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我叫九九，到底是九九还是久久我记不得了，当初只是为了省事儿，所以我把我的名字写成了九九，其实写成九九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不喜欢‘久’这个字。

    久？长久？长长久久？呵。我跟谁有长久过？‘久’这个字用在我的身上简直就是讽刺。

    我那个短命的生母在生我的时候就死翘翘了，甚至还没来得及抱我一下，而我那个没责任心的生父倒是把我抱了一整天，抱了我一整天来到了孤儿院！

    听孤儿院的人说我就被搁置在了孤儿院的门口，当时是大晚上，而且还是冬天的大晚上，天空飘着大雪，就快要把我覆盖了，而刚出生的我身上只有一件生父单薄的破衣服而已，要不是我的哭声太有穿透力，把孤儿院里所有的人都给吵醒了，我早就冻死了。

    听说那晚孤儿院里的孩子听见我的哭声都躲进了被子里，有的甚至还被吓哭了，他们说我的哭声像极了鬼片里的婴儿的啼哭声，他们以为孤儿院里闹了鬼，而孤儿院的大人们也被我的哭声吓到了，或许真的太像鬼片里婴儿的啼哭声了，以至于我被带进孤儿院的这六年里大家一直躲着我，有人甚至还说我就是鬼婴转世，他们还和起火来欺负我这个‘鬼婴’。

    有时候是有几个大孩子把我俺在墙上，然后几个淘气的小男孩儿用彩色笔把我的脸画的一团乱，有时候是他们在孤儿院的院子里用拿尿活的泥巴往我身上扔，我至今仍然记得那用尿活的泥巴打在我的身上生疼，而且还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骚味，真是恶心的要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到这么恶毒的招数的。

    但就是被这样欺负我仍然没有哭，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我只是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每一张嘲笑的脸孔，我要记住他们，如果我真的是鬼婴的话，那么以后我拥有鬼婴魔力的话我要让他们统统还给我！

    但是直到四岁，我仍然没有发现所谓‘鬼婴的魔力’，但是我在四岁却知道了如何利用我在他们口中‘鬼婴’的身份。

    这天他们还是老套的把我按在墙上要往我脸上画那种十天也下不去的彩色笔，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子鼓掌叫好。

    “用绿色的彩笔给她的脸上画个王八！”

    “用黄色的彩笔在脑门上画个王！”

    “用黑色的彩笔在嘴巴上面画两撇小胡子！”

    “用棕色的彩笔……”

    “用紫色的彩笔……”

    听听，当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能那么恶毒，或许人心本就是恶毒的吧，要不然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那样？欺负我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倒霉孩子很好玩儿么？

    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倒霉老天就能让你倒霉到死！你越幸运，老天就能让你幸运到无所不能！

    就在他们要用这五彩缤纷漂亮的彩笔在我脸上画胡子，王八，还有‘王’字的时候我一改常态，不再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不说话，而是微笑着开口说“画吧，最好多画一点儿。”

    因为我平时不说话也不笑，这次不但说话了还笑了，小男孩被我吓的愣住了，手里的笔停在了空着，我继续利用着我‘鬼婴’的身份“明天你们拿过画笔的手就会开始腐烂，从手开始，然后是胳膊，胸口，腿，脚，一直到整个全身都腐烂透。”

    小男孩吓得把画笔仍在了地上，按着我的两个大男孩儿也松开了步步后退。

    我继续微笑着说“画啊，我对你们下了诅咒，画啊，怎么不画了？”

    “啊！”男孩女孩门叫嚷着跑了。

    看吧，我是微笑的叫他们画他们反而不画了，有时候微笑真的比恶狠狠的眼神要具有杀伤力。

    从那以后真的是所有孤儿院里的人都躲着我这个‘鬼婴’大人们也说我是坏孩子，把其他小朋友欺负的整晚睡不着觉，所以也开始不喜欢我。

    明明是他们欺负我，我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他们欺负的那几年里你们都是瞎子么？只是今天刚刚复明的么？

    其实我反而也喜欢没有人理会的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荡秋千，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写字，一个人读书，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虽然是一个人但是我并不觉得寂寞，当时寂寞这个词儿在我的心里根本就不能体会，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威风，因为偌大的饭桌没有小朋友敢跟我一起用。双人秋千，我可以躺在上面摇。那么多的书籍我可以一本一本满满欣赏，瞧我，多么气派，有谁小时候能跟我一样呢？我是该自豪的啊！

    我本以为我会一直过这样气派的的过下去，下一个六年，再下一个六年的过下去，但是六岁那年萧辰风的到来改变了我的命运。

    六岁那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也是冬天，也下着大雪的冬天，那天的雪真的很大，能莫过我的小脚。白色的大雪把这座肮脏的城市，还有那一颗颗恶毒的人心渲染成了白色，一切显的是那么的美好与安宁，但是这只是短暂的，当太阳到来，一切假象将公布于众，世界仍然是肮脏的，人心，仍然是恶毒的。

    那年孤儿院的大人们说是要来一个辅助孤儿院的慈善机构，是个人的慈善机构，那是一个有钱男人的慈善机构，听说他还会收养一个孩子，没错那个孩子就是现如今的我，但是当初他想收养的并不是我。

    所有的孩子不论多大的孩子，不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那天都露出了他们纯真的笑脸，那宛如天使一般的笑脸，让在角落的我都错把这群小恶魔当作真正的天使了，那天我仿佛还看见了他们身后的翅膀，只不过全部是黑色的翅膀，我冷笑，恶魔就是恶魔，就算露出再美的笑脸也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本质。

    孤儿院的大人帮那群扮成天使的恶魔排练，排练的是一个歌曲，因为快要圣诞了，所以他们唱的是那曲在圣诞夜必放的英文歌。

    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加入进去了，有的唱歌，有的敲三角架，有的摇手铃，那歌声是多美的美丽啊，当时我就在想，幸亏我被排除在外了，否则，这曲圣诞歌，一定会让我变成鬼婴哀嚎的，呵呵，想一想，如果是那晚我也加入进去了萧辰风还会资助这家孤儿院么？

    萧辰风到来的时候每一个孩子都待着紧张的心情大声鼓掌欢迎“欢迎来到XXX孤儿院。”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笑了出来，听听这句话像不像‘欢迎来到某某餐厅’？就差一句‘请问先生你要吃点儿什么’了。

    当然，我的笑容没有人会看见，每一个人都在注意萧辰风，我的眼神也飘到了萧辰风的身上，不知道这个有钱男人长什么样？一个谢顶的老头？或者一个啤酒肚的大叔？

    不不不，都不是。

    萧辰风穿着一个黑色的风衣，皮鞋被雪水沾湿了，萧辰风张的很帅气，至少当时小小的我看萧辰风是认为他很帅气的，不过长大以后，我还是认为萧辰风很帅气，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这么多年，萧辰风一点儿也不显老，我曾经几度怀疑他是不是打了某种激素才保持了那张帅气的脸庞。

    每个孩子都带着笑容唱着那曲圣诞歌，但是我注意到了萧辰风的眼神有着些许的不耐烦，有时还看看表，直到那群小恶魔唱完萧辰风才微笑着鼓掌赞赏道“唱的真好。”

    我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萧辰风，多么虚伪的男人啊，明明已经不耐烦到看表了不是么？

    孤儿院的大人问“萧总看上哪个孩子了？”

    萧辰风起身看着领头的唱歌的那个女孩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我看着芊芊冷笑，萧辰风你可真有眼光，她可是孤儿院里出了名的做作鬼！最能装蒜，不过这样的孩子配你正好，因为你们一样虚伪。

    芊芊笑容更是放大了，跟朵儿俗艳的大红花一样，让人反胃。

    可能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芊芊脸上的笑容太让我作呕了，我从后门绕到了院子里，一出门我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我知道很贵，因为萧辰风是有钱人，但是我不知道多贵，所以也没在意，只是自顾自的玩儿着雪，把雪团成雪球然后扔到房顶，房顶会砸下来更多的雪，我乐此不疲的玩儿着，直到萧辰风牵着芊芊的手走了出来。

    我看着已经扔出去的雪球，替萧辰风名贵的风衣可惜了一把，一会儿房顶上落下来的雪肯定会砸满萧辰风的全身。

    果然如我所想，萧辰风被雪盖了一身，孤儿院的大人赶紧紧张的拍着萧辰风的衣服，还一边责备我“你要干什么！就会欺负人么！”

    我撇嘴，没有说话转身要走。

    “回来！”孤儿院大人呵斥我，我只能停住了脚步。

    “她也是孤儿院的孩子？刚才怎么没看见她？”萧辰风居然询问起我的事情。

    “呃……她不会唱歌，所以就没让她上去。”

    还不等萧辰风说话我就开口“我会唱，是你们排斥我，不让我去。”

    萧辰风撇头询问的眼神看着孤儿院的大人，孤儿院的大人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

    萧辰风冲我走了过来，弯下腰与我对视，可能是那时候的雪很刺眼，刺瞎了我的眼，我居然把萧辰风错看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尤其是那嘴角的笑容，让我看呆了。

    “那你唱一首给我听好不好？”萧辰风开口。

    虽然眼睛被刺瞎了，但是我天生的刺猬本性没有被这漫天的大雪覆盖，我用一贯冷漠的语气问“凭什么要唱给你听？”

    他仍旧是温柔的口气“因为我想听。”

    “我不想唱。”

    “那好吧，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他们排斥不让你上去？”

    “那种无聊的东西只有傻瓜才愿意上去。”

    我以为我这句话会换来萧辰风鄙视的眼神，不是鄙视的眼神至少也会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但是我这句话换来的确实萧辰风的低笑“我要这个孩子。”

    听到他这句话我很是惊讶，他居然会要一个处处不顺他意的孩子？

    萧辰风牵起我的小手站直腰“以后我会援助你们孤儿院，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

    我本来还在惊讶中，但是芊芊的号啕大哭把我惊醒了，看看不愧是做作鬼，我刚才明明用余光看见他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惊醒的我一把甩开萧辰风的手“我是鬼婴。”

    “鬼婴？”萧辰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来我选的没错。”

    “阿姨。”芊芊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孤儿院大人的手。

    芊芊一向讨孤儿院大人的喜爱，所以孤儿院的大人开口说“萧总，您要不要再选选？这个孩子她的确很……特别。”她指的是我。

    特别在哪里？特别自闭？特别鬼魅？呵呵，你要说的是特别不招人喜欢吧。

    “不用了。”萧辰风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盖在了我的肩上，长长的风衣披在我的身上都已经耷拉在地上了。

    萧辰风抱起我把我抱在怀里“就她了。”说完萧辰风转身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车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选中我。

    后来他给了我一个解释说“本来想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孩子，但是当初那群孩子里没有我满意的，所以就选了一个张的可爱的。”也就是芊芊。

    他还说“如果要那么听话的孩子，还不如养一条名犬来的好。”

    听听，他可是把芊芊那个做作鬼比喻的连狗都不如呢，不过他这个比喻，我喜欢。

    车子开到了一家别墅外，这种样子的别墅我只在那种电视剧里看过，反正就是很大很大，很漂亮很漂亮。

    别墅足足有三层高，我抬头看天花板看的很晕，家具全是纯白的欧洲风味。我依稀记得萧辰风说的那句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我终于有家了，但是后来十一年的时光充分的证明的，这真的是我的家，因为萧辰风回这个房子的次数少的可怜，以前我小时候还好，但是等到我长到十岁以后，萧辰风真的是几乎不回家。

    或许他也把我当成宠物了吧，一只会冲主人龇牙的杂种狗，我。

    我这只杂种狗每天都交给刘妈来打理，刘妈从我进这个别墅就在，每天八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工资可是很高的，要不然刘妈不会每周还去三次美容院，要我说啊，都别上大学了，去学学怎么伺候人，比如做饭，打扫卫生，这样就能赶上一个白领的工资，还不用看老板的脸色。

    在这个空荡荡的别墅里我会害怕，因为实在太大了，从六岁到十七岁我一直在害怕，睡觉的时候不是开着灯就是去萧辰风的房间里去寻找一下他的气息，这样才能让我有些许的安全感。

    但是近两年萧辰风的房间里已经全部都是我的气息了，因为他回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而我也因为见不到他而越发的暴躁。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对萧辰风的感情不止是养父和养女的感情，要不然我也不会固执的叫他萧辰风而不是爸爸。因为我想，如果叫他萧辰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进一步发展，发展到恋人，甚至是夫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