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王母借兵（3）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熙玥见九黎带着蟠桃回来，也不多话，带路向西王母处走去……

    走过薄烟蒸腾的石桥，来到一片楠木林立的树林，那楠木多是千百年之龄，厚厚的青苔裹住树身，拇指粗的树藤缠绕其间，在各林木之间纤网密布，那暖日从茂密的树冠上洒下，金黄的光一束束交织林间，被树枝阴影揉碎的阳光斑驳，顽皮的落到林中，生机盎然……

    穿过树林，来到那最大的一棵楠木下，树下枝藤密布，松软而密集的青苔天然形成一张卧榻，上面懒懒的睡卧着一位赤足女神，她体态丰满，长发及地，全身无任何金银装饰，只身着白色裙衫，头戴玉胜，熠熠生辉，直掩不住的雍容华贵……（《山海经》中西王母的描写“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这是对西王母的最初描写，随着时间的推演，西王母的形象也逐渐美化。）

    此刻的九黎一见这位女神，原先倨傲的神情倒也收敛了几分，却也毫不客气的往一旁的青石上一坐，手肘撑在膝上，一手撑着下巴，一双眼斜斜的看向假寐的西王母…

    熙玥也不言语，走到西王母身旁站立，只留下蓝冰儿手中捧个蟠桃杵在原地，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喂，老太婆，别睡了！”九黎不见西王母有睁眼的意思，不耐烦的开口叫道。

    西王母微微抬眼，见九黎一脸烦躁，反而温和微笑了一下，道：“你啊，还是这样一个脾气，也不知几千年的磨砺，怎么没将你磨钝反而越见锐利了？！”

    “您被人封上个一千年试试？！”九黎的口气虽说不善，却也用上了敬语，想到他早年修道，也是在西王母座下，现在虽离开上千年，西王母对他的那份关怀之情，至今不忘……

    西王母起身，盘腿坐了起来，一眼见到蓝冰儿捧着蟠桃杵在角落，不禁掩面轻笑，“这几千年也不见你这样温柔，现在倒还有些长进了。”

    九黎的面上竟然飘过一抹红，目光瞥过西王母揶揄的眼神，说道：“您知道天帝要来伐我，今日我特来借兵！”

    他竟然不说“老子”了，说“我”呢！蓝冰儿眼睛也瞪大了，这西王母好生厉害，九黎在她面前竟变得恭敬起来……

    “唉……”西王母叹口气，眉头微皱，怜爱的看着九黎，就像看着一个四处闯祸却又无法收拾的孩子，这孩子，命运多舛，当年那忿然的决定导致了他一生的悲凉……这能说是错吗，天帝做得也未免太绝了一点！

    “昔日，天帝助华夏，借天兵于黄帝，今日我借兵与你自保，也不比他过分……”西王母对着九黎一笑，看着他精神为之一振，接着道：“我偏安一隅，自有妖仙上万，唯恐他们不服你管，只借你‘遣将令’一枚，你若能让他们折服，兵多兵少，全由你调配！”

    “嘿嘿……还是您厉害，到时天帝责问，顺手推个干干净净，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九黎嗤笑两声，一双凤眼瞄了一下依然淡然含笑的西王母。

    “贫嘴。”西王母假意恨了他一眼，一拂手，一枚金色的“遣将令”落入九黎手中……

    站在一旁的熙玥睨了九黎一眼，又低头沉思一会儿，他在玉山已修道百年，对前世的记忆虽不清晰，但对前世之事已了然，对蚩尤的情感也始终不息……对西王母作了个揖，道：“在下愿跟随于蚩尤身侧，行犬马之劳，请西王母成全！”

    “嗯？！”九黎愣了一下，这个似仙似妖的家伙竟然想要跟着他？！不由得从头到尾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熙玥……今日你得见蚩尤，也是你前身修来的缘分……”西王母似乎早已料到熙玥会有如此请求，倒也不甚奇怪，一双深若幽潭的眸子只是盯着九黎……

    “什么缘分，您倒是说说看！”九黎的眼脩的瞟到熙玥脸上，想到他用的“昊日弓”定是西王母所赐，如不是和自己极有渊源之人，西王母断不会将他之前的武器相赠……

    熙玥也不避开他那双凌厉的双眸，坚毅的双眼似燃起一撮火苗，烤化覆于眸上的坚冰，那双眼让九黎顿感熟悉，这样的眼，炙热又温柔，闪烁着无比的勇气，又蕴含着点点依恋……看着这棕眸，九黎的心中一怔，心中竟泛起些许心酸……

    “用你的‘三生之眼’看看。”西王母很满意九黎此刻的表情，这孩子，经历了这样悲凉的人生，就是少了能触动他灵魂的人，才会变得这样的暴戾，没有情感羁绊，又怎能用怀柔的眼光看待世人……

    九黎的紫色眸子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无比，透过那层艳丽的鲜红，依稀中，一匹红火的高大马儿乘风而来，它深红的鬃毛在风中飞扬，四蹄踏雪，风驰电掣……那双眼，泛着温柔的棕色，清澈得能看见眸子中自己的影子……

    “赤兔……”九黎的手抚上熙玥火红的头发，眼角竟然出现了几星眼泪，就如他当初“白门楼”被斩，它声声长嘶，悲痛万分，挣脱束缚，只为靠着他再轻吻他的脸，再重温那熟悉的味道……

    那一声久违的呼唤，让熙玥的灵魂穿越了两世之隔，强烈的碰撞在一起，一霎那，滚滚泪水，夺眶而出……

    “这世……我可再骑不了你了……”九黎一手穿过他火红的头发，搭在他的肩上，使劲搂住他的肩头，头轻轻的碰了一下熙玥的头，“不要再哭啦……”

    （解释一下，到元中后期，道教中的天师道统一了其他道派合称“正一道”，完成了由全真道，正一道各据一方的分部格局。全真道：炼丹飞仙，遵守戒律，不许结婚，不食荤腥；正一道：“祛魔”、祈福，可结婚，有家庭生活，主持世俗各种婚丧礼仪。）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