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陌篇 大结局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高考过后的人们大都有一种劫后余生、凤凰涅槃的感觉，徐书墨也不例外。

    因为已经毕业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再如此齐聚在一起，所以最近趁着分数还没有下来顺便缓和一下紧张期待的心情同学之间就有了许多聚会。

    徐书墨以在学校的性子特别相熟交好的并没有几个，但是也乐得出去散散心，最近也感觉心情好像格外阴郁。于是森林公园、游乐场、KTV到处是一群群肆无忌惮挥洒笑容和汗水的少年少女们。

    高考后的第五天接到肖熙熙的电话，对方兴奋雀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墨！快点出来！快点出来！我们在“蓝鸢尾”等你哦！”

    “熙熙……”

    “不许找借口不来哦！没有谁可以拒绝肖女王的命令！”

    “好……”

    和徐哲打了招呼，坐车辗转几站才找到地方，远远的就看见肖熙熙坐在KTV门口的台阶上无聊地东张西望。看见她就一蹦一跳地来拉她。

    到的时候里面“五美组”已经在争着抢着点歌了，袁沐小朋友眨着他那不大却异常可爱的单眼皮：“好可惜啊！原本说约阿陌他也来的，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哦，是吗？”徐书墨勉强笑笑不再答话。

    “去！”肖熙熙看着脸色暗淡下来的徐书墨，一拳打在他肩上，“一边玩去！”

    肖熙熙没陪她在一边坐多久就耐不住蠢蠢欲动扑上前和一群男生抢起了麦，娇小的身材在一群身材高大的男生中异常引人注目，大家并不因为她是女生就谦让她反而因为身材上的优势而处处打压她，所以闹在一团时时不时会听到一两句“靠”“给老娘拿过来”的话。

    感觉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徐书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玩闹在一起，一种很遥远的熟悉感慢慢将她淹没，让她想到每天充满零食味的舞蹈室，那时候紧张排练她也是就这么静坐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把剧本一通乱演，时不时还要上前抢救被欺负得惨的江瑾陌。明明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她现在却不得不用上“回忆”这种听起来很遥远的词了，难道这是在向她另一种暗示，暗示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阿陌望着她微微笑的样子，阿陌被她的话噎得无语的样子，阿陌皱着眉的样子，阿陌在她一脸嫉视下装模作样背单词的样子，阿陌宠溺微笑的样子，甚至是阿陌闭着眼深吻她睫毛不安颤动的样子……

    难道，这也会回不来么？

    “小墨！想什么呢？”肖熙熙把麦递到她眼前，“哝，好不容易抢到的！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唱首歌吧？”

    徐书墨看了看屏幕指着已经开始的前奏出奇的没有拒绝：“就这个吧。”

    是一首轻快温暖有些小甜蜜的《暖暖》。

    略带沙哑的女声缓缓流淌出来：“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美国某公墓。

    神父一脸肃容地道：“……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很悲伤。但是，请你们记住，上帝把我们爱的人召唤而去，那是因为上帝需要他……”

    “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分享热汤，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我们怀着非常沉痛的心情来悼念这名俊美有礼的中国少年……”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本是轻快的调子出口却让人感到心疼，一下一下挠得人胸闷不已。旁边的几人不知何时停止了嬉笑目光齐地望向微笑唱歌的徐书墨，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眼睛里反射出一片水光，微笑着流泪的唱歌。

    “小墨……”肖熙熙想上前搂住她，却被一旁的张放握住了手，对她轻轻摇头。

    “……他从一出生就带着命运的悲剧，遗传了母亲的家族的家族病，在这十九年来从未享受过任何一个孩童应有的美妙的孩提时光……”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却又是如此的坚强乐观，从未对命运的不公有所抱怨……”悼词的最后神父微一停顿，抬头环视前来参加丧礼的人们，“应少年要求，本人有幸在他临见上帝之前见过少年一面，他当时靠坐在豪华病房的病床上，窗外大片明媚的阳光照耀进来脸色苍白虚弱地向我微笑，就像神身边的天使一样。他说很抱歉打扰我的时间，但是他很想见见主持自己葬礼的神父。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少年说，他这一生中最感激的人就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和身边关爱他的善良的人们，唯一的遗憾就是……”

    “唯一的遗憾就是。”江瑾陌看向窗外阳光万丈的天空微笑，清澈明亮的眼眸中眼泪流出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下来汇聚在尖尖的下巴，“唯一的遗憾是我还没有对自己喜欢的女生说一句‘我爱你’，不仅仅是喜欢而是更加深沉的爱。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做出这么鲁莽的行动，真爱是不会允许不切实际的许诺的，我给不起……我希望在我之后会有一个更好的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出现，替我好好爱她……”

    江瑾陌靠在枕头上喘气，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虚弱不堪的他体力已经透支得厉害。齐叔站在一边不停地用手帕擦着眼泪，眼睛已经通红的不成样子：“少爷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少爷不会有事是……”

    江瑾陌微笑，看向神父：“我希望你替我在葬礼上说……”

    “徐书墨，我爱你！”神父用不标准的汉语念道。抬起衣袖抹了下眼睛。

    “少爷啊！”人群中传来医生悲鸣，齐叔老泪纵横的跌倒在地。只有他知道在那个阳光满布的下午，他家少爷是多么不厌其烦地念着心爱女孩的名字，微笑着说着我爱你，一边又一遍纠正神父走调的发音，直到念出最好效果……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从来都很低调，自信心不高。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从车上下来，徐书墨揉着胀痛的眼睛，今天晚上丢脸可丢大了！自己竟然唱歌唱着唱着竟然哭倒在地！选的还是轻松愉快曲调的歌！

    肖熙熙竟然还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对她说：“还以为出了什么‘KTV灵异&惊悚事件’了呢！”

    拍拍额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徐书墨！”

    徐书墨转过头，从楼房阴影处走出一个人影，走到路灯下才发现竟是程安素：“你怎么……”

    “怎么不能来看你么？”

    “不是……只是没想到而已。”低下头避免让他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考得怎么样？”

    “还好。”

    两人对峙良久，却没有再说话。正当徐书墨准备抬腿道别时他才又开口。

    “考试的时候我有在学校外面。”

    “……”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我看到，江瑾陌他被校门口的急救……”

    “不要说！”徐书墨突然双手掩住耳朵大声的朝他吼，像一头悲愤的小兽，刚刚止住不久的眼泪油流了出来，“不要说！不要说！我不听!我不听！不听——”

    “徐书墨！”程安素上前上前努力抱住疯狂摇头的她，将她箍在怀里喊，“你以为不听就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

    心疼地轻轻安抚怀中的人：“还记得有一次放学我和他有过一次对话吗？我告诉他我喜欢你要和他一起竞争，但是他却说，让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他会自动退出，他见我疑虑就将自己得病的情况告诉了我，当时我还不信只当他是害怕情敌的懦夫，用这种方法来打发我，但是我还是答应了，心想即使一个月后他不能兑现承诺那我也可以将你光明真大地抢到身边，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徐书墨颇有些狠厉的味道，眼睛死死盯着他，大有“你如果说出什么不称我意的话我就立马扑上去撕咬一番”架势。

    “呵，没什么。”程安素苦笑，“我只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被退学了，和蟑螂去别的城市打工，明天的车票。”

    徐书墨惊讶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扯动嘴角挂了点称之为微笑的弧度：“那祝你一路顺风。”

    “嗯。”

    “时间不早了，那我回去了。”

    “好。”……

    叶芳芳将行李再次检查了一遍，嘱咐徐书墨路上小心，陌生人的搭讪不要理也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絮絮叨叨一大堆。

    “姐。”徐哲望着徐书墨嘴角温婉的笑容和淡然的眼睛，从那天聚会回来她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很担忧。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的。”转头对他一笑，“好好照顾爸妈，我走了。”

    “嗯。”

    望着渐行渐远的火车，徐哲心里默念：姐，我明年和你上同一所学校好不好？到那个时候我可不可以不再叫你姐而是小墨？既然别人无法保护你给你安乐那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徐书墨看着窗外向后飞逝的景象和埋进人群中的家人，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

    再见了，这个城市，再见了我的朋友和家人，再见了……阿陌。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