥你看，天空很美是不是？”翼指着天边成群结队的飞雁说道。

    “你说，它们要去哪？”羽眼里平静如水。

    “不知道，只要哥哥在的地方，就有蓝天。嘻嘻。”翼笑得很甜。

    那时候，羽八十岁，翼七十岁。可笑的是他们的七十八十才相当于人类的七八岁，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岁有十年之久。

    “羽，快带弟弟下去，这里有客人。”威严的父亲淡淡地说着不冷不热的话，看不出表情。

    “是，父亲。”羽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牵着翼的小手往殿外走去。那时的他已然是一个谦卑有礼的孩子了，只是，他不喜欢笑。

    殿门渐渐关上，羽回头，通过缝隙看着大殿里的客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哥哥，怎么了？”翼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他回答。

    一丝异样的感觉霎时划过的心田，这样的对话，是不是刚刚才经历过一次？

    “小翼乖，哥哥有事要出去，你不能跟去哦。”母亲把翼抱在怀里，一边摸着他的脑袋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朝羽使眼色。羽点点头，静静地关上房门。母亲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抱过他呢。也许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哥哥，教我灵法好不好？”

    “哥哥，带我去玩好不好？”

    “哥哥，嘻嘻，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哥哥永远是最好的。”

    “不，妈妈，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不，爸爸，你不能对哥哥那么凶。”

    ……

    翼的话永远那么天真、纯洁，他只知道哥哥对他好，他要的哥哥都会尽量满足他，虽然哥哥从来不表露出来，但他知道，他哥哥是天下对他最好的。

    可是，他们明明算是同龄，为什么差距那么大？一个成熟冷静，另一个天真无邪；一个父母冷言相待，另一个却视如珍宝。这，似乎不公平。可，他在乎么？

    漫天火光，大殿已几乎成为废墟。父亲在空中艰难地作战，亮光飞逝，时不时的有死尸从上方掉落，渐渐地，堆积成山。羽嘴角的血渍还没有风干，手中的短剑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各样的恶灵，身首异处。他弱弱地喘着气。

    “羽！快带去看看你弟弟和你母亲！把他们带走！快！离开灵界！”父亲猝不及防地冲着下面大喊。

    羽抬头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眼里升起一分留恋，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急急地往后殿飞奔而去。无数恶灵在附近盘旋，他小心地躲避着，其他战士纷纷倒下。他要坚持。小小的身体在空气里快速地穿梭。

    后殿就在眼前，他停下脚步。来迟了，还是来迟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他开始着急，没有，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他头脑近乎空白。不会的，不会的！

    烟雾缭绕，隐约中，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是翼？他跑过去。

    翼呆呆地立在那片废墟里，出神的看着自己一只抬起的手，像是在看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可是，在他的脚前，却趴着母亲的尸身！

    母亲，是不是爬到他面前的？

    羽心里升起莫名的、窒息的疼痛，痛到不能呼吸。

    他缓缓走过去。翼抬起头。

    “哥哥…”他轻唤了一声，“是哥哥么…”

    “嗯…”

    “哥哥！”他突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羽，眼泪汹涌而下。

    “翼，”羽哽咽了一下，“我们走。”

    “我们…去哪里？”翼抽噎着问。

    “去外面。”

    翼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羽。他知道，以后的路，也许会很长。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