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虚妄的时光片段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我合上书本，仰望窗外的圆月。一个月了。徐夜被带走已经一个月了。此刻的他，还好么？

    翼似乎嗅出了屋子里有着不该有的东西。他警觉地靠近我，带着质问半的低呜。我放下《回》，抱起他。轻抚过他的背，我感觉到他背上的毛因为惊恐而微微直立。我轻声呢喃着：“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很没用……”而翼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我企求原谅的声音。他的眼神始终以一种警惕的大难临头一般的恐慌望向那本《回》。

    我回头，看见小洁也一样凝望着它。她的眼神里又出现了那种让人无法读懂的彻悟和哀伤。

    她，见过它么？我思忖着。突然困倦袭来，然后便睡去了。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按停闹钟。七点，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几乎用了整整一分钟才认出这是在哪里——我在人类环境中最初的住所。

    翼见我还没有起身，在我的脑袋中卫来回蹭着。这是他惯用的叫我起床的方式。屋子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只有我和翼，没有小洁。

    “小洁呢？我怎么会回到这里？究竟怎么了？鸳又来过了？”我看着翼的眼质问他。而他竟然没有与我对视，一个瞬间也没有。他的眼神不再通灵，满满的茫然若失。

    翼安静地把我的校服叼到我面前，然后用身体把放在地上的书包推向我。这是我刚来这里上学时每天早晨的剧情。我当然知道翼是在告诉我，该去上课了。

    可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么？不！绝对不可能！那不是翼的眼神。我警觉起来。但除了按照原来的步骤走，我又能如何呢？

    那一路熟悉的街景，似乎亦是没有什么改变。晨练的人以及卖早餐的小摊。我记得我喜欢的煎饼铺。可这近在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我却无法相信它的真实了呢。

    “冥月，早！”

    这一声熟悉的呼唤让我几乎掉泪。是，我看到了他。这张我日思夜想的，让人揪心的脸。我的徐夜，依然是如此阳光而充满朝气着。

    “怎么?了干吗这么看着我？”徐夜一脸满噶热闹地看着我。我几乎有了上前拥住他的冲动。可是，不，不对。在徐夜的眼睛里也藏着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仿佛是一块久久没有人打扫的玻璃，积了厚厚的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哦。早。今天…几号？”我适时恢复了该有的理智。

    “４月２８号呀！你怎么怪怪的？不舒服？”

    “不，没什么。”４月２８日，我记得的。那是我接任务杀小洁一家的日子。我下意识摸了摸上衣的左边口袋。的确，里面还放着那个地址。

    “冥月，一起回家吧？”徐夜用一样的语调在同样的时间问出了同样的话。这甚至让我觉得可怕。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我在族内上学的时候学到过，时空的错乱，一定不是好的现象。无论是谁让时间回转了，即使没有恶意，也极其危险。一旦改变历史，就再也走不出这个虚幻的世界。

    “不了，我还有事。”我用和当时一样的口吻回绝了徐夜之后，去了小洁所在的房子。

    一模一样的场景。蹒跚学步的小洁。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我在一样的时间里杀死了小洁的家人，我甚至庆幸自己还可以清晰地记得当初的每一个步骤。就在我要去抱起小洁的时候，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冥月，你还要再重复一次你的错么？”

    “你是谁？”这是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我却记不起曾在哪里听到过。

    “别管我是谁。冥月，告诉我你的选择。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一切，重新来过。你爱的人还在身边，和你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只要你改变选择，杀了那个孩子。一切就都会不同。不会有杀手找你麻烦。徐夜也不会知道你除学生以外的任何身份。那么，你完全可以在暗中保护他和他的家人。即使他的父母还是死了。你也不会被怀疑。他不会冤枉你反而会更信任和依赖你。那么他就不会被带走……冥月，着不正是你的企求么？孩子，你累了。来，好好想一想，然后，改变决定吧……”

    她的声音幽幽地腾升上来。仿佛有着穿破时间的力量。是的，鸳是我无法低过的对手，即使他的出现无法避免，可我至少可以让徐夜信任我并且留在我身边。这样，至少我还有一个机会，代替他的生命。

    “杀了她，杀了那个孩子。一切就会不同了。那是可以改变的，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个声音以及她说的话太有吸引力。我知道自己正在被催眠，却无力抵抗。我看着自己的右手举起魔杖对着小洁，我知道死咒在意识里渐渐清晰。而我竟然不想再阻止。

    “别再杀人了好吗？”眼前忽然飘过徐夜的脸。那纯真的表情，近乎企求的眼神。那摄人心魂的心痛和绝望。

    “好，我答应。”只是这样一瞬间，我便下了决定。收起魔杖，恍然间天旋地转。于是，我又一次昏睡过去。

    再惊醒。看见了徐夜的别墅里熟悉的布景。我发现我倒在窗边。翼在，小洁也在。他们仿佛都突然睡死过去。

    小洁躺在《回》的旁边。脸膀孤独而寂寞。我抱起她，看见她在我的怀里呢喃了一句什么，又安然睡去。我抚过她的脸向她忏悔。小洁对不起。我怎么会，怎么会，差一点杀死了你。

    安顿完小洁之后，我拾起《回》。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声音。是两千年前死去的公主冥黎。我在梦里听到过她的言语。倘若她的灵魂部分留在了《回》里还可以理解，那么，她为什么要我杀死小洁呢？

    我忙翻开《回》，搜寻着目录。

    回——虚回时

    此术需要极强的意识里。当被施咒者与施咒者对视，默年咒语，促其昏睡。后深度迷惑，用破时咒。次术可以让被催眠者回到记忆里的任何一个时间。完全模拟。同时可以接收来自现实的号令。一旦被施咒者一直不坚改变了记忆中已成定局的历史，便再也回不到现实。就此便一个人活在被改变的精神世界里，永远无法醒来。

    果然，只差一点，我便回不到现在。可是，冥黎为什么要害我呢？为了鸳？难道她也认为鸳该毁了她自己的种族？难道我的猜测一直都是错的。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