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0回 尴尬情怀，痛苦煎熬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山洼里的积水一点一点地消退了下去。天已经蒙蒙亮了，佳佳和张爱国相拥着睡得很香很甜。

    “哞……”粗大低沉的牛叫声将熟睡的二人惊醒了，当他们睁开眼睛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来，一个放牛娃正趴在车窗上，睁大了眼睛使劲往车里瞧呢。几只眼睛遇个正着，各自都被吓了一跳。

    “刚才看你们一动不动的，我害怕了，以为你们出什么事儿了呢。你们没什么事儿吧？”放牛娃问道。

    “没事儿！”张爱国赶紧松开了佳佳，打开车门回答道。这时，他发现自己腰上的浴巾早已散掉了，只穿着贴身的三角裤头。他觉得无比羞愧，赶紧关了车门，拾起浴巾重新围在了腰上。

    佳佳早已看见了他的窘状，她不好意思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片刻，她推开车门下了车，打开前车门，钻进了驾驶室。

    放牛娃牵着牛，哼起山歌走开了。几只鸟儿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被雨水冲刷过的树木翠绿翠绿的，格外充满生机。雨后的清晨，很美！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佳佳头也不回的问道。

    “牛是从水坑里走过来的，刚才我特地看了看牛脚，估计水已经不深了，汽车应该可以通过，我们出发吧！”

    佳佳发动了汽车，张爱国一把抓起副驾驶座椅上还未干透的外裤，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地穿上了。佳佳偶尔瞟上一眼后视镜，没吭一声儿。

    汽车顺利地驶出了那片泥泞的山洼。

    一路上，张爱国和佳佳都默不作声。二人都在回忆着他们昨夜的热烈拥抱与亲吻，却谁也不敢再提起。尴尬的身份、尴尬的情感，张爱国和佳佳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尽管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彼此已经爱上了对方。可是，李晓玫的特殊身份，又让他们无比清醒地觉得尴尬、羞愧！

    张爱国想到自己是一个七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知羞耻地吻了二十几岁的小娃娃呢？而且，自己还只穿了贴身的三角裤头……张爱国觉得自己太不理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下流、龌龊的事情来？他本来是打定好主意的，永远都不要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永远都不要对她表白心中的爱……此时,张爱国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佳佳被初吻扰乱了心扉，小脸泛着幸福的红晕。她有许多异性同学、同事，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可没有一个能令她来电。多年来，她都在全心全意地等待着自己的真命天子的到来！今天，牵动她的人终于出现了,而且还是她主动去献上了自己的初吻……可他不但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古董，还是自己老妈的情人！天哪，真是太可笑、可讽、可怜、可悲了！自己期待了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以这种夸张的讽刺形式出现了？唉，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二人沉默了许久，张爱国吞吞吐吐地先开了口：“佳佳，对、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佳佳也有点结巴起来。

    “昨夜的事！”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那么冲动！真对不起！你就当它是个噩梦，把它忘了吧！”

    “……”佳佳欲言又止了。

    “你的老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拿刀剁了我呀？”张爱国说道。

    “我明白！”佳佳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告诉她的！老古董，你了解我的心，对吗！”

    “恩！”

    “……”

    “可是，除了忘记”张爱国说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恩!”

    “……”这回轮到张爱国欲言又止了,听到她赞同的回答,他暗暗觉得有些失落。

    “我也了解你的心！”佳佳说道，“但我不想伤害我的亲人，尤其是老妈！”

    “是啊，我们不能去伤害她！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忘记！”张爱国有点怅然地说道，“我虽重返了人生，可我经常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真正地离开！”

    “我不许你这样说，也不许你这样想！”

    “毕竟，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我会永远为你祝福的！”

    佳佳突然打了方向盘，一脚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很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永远不让他说这种丧气话！她何尝不知道，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尤其是昏迷过三十几年的七十岁的植物人，人生之路还能有多长？

    “怎么停车了？”张爱国诧异道。

    “答应我，永远都要认为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好吗？你不是还雄心勃勃地要成就一番事业么？”佳佳的眼里浸满了泪水。

    张爱国慌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

    “好好好，我答应！”他连忙说道。

    佳佳怔了片刻，用脚一点油门，车子象离弦的箭一样,呼啸着向前疾弛而去……

    佳佳直接将张爱国送到了他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没有下车,默默地看着他打开车门向小区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口时，张爱国回头看了看，发现佳佳的车还停在那里，他立即觉得喉咙发干、嗓子发紧，象哽着什么东西似的。他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她挥了挥手，转身快步走进了小区。

    绕过大楼墙角后，张爱国迅速回了头，他透过浓密的树叶，远远看见佳佳的车子还停在那里，他的眼泪“刷”地一下夺眶而出……

    自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张爱国还是第一次流眼泪！他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流眼泪，原以为自己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对什么都早已看开，根本不会再有眼泪！然而，现在自己不但流泪了，还流得这样地揪心！

    佳佳趴在方向盘上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多么想和他厮守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然而，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唯一的答案，就是那句残酷的话——“我们只能选择忘记”！

    佳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卧室去了。李晓玫见女儿回来了，立即跟了过来，却正好被佳佳关在了卧室门外。

    “你张叔叔怎么没来？我以为你们中午才能到家，正要去市场买菜呢。没想到你们回来得这么早。吃早饭了没有？你没叫张叔叔来咱们家吗？”李晓玫一边推门一边说道。推开门，她发现佳佳俯身趴在床上，便问道：“怎么啦？回家就趴在床上？”

    “累了！”佳佳头也不抬地说道。她有种无脸面对老妈的感觉，哪敢抬头？

    “去洗个澡再睡吧！这么早就赶了回来，车一定开得飞快，能不累吗？以后可不许再开快车了！我出去买菜去了，你洗完澡睡一会儿。中午的时候，你开车去把你张叔叔接过来，一起吃午饭吧！”

    “恩！”佳佳简洁地应答道，她担心自己如果多说一个字，老妈就会听到她哽咽的声音，那她还不得审问自己半天？

    佳佳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她便翻身一骨碌坐了起来。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眼睛通红。随便抓了件睡衣，她便去洗漱间洗澡了。

    洗澡、穿衣、吃水果……无论做什么，佳佳都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满脑子全是张爱国的影子，他们之间那甜蜜的拥抱和亲吻不停地闪现在她眼前……她觉得自己魂不守舍了，早已被心中的那份热烈和无奈折磨得精疲力尽……

    张爱国回到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感觉自己神情恍惚，一摸额头，他觉得有些烫手，却也懒得动弹。就那样呆坐了许久，他才起身，去找了几片感冒药。喝了一口杯子里剩的凉开水，他吃下了药片。

    她不会也感冒了吧？即使不发烧，也要吃点药预防一下呀。他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他又拿起了屋里的台式电话，刚要拨打佳佳的电话号码，他就迟疑地停住了。他不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她和他之间的约定会不会崩溃？说好要忘记的，一定要坚持住！为了佳佳的幸福，自己对她的所有关心和爱，都必须埋在心底！他相信，等时间长了，佳佳就会淡漠了！一切终究会回归宁静！

    佳佳给李晓玫打了电话，告诉她张爱国有事情不能来，她不用准备太多饭菜。

    佳佳上床躺下了，昨天夜里几翻折腾，他们总共睡了不到三四个小时，佳佳此时真有些困倦了。神情恍恍惚惚的她躺下后，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自己驾着爱车，飞快地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前后左右没有一辆车。突然，她发现前面是悬崖，便立即踩刹车！可是，刹车失灵了，无论她怎么踩，车子依然飞速狂奔，一下子冲向了悬崖……她回头一看，自己和车子被挂在了悬崖边的树枝上，上不了、下不来，动弹不得……

    佳佳从梦中惊醒了，她发现自己的眼窝里盈着两汪眼泪。她轻轻地擦掉了眼泪，摸了摸自己额头，妈呀，滚烫滚烫的！

    “妈，快救救我，我发烧啦！生病啦！妈！”佳佳孩子般地叫喊了起来。

    正在厨房忙碌的李晓玫听到呼喊声，立即走进了佳佳的卧室，她用手摸了摸佳佳的额头，便立即去取来了药箱，给佳佳服了药。她用酒精兑上少许温开水，蘸湿了纱布，不停地擦拭着佳佳的额头、手心、腋下……她一边擦一边对佳佳说：“怎么就发烧了呢？有妈在呢，没事没事，吃了药，一会儿就会好转的。你再睡会儿吧！妈在旁边守着你！”

    听着妈妈有如自言自语的讲话，佳佳低低地喊了一声“妈”，扑倒在了李晓玫的怀里，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瞧瞧，咱们家的人民教师耍起小孩子性质来了！感个冒、发个烧，就娇气成这样呢……”她边说边抚摩着女儿的额头、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直到女儿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实属巧合。）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