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亲临死亡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直觉不对，关子言硬扳过林夕颜让她对着自己：“颜颜，你跟彭雨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林夕颜冷嗤一声，避开不谈，关子言却丝毫不理会她的爱搭不理，手放在她肩头，“颜颜，你看着我，我要你跟我说你没事。”

    看着他一脸的担忧，林夕颜再也压抑不住，哽咽的叫了一声“哥”，扑进关子言怀里。

    那一声“哥”让关子言愣住，印象中林夕颜只有在对自己有所图谋的时候才会叫自己一声哥，这次却是含着委屈，手轻抚上林夕颜的长发，一如小时候拍着她的背，“乖，哭出来就好。”

    哭声渐止，林夕颜耍赖的窝在关子言怀里不出来，“我为你背那么大的黑锅，怎么也得讨点利息回来。”

    “孔老夫子说的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关子言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衣服被她蹭的惨不忍睹，却扔将她搂在怀里，看她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便直接切入正题，“哭完了，我也得为我这件衣服讨个说法了，说说吧，为什么呀？”

    林夕颜脸一垮，嗔了一句，“讨厌，在这大好时光里揭人伤疤是很不道德的，没情调。”

    关子言却不依不饶，“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要不说，我就打电话问彭雨。”

    “你……”林夕颜猛的从关子言怀里出来，转过身子，看看关子言，有些赌气，“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了，满意了？”

    不容她逃避，关子言拉回她，“你去那里到底怎么了？”

    依然耿耿于怀“言哥妹妹”那个称呼，林夕颜有些别扭，“你凭什么管我？”

    “凭舅舅舅妈把你交给我，凭我妈的耳提面命，凭我是你哥够不够？”

    林夕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头沉默好长时间，才低低的开口，“哥，别逼我行吗？”

    叹口气，关子言把林夕颜揽进怀里，自己还是狠不下心去逼她，说道，“颜颜，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趴在关子言怀里，林夕颜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会的。”

    不会再受伤的。

    因为，没有机会了。

    沉默好长时间，关子言才低声说道，“颜颜，明天我们就要去医院实习了。”

    听林夕颜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关子言有点担心，后退一步看着林夕颜，“你不怕？”

    “怕能不去吗？”林夕颜敛下眼睛，随后又抬头笑着冲关子言眨眼，“你忘了我跟妈说过以后要当名医的吗？”

    “呃，记，记得。”

    关子言干笑两声，看着林夕颜，听一个一去医院便鬼哭狼嚎的人说要成为名医，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话是这么说，真正到了第二天一早，林夕颜早早起身，却在宿舍磨磨蹭蹭不肯走，直到其余三人再也看不过眼。

    吴倩怡早就讥讽一番后扬长而去，云琳不停催着林夕颜赶紧吃早餐，秦睿苡则是耐不住性子的一拍桌子，“去医院又不是上刑场，林夕颜，你敢再丢人点吗？再不快点，我和云儿都会被你害死。”

    看看时间，林夕颜一咬牙，塞了两口云琳早就买好的早点，跟着云琳和秦睿苡堪堪的在八点差一分赶到医院门口集合，而后浩浩荡荡随大部队向医院开进。

    去了自己分到的科室，跟着老师查完房，林夕颜和云琳相顾无言，其他人也一改早上兴奋的那个劲头，闷不做声，初入临床，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病人，突然意识到肩上的重任，不再是平时谈笑间的那么回事，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

    坐在那里看老师处理医嘱，突然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韩主任，快，重症监护的23床病人情况不好。”

    几秒钟时间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已经冲出去了，只留下云琳和林夕颜目瞪口呆，瞬间反应过来的云琳拉着林夕颜跑向23床。

    韩主任上前去检查了生命体征，口内却一刻没有停顿，“推抢救车，请麻醉科插管开放气道，付肾一支静推。”

    “阿托品两支静推。”

    “盐水，多巴胺1:1维持静点。”

    “主任，血压还在下降。”

    “多巴胺双倍剂量。”

    “主任，室颤了。”

    “准备电击除颤。”

    “主任，病人心跳骤停。”

    “准备胸外按压。”

    ……

    看着各种突发状况不停，韩主任不停的更改着抢救指令，护士忙而不乱，重复一遍指令后执行，干净利落。

    云琳面色凝重，林夕颜早已面色惨白，不停的往后退，最后靠在墙上不动。

    一个小时后，韩主任沉重却无奈的声音想起，“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夕颜呆呆的看着心电监护上的直线，听着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仪器传来的警告声，手脚冰凉。

    实习第一天，亲眼目睹一个人由生到死的过程，一直视医院为洪水猛兽的林夕颜更是紧紧地抓住云琳的手，不住的颤抖。

    “第一次来临床吧？以后就习惯了。大夫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啊！”

    看到林夕颜和云琳呆愣的模样，韩主任轻拍林夕颜的肩头，疲惫的走出去。

    忘了怎么走回办公室，忘了怎么到了下班时间，忘了怎么昏昏噩噩跟云琳一起吃了饭，只记得自己吐的一塌糊涂，任眼泪纵横。

    林夕颜来到湖边，本能的逃避着医院，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韩主任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

    “大夫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啊！”

    学医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意愿，以前是因为彭雨，那现在呢？

    没有了彭雨，没有了期盼，林夕颜茫然的抬头，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孤零零的几颗星子在天空闪着，忽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道璀璨的光芒后消失不见。

    林夕颜忽地想起小时候听妈妈说起，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人死后，代表他的那颗星星也会化作流星随他一起消失，那这颗流星是意味着今天那个逝去的人吗？

    林夕颜不禁苦中作乐的笑起来，小时候骗人的话哪能当真，果真是糊涂了。

    远处天空忽然亮起来，紧接着几声震天的响声传来，林夕颜抬头，烟花，是烟花，那漫天的璀璨，压过了残月孤星，照亮了半边天际，来不及欣赏感叹，便黑了下来。

    没了，那一瞬间的灿烂换来的不过是满地的苍凉，是的，苍凉，待到明日，环卫工人扫过，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一如自己当初学院的信念，就那样破灭。

    “你决定了？”

    “是。”

    四年前的信誓旦旦，如今仿佛一个笑话。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