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降临2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冬日里，不知几时多了几分寒气。公路上扬起了些许灰尘，烟笼着这块不安的土地。空气很稀薄，不知是否是因为凯轩过于紧张。他开始冒冷汗了。

    他扶着柯遥柔弱的身躯，时不时地看着她，又不时望向远方。眼皮一直不停地跳，像是吃了摇头丸那般兴奋。想抑制，也控制不住。作罢，又不时感觉自己的胸口压抑着，久久无法舒展开去。正如天空不知何时堆积了白云。刚才还蔚蓝蔚蓝的呢！

    路上尽是行人匆匆，有的走了，有的又来了，络绎不绝的。有时候，便有几个人盯着他们，好奇了不久之后散去。开车的依旧开车，走路的依旧走路。偶尔会有个好心人过来问问，“她怎么了，上医院去不？”——“没事，谢谢。”

    他依旧心不在焉地看着尹走去的方向。

    他没事吧？

    他会没事。

    他怎么会没事呢。

    他一定会没事。

    因为他是天使。

    是的。他是天使。

    矛盾一直跟随着他，挥之不去。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他，她，还有不知是谁卷进了这一波未知的危机。脚不禁迈出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还睡着呢。

    她成累赘了。她不愿意吧。要是她醒着，是会追上去的吧！或许，也不会让他走。跟上去，还是？这比做几道奥赛题还难。头上痒痒的，似乎长了几个疙瘩。天气突然间又转热了。脑门也跟着发热了。

    他的眼皮不禁跳了起来，他数了，有好几十下。要是柯遥在也能帮他测测这个眼皮跳代表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呼，他不巴望有好事，只希望不要是坏事就好了。心绪朦胧了，意志不清晰了，凯轩忽而搀起柯遥，蹒跚地跟了上去。

    城市的郊外。天与地似乎特别亲近，都拥抱在一起了。

    尹四处张望着，凝着的眼神令人震慑。他感觉到了，是黑暗的力量。不错，她是魔族的。

    她现身了。尹贝。那个女人。魔族术部中司。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在感觉柯遥的气息变化的时候就一时到了。也只有魔族术部能在人的身上注入阴暗。才会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妒忌丛生，脾气暴躁，才会让她怨恨。上次的那次见面，他证实了，就是魔族搞的鬼。他没想到，除了天使族，还会有魔族找上门来。呵，是来报仇的吧……

    “呵。”他冷冷地笑。

    “不愧是执法天使白伊。还笑得出来。”邪恶的眼神在可爱的学生躯体上显得格格不入，“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离开天堂的环境一天，你的功力就下降几成。”，蝙蝠似的翅膀在背后悄悄伸展开来，体形变了，脸上的那张皮也脱落了。也来这也是变的。让人不禁想起《画皮》的情节。“呵，你要为你的过去付出血的代价。”

    倏忽，他们都振翅而起。两个带着翅膀的身影在苍穹中穿梭，兵器碰撞，溅出的火花四射。在云的一头，忽的打到离开另一头，冲散的云就像被搅乱的粥。

    凯旋沿着尹走去的方向一路上寻觅。不久之后，便注意到天上耀眼的射线。这如同极光一般的现象，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大街上，聚拢了一群有一群的行人。小孩子更是指指点点。“是不是外星人。”、“UFO吧。”、“等下会不会出现一个奥特曼？”……可是，看到射线下笼罩的烟尘滚滚，谁也不敢接近那里。

    “这地球真是越来越可怕了。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世界末日。”大小孩也凑起热闹了，众口纷纷。

    “哎呀，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大人们有些焦急，“晚上看新闻就知道了。”

    而凯轩急忙赶到了闪光发源的地方。他知道，那是尹，一定是。

    云中蓦地出现的闪光，消失了，又出现了一道更大的闪光，又消失了。天空像是被切成了几块，就像是切好分块的巧克力蛋糕。谁晓得这看似美味的天空是激战后留下的。

    一个身影掉了下来。

    他的聚集聚集在那个掉下的身影一刻也没有离开。不要是尹，保佑，不要是尹。他的心忐忑不安，悬到了喉咙处。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瞳孔中渗出，一直从脸颊滑下。他把一生的虔诚都寄托在了此刻。

    希望，不要是——

    又一个身影掉落。

    末了，第一个身影重击于地，扬起烟尘滚滚，另一个身影在半空中重新振翅而起。

    凯轩张望着，片刻，便奔上前去。瘦弱的他驮着柯遥，但还是很快就接近了第一个掉落者。虽然他不希望那个人是尹，但，他还是跑过去了。——真的是他。表情瞬间就凝滞了，是说不出什么表情的表情。大概是由于包含了太多东西吧。

    地上蔓延着透明中带着些许灰色的血液。掉落的羽毛狰狞，散步在四周，失去了原先的白净，显得颓唐。血是温的。纠结的他手指触摸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血更显得惊愕。曾经，他的血是透明而又冰凉的。脑海中浮现了最初的情景。是好事？还是坏事？在这一天，他的头脑不停地想，徘徊于好与坏之间。不小心又瞄到他眼角的眼泪，看着它顺着脸掉落在血泊中，血立即变成灰了。天使会流泪？血的颜色！？眼神显得诧异，视线随之凝聚在他的脸上，当实现从他紧闭的双眸移到颤抖的唇时，他又是说不出感觉的难受。望着他遍体鳞伤的身躯，他忽的感觉到无从下手。一个个伤口不断地冒出血，伤口显得狰狞又恐怖。他一个人瘫在血滩中，无法自拔。

    另一个身影靠拢了，从烟尘中走出。他感觉到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他从害怕转为恐惧。

    黑色的斗篷掩映着黑亮的衣架。手中握着的蝙蝠魔杖散发着诡异的魔力。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它的犀利足以让一个胆小的人惊悚得动弹不得。就像能把人吃进去的黑洞。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执法天使白伊。呆在人间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从你下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应该知道随着你魔力的散失，你一定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邪恶的话语令人颤栗。凯轩能联想到的便是巫婆，魔女，恶魔。另外，白伊？执法天使？是说尹么？除了他没有谁了。他希望自己能往好的方面想，但禁不住又兜了回来。他叫白伊，不叫尹。这一切，要是柯遥知道了，那她会有多痛苦啊。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被骗，这似乎很难让人接受。

    令人窒息的气息又逼近了。不知觉她已经走到了凯轩的跟前。双脚不听使唤地发软，比老鼠遇见猫的时候还要无力。

    “你想干——，——干什么。”他伸开双臂想掩护尹和身旁熟睡的柯遥。怯懦的他无法勇敢地面对，却也尽力而为，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尽管吞吞吐吐，不过也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要是柯遥醒着，她一定会夸他，有些嘲弄又有些赞赏地说：“想不出来，你还真……”

    诡异的魔杖射出了广播，仅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就把凯轩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然而，当她打算给尹最后一击的时候，背后又出现了两个黑影制止了她。眼神交接，法器碰撞，灰尘笼罩，音乐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激光四射，响声隆隆。他看不清楚是谁。只知道也是带着翅膀的非人类。之后，朦胧中闭上了双眼。

    烟尘缭绕，天空渐渐显得阴沉。云层浓厚，铺满了整片苍穹。也许，那是激战留下的烟形成的。时间就像乌龟极其缓慢的爬行，令人不耐烦。

    柯遥在石头爆炸声中醒来，不解地望着远方激烈的战斗。朦胧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到打斗的身影。当手触摸到身旁的血滩，立马回过头来，把所有的经历放在了身受重伤的尹和凯轩身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异常的难过。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生都倒在了自己面前。她啜泣着，抚摸着她的天使，又搀着凯轩。此刻的她，脑子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关怀，还是该疑虑。她的心很痛。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天使，人，另外的是谁？上帝的人？上帝的人打上帝的人？

    天际光芒依旧，不知远处围观者有多少？还是散了？电视里是否报道着？会不会媒体赶到这把尹给曝光了？或许，这滚滚的浓烟和黄尘会被视为沙尘暴吧。希望是。她在祈祷，向孙悟空，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只有他们不怕上帝。不晓得她何时变得如此可笑。

    远处，她依旧分不清谁敌谁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