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守护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翌日清晨，清越护法来到云天殿，看到相依的两人，眼眶微微湿润，有情人终是要分离。

    他悄悄来到他们身边。

    小爱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身边熟睡的残予，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问：“镇国水晶，支持不住了吧。”

    “回王后，是的。”

    小爱扬起头，大叹一口气。

    站起身来，深情凝望着残予，一个吻印在他的唇上，久久才舍得离去：“予，永别了，我爱你。今生无缘，来世，再与你厮守。”

    那眼神，悲伤，充满了不舍留恋与绝望。

    小爱回头对清越说：“我为他下了符咒，一时间，他不会醒来的。”之后，又是长长的叹气：“我们走吧！”该来的还是回来，那么就让自己勇敢去面对吧。

    “遵命！”

    在临走之前，小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看不清楚的那一刻，她知道那是最后一眼，今生的最后一眼，再次流下了眼泪。

    来世若有机会，小爱一定要嫁给残予，再续今生这未了的情缘。

    安置镇国水晶的地方，是一个很大很壮观的坛台。坛台四周种满各种颜色艳丽的花。小爱跺步来到镇国水晶前，小爱用手轻抚它，它已经暗淡无光，仿佛立刻就会碎掉。小爱心生爱怜：“清越护法，怎样才能抽干我的血？”

    清越护法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要先将手指弄破，滴一滴在那上面，便会被它吸干。”

    “会痛么？”

    “这个，应该是巨痛无比。”

    “是啊，吸干血，怎么会不痛呢？”小爱笑笑，一脸的平淡，今生无缘，纵使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认了，终究决定顺从宿命。

    顿了一会，用力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没有任何停顿，迅速向水晶上滴去。

    突然，水晶有了反应，小爱一下子被强大的能量举在高空，四周出现红色的光芒。清越立刻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巨大能量出现在小爱周围。她神色万分痛苦，尖叫起来。第一次这么来不及顾及形象的大叫。

    真的好痛，手脚冰凉一片，浑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被用力压挤着，又生生抽出血，万刃锥身之痛，也不抵如此痛苦。青筋暴起，无数血管在身体内炸裂。

    “小爱！”残予一下子坐起来，心里阵阵揪痛。身边的小爱没了，强烈的预感使他迅速朝坛台跑去。

    小爱身上袭来难以忍受的巨痛，她继续痛苦的大叫，那痛真的承受不住。痛到想立刻使自己的生命结束。

    残予奔跑着，不顾一切奔跑着。

    来到坛台前，看到那场景，听到小爱的大叫，心里痛到不能呼吸，他痛苦的流下眼泪，如果，如果自己能自私一点，可以和她一起等国家灭亡，同存亡，算是成全么？灭国，算是伟大么？逃离好不好，就这样，带着小爱逃离，可以么？

    残予猛的朝小爱的方向跑去：“不行，我不能看她那么痛苦，我要救她，带她离开。”听着小爱凄凉的惨叫，他再也忍受不住，他不能看她那么痛苦，他不舍得让她那么痛苦。更多的是恐惧，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真正面临这一刻时，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忍受，真的不敢让小爱离开自己。

    刚碰到那红光，残予立即被弹开，只觉得耳边似乎有万钟齐鸣，一口鲜血自嘴中喷出。在空中划出红色的曲线。

    小爱脸色逐渐变的惨白，看到这一切，大叫：“予，不要，不要管我了，没用的。”

    “我要救你。”没有过多的话，他说完再次努力朝那里跑去。

    清越护法拉住残予：“国王殿下，真的没用了，不要浪费力气了。”

    残予不断挣扎：“放开！”他眼睛发红，泪水流下。他真的很怕，怕小爱离开自己。

    “小爱！小爱！快逃出来，你快逃啊！”残予歇斯底里的大吼，眼中布满红色血丝。

    “小爱！小爱……”残予拼命挣扎，一声声喊出小爱的名字，泪水布满全脸。喊道嗓子嘶哑，还是拼命喊着。

    小爱看着残予，欣慰的笑了。好象自己那次被凌乱下了结镜，一次次欲求攻破，却没有办法，无能为力，但还是没有放弃，即使遍体鳞伤，依旧要拼，不到最后一刻不罢休。

    够了，这样的深情，死而无憾了。手脚变得更加凉了，身体内的血液被抽干，真的很痛苦呢。小爱扯动嘴角，面如白纸一般惨白，脑袋晕晕的，眼皮好重，控制不住慢慢合上，耳边还在回荡残予撕心裂肺的大吼，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三百年，那么漫长，那么短暂。就这样结束了么？先是痛苦再是麻木，最后一片黑暗。黑暗中，小爱看到，花园里，有残予，有自己，他们在散步，在嬉戏，她可以唱歌，荡秋千，赏花，他们相拥，无比幸福。脸上只是单纯的快乐，没有离别，没有愁思。三百年来的回忆一段段回放，从相识到相爱，她笑的很灿烂：“予！”小爱轻吐出口，之后眼睛死死的闭上，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身体像绸缎，随风飘下，安详的躺在坛台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四周忽然开满了殇花，红的似火，仿佛她眼睛的颜色，惊艳，摄人心魄。

    残予看到，脑袋“嗡！”的一声，天地在眼前摇晃，忽明忽暗。他大力挣脱清越，踉跄来到小爱身边。水晶恢复了它的光彩。残予伸出手，抚摸着小爱的脸，一下一下，轻柔至极。遍地开满的殇花，盖住残予无声的哭泣，撕心裂肺的哭泣：“小爱！”他仰天大喊。然后低下头，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为什么不逃？恩？不会生我气吧？不要生气了，你看，殇花开了，你不是说想和我看殇花开放么？现在它开了，小爱，睁开眼睛看看吧，很美，就像你一样美呢！哦，小爱，你一定累了吧，明天再来看也好，现在，我们回家吧，你不是喜欢云天殿么？我们现在就去，住在那里谁也不会去打扰我们，好么？”随即，他抱起她，听不见清越的呼喊，听不见风声的怒号，大步朝云天殿走去，头也不回的走着。和以前一样，走到门前，推开门，蹬上阶梯，一个人，静静走去。

    路还是很漫长，但他不觉得累，一路上不停对她说着话：“小爱，不要着急，马上就到了，你要好好养身子，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你还要给我唱歌。”

    “小爱，以后不要说要我娶别人之类的话，傻瓜，除了你，我怎么会娶别人呢！”

    “小爱，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的原因么？因为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美的不需要一丁点渲染。”

    “小爱，你那么善良会被人欺负的，不过，我就是喜欢善良的你。”

    “小爱，那段时间你受了很多苦吧，我明白的，那时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呢，残予没用，随你处罚好吧。”

    “小爱，那99天我很想你，没有你，世界都成黑白的了，你呢？有没有很想我啊，一定有的，是吧。”

    “小爱，之前打了你，是我不得已的，真的对不起。”

    ……

    话没有停过，泪水亦没有停过。

    来到云天殿顶端，他将小爱的尸体放在水晶石的上面，自己也坐下来，注视着她：“小爱，你守护了我300年，现在换我了，换我守护你。”

    当自己拥有了无边的力量欲保护心爱的女人时，却无能挽留她的生命。最大的悲哀，无非是这样了。在国家和她之间，他选了国家，失去保护她的资格。

    “我发誓，小爱，我会一直守护你。”

    寸步不离的守着小爱，是赎罪，是赔偿亦是一种厮守。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了，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国家获得重生，殇花开满地，水晶重放光芒。子敬国，空旷无比，尽是悲怆，一下子，没有了生机。只剩下他们的回忆，他的承诺。

    “王子殿下，会娶小爱的，是么？”

    “会！”

    “小爱，你守护了我300年，现在换我了，换我守护你。”

    “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这样在一起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