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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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懵洛并没有真的离开,甚至没有停止配合我做戏。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对我失望了,也……死心了?甚至有几次我故意说话间出了些小纰漏,他也视而不见。
虽然他仍旧一脸明朗得对我说话,甚至在德斯科面前刻意得亲昵嬉笑。可那……不是他的眼,不是他的心。
偶尔瞥见他的蓝眸,不知分了多少层,错综交叠在美好表象下的,是回避、是疼痛、是又倔强又哀求的矛盾。
在那之后的三天,我的灵觉几乎不敢松懈一丝一毫,生怕一不小心,他的气息就会不见。而每天早上在早餐间听到他的一声“早安”,成了我最沉实的定心丸。
我也很矛盾,又想念,又怕见。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找他却又生生回转了脚步——找他,代表什么呢?是抹去一切故作轻松,像他说的用我们最擅长的演出为彼此编织假象,还是再吵一架?
不,我不能跟他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等什么,可他是错的!所以……我不能心软。
这三天借着做衣服的幌子,我经常逗留在制衣间解说面料的选择和细节处理,尽量避开与他尴尬相对。而他似乎也不知在忙什么,同样不常陪在德斯科身边。
我们这样冷战,最无辜受难的就是佑刃。德斯科见不到我们,无聊至极也会找他聊天。呃……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连正常沟通都有困难的闷蛋,现在却迫不得已需要应付一个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的老国王。
我本能得感觉到德斯科漫无目的的寻乐之下,或许在等待什么契机,没有一个国王会对派出应战的兵马彻底撒手毫不关心,他这样的表现一定深藏玄机。好在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甚至似乎对天檐也没有太大敌意。我的猜测是对的,他只是闲久了想动动筋骨开开荤,正好流域千把肥肉送上门来,又给他准备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面展现实力、一面安抚妻妾,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可是……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翼邦这么强大,却从来没有主动向东大陆的任何国家下手——太远了啊!舰船单程行驶都要一个月左右,得不到第一手消息的仗怎么打?
入夜,来到翼邦的第五天过去了。
我走出房间,灵觉告诉我懵洛不在房里,我低叹一声匆匆掠过。
“佑刃,睡了么?”
佑刃的房门几乎在我提问的同时被打开,迎面是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眼里深沉的心疼。
我讪讪笑着走进房间:“我睡不着,来找你聊聊。这几天辛苦你了,要应付那个八卦的老家伙。”
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回答:“无妨,我可应对。”
“嗯,最近有什么战况的消息么?”
他摇了摇头:“按说式神应已抵达,殊不知可有回应。”
我在他为我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支着下巴:“爸爸妈妈不相信懵洛,就算回信应该也不会细说。可是……”我转身看着他:“佑刃,他在这里是我们的……盟友,其实你可以不用监视他。”
他面容一滞,有些尴尬得撇开眼:“我对他……并无疑虑。”
“那这几天你为什么在他身边留下探测咒?”我俏皮得扬了扬嘴角:“我没有怪你,只是好奇……而且持续性的咒术并不是‘玄裔’的强项,一直维持会让你很累吧?”——其实我最担心的是,懵洛一旦发现,会对他……更反感吧?
我听到他深重的叹息:“炼羽,你与他……何时归好?”
我一怔:“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他不易察觉得点了点头,眼中是柔和深厚的疼惜:“炼羽,你待人向来亲厚,为何唯独待他……这般蛮横?”
我心里猛地一紧——蛮横?我对懵洛特别……蛮横?究竟是因为他触碰了我的逆鳞,还是因为……他是我心里,唯一可以任性的人?
抬眼迎上佑刃的深凝,我忽然有种心事被揭穿的窘迫,讪讪避开:“呵……呵呵……哪有,佑刃你想多了!我也只是对你们才特别好啊!而且……不是你说的么,要学会耐心等待。所以我……”
等着他先认错,先来讲和,是么?
“炼羽……”佑刃略带心碎的呼唤又在耳边响起,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羼沉磁。我忽然意识到——他是在为我和懵洛说和?明明心里是酸楚的,却为了让我幸福,宁可永远沉默得守护,而不生丝毫贪念么?一年前我在他的怀中,略带嘲讽得认定这样的守护欲是他心里不堪一击的破绽,可是现在,我却自愧不如。
“佑刃……”我忍不住站起来轻轻拥抱他:“告诉我,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宽厚豁达,这么纯粹。”
“佑刃,我们……都比不上你。我和他的心,都在千疮百孔之后扭曲变形,根本……不懂怎样踏实真实得爱。佑刃,同样经历了被磨练和利用的童年,为什么你……却守住了这么完整的心?”
他回抱住我的手臂一如既往得毫无占有欲,可我却感觉到他的心不明所以得轻轻颤动:“炼羽可记得你我最初相谈?那时你便问我,守护是何滋味。”
“实则,亦是从那时起,我决意……成就此生真正的守护。炼羽,我未曾告知,识得你之前,我未曾守护旁人。亦不知那是何滋味,正是你那时之语,令我欲要探知何谓相守。”
“炼羽……”他的脸贴上我的长发,语声细弱轻叹:“是你提点了我。是以,可见得你喜乐,我便无憾。”
我的心,一次次震动,合上他潺潺的语声,一波波共鸣——佑刃,我该怎么告诉你,那时候的我,一心只为利用和欺骗,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在他近乎迷玄的话语中,我忽然有些惶惑。
当初那些……真的只是伪装么?
他轻轻推开我,沉实幽深的黑眸直直凝视我的眼睛:“炼羽,难道懵洛少侠不足以提点你的心?”
我猛地一震,心里百味杂陈,第一次在他面前语塞。最终我也没能给出正面回答,匆匆道别,几乎落荒而逃。
佑刃,我没有你这么坚强,我做不到只为一句呼唤就奋不顾身。我可以为懵洛去死,却不可以……随他一起浮沉堕落。我很贪心,在这个世界,我变得越来越贪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一样都舍不下。
回房的路上意外得碰到刚回来的懵洛,看到他冷如冰窖的表情,我有些莫名的心虚。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正眼相对。直到我慌忙擦过他的肩,才感觉到他疼痛灼烈的目光如锋芒在背。
第二天上午依然没有看到懵洛。我画出的那些现代服装终于做成,基于这几天的冷战,我有些赌气得把男装图纸上原本懵洛的尺寸改成了佑刃的。
于是可怜的佑刃,又像木偶娃娃一样被摆布成男模。男装式样简单,无非是西装衬衫T恤牛仔裤什么的。这里没有牛仔布料,只能用粗麻布代替,做出类似的效果。
佑刃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像什么。我看着他一会儿西部牛仔的打扮,一会儿又变成街头型男,在他穿上西装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感叹——果然,男人穿西装帅才是真的帅!
至于我自己,大致也就平常的白领打扮——太暴露不好,太复杂的又怕这里的人做不出来。
正在我们都穿戴完毕的时候,殿外传来懵洛兴奋的声音:“时装表演?没有节奏怎么行?”
我回头见他满脸喜庆,几乎小跑着向我们走来,手里提着一把……木吉他。原来这些天他在为这个东西忙碌呢。
他笑嘻嘻得向德斯科行礼,恭敬得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优雅得搁起二郎腿垫住琴身调了调音,抬眼看着一身现代休闲打扮的我和佑刃:“要不要走几步秀一下?”
“嗯!”我点了点头,“佑刃,你先到旁边看着我的步子,能跟上的话等下过来一起走。”
我穿着小西装、紧身白衬衫、黑短皮裙、十公分的高跟短靴,自然也按着风格改了改妆容。头发向上绾起,藏在黑色小礼帽下。向懵洛点了点头,他左手按弦,右手轻扫,间隔轻敲琴身,为我打起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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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懵洛……我的脚要废掉了!”虽然我的身高不够当模特,但台步却是第四个阶段的必修课程,每一次都被迫穿着十二公分甚至更高的细高跟鞋,一走就是一整天。
懵洛轻笑一声:“学会怎么穿着高跟鞋优雅得走路对你没坏处。”
“可是也不用这么高啊!”我一边用细小的针挑破脚上的水泡,一边愤愤不平:“我这样的身材,怎么也不可能去扮演模特啊,有必要么……就算角色需要,穿着这样的高跟鞋也是专车接送吧。”
他在我放下针的时候轻描淡写得塞过来一张纸巾:“你要学会发散你的思维,这里学的所有技能以后都会用到,甚至……都可能决定生死。”
的确,后来有几次任务中,我通过伪装高跟鞋断根扭脚之类的用来吸引目标人物的注意。当然,在那之后才是穿着华丽丽的晚礼服得到专车接送。并且只有经过严酷的训练,我才能让自己的身法在任何时候都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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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专业得在德斯科和几位看上去很闲,经常过来观摩我们几个“异类”的大臣面前踏着猫步。懵洛的节奏打得很到位,注意留了空隙让我做些不超格的动作,比如脱西装之类。
最后,我带着半分魅惑得看着德斯科,摘下礼貌顺势转身,乌黑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随着我转身的弧度轻轻扬起。
毫无意外得听到他的赞叹:“噢……炼羽姑娘,异世扮相果真美艳动人。”
我不为所动得向佑刃伸出手,“能走么?”
他犹豫片刻,拉住我的手,有些生涩得配合着我的步子——换装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他的身形挺适合当男模的,他的肩膀比懵洛的稍稍宽一些,上身也很坚实。甚至连走路的样子也不需要太大改动。
我和他的手相触的一刻,清晰得感觉到懵洛的拍子细微得慢了半秒,随即又恢复正常。
幸好我只画了男女各三套衣服,否则恐怕又要饿肚子了。
德斯科看完走秀仍不满足,向懵洛走去:“懵洛少侠,此物即可伴奏,又可否奏乐?”
“可以,如果陛下有兴趣,我愿为陛下弹唱一首。”
“好!那……”德斯科兴奋的语声被门外传禀声打断:“陛下……”
来人并没有把话说下去,可是从德斯科的眼神看来,他很清楚那人要说的是什么。他示意我们先去吃午饭,随后匆匆离开。
我警觉得靠近佑刃耳语道:“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并非战况,却与之有关。炼羽莫急,我自会探明。先用膳吧。”
这样一来,下午就空了下来,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应酬那老顽童。酒足饭饱,我回到房间懒懒得倒在床上,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懵洛扫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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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洛,你会弹吉他?弹一首给我听听把!”某一次任务结束,难得的,懵洛正好也刚回来。我第一时间冲进他的房间,看到他正小心得收起吉他。
他顿了顿:“不。”
我努了努嘴,凑近他撒娇:“大教官……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冷冰冰的,就当奖励我这次任务提前完成也不行么?”
他回过头,冰蓝的双眸中有些模糊的凌烈:“见过我弹奏的人……都死了。你确定要看么?”
我一惊:“变态!不过……”更凑近一些,傻傻笑着:“我在你的魔爪下垂死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啊!凡事总有例外吧!”
他的眼神掠过疏忽一瞬的……伤感:“羽,没有例外。除非……是我死了。”
我怔怔得看着他辨不清悲喜的蓝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他那时的眼中,有那么深藏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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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轻轻扯动。一旦安静下来,这几天压抑着的烦躁反而肆无忌惮起来。我起身走出房间,趁着闲暇在皇宫里四处游览。古朴的欧式建筑在阳光下显得又神秘又庄重。
我发现在皇宫深处的两撞楼间有道足够一人穿过的缝隙,当然……就穿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很大的湖,湖水清澈湛蓝,依稀可见水下游动的小鱼小虾。湖边规整得种着一排杨柳,这个时间在天檐已经快入冬了,而在翼邦却还是春末。柳枝上布满幼嫩细碎的绿叶,随风清扬。
我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仅仅一条缝隙之隔,就把皇宫里的华丽、甚至是这个国度的繁荣喧嚣都阻隔在外。湖水平静柔和,随风波荡起轻浅的涟漪,一片无声静谧,除了……吉他声?!
我提了提灵觉,是懵洛!
我突然有一种逃跑的冲动,却又忍不住想要见他。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心,缓缓朝他的方向走去。
他抱着吉他,面向湖水倚树而坐。他的背影在微风中显得那么寂寥又苍凉。
我的心又开始疼起来,轻轻抽动,直到收紧。
他双眼空洞得凝向眼前的碧波荡漾,不知在想什么,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却那么难过,难过得……像是丢失了整个世界。
他低下头,轻轻波动琴弦,熟悉又清冽的音符倾泻而出,和着他轻声的吟唱——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方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地祝福你 ”
我的心,随着他泣诉般的吟唱,收紧又松开,像是不愿再跳动。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
懵洛,懵洛……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悲伤?我没有走啊,我就在这里,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啊……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方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还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
眼泪缓缓趟过脸颊,我甚至忽然忘了要怎么呼吸。要怎样,才可以让心不这么痛?
朦胧的泪光中,分明是在这翼邦皇宫,却恍然可以看见那五年中,懵洛就是这样在每一个黄昏向着窗外低吟浅唱。
他在那里……呼唤我,寻找我,绝望得祈祷我还活着。
——“羽,没有例外,除非……是我死了。”
懵洛,现在我看到了你的弹唱,你是在告诉我,你的心……死了么?
他放下吉他,嘴角勾起一丝苍冷的弧度,明明是在笑,却那么苦涩,苦涩得我能看到他心里的泪。
他看着湖水,所有的表情都被收起:“明明这么怕我离开,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的话显得那么笃定,可是他的心,却那么慌乱。
“懵洛……我……”我吸了吸鼻子,剧烈的心痛瞬间停滞了我的思维,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继续看着湖水,语调清淡又苍凉:“很久以前,当娇小的你带着满身伤痕,倔强得走到我面前,就在我的世界里烙下了……永恒的存在。那时的我,无论看着你受多重的伤,经历多残酷的激战,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消失。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又倔强不屈。”他勾了勾嘴角,眼角扬起一丝清冽的笑意:“你很特别。在那样的世界里,你既不反抗,也从来……不曾真正顺从。就算我反复得向你强调环境的黑暗,你却似乎永远都有本事苦中作乐。”
“羽,直到有一天你消失了。我才发现原来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唯一的……生存之源。”
他站起身走到我眼前,他看着我的眼神,第一次那么小心,像是千钧一发的侥幸:“羽……你爱他吗?”
我一震,拼命摇头,甩下更多的泪。直到跌入他的怀抱,我的心……仿佛才重新跳动。
“懵洛……你这个笨蛋!”我的手臂在他背后用力敲打,仿佛要把他心里的傻念头全部震落:“你猜不到那次我和他是在合力传递情报么?你到底在想什么?!懵洛你是白痴!”
他的身体紧紧绷着,手臂也是:“羽,不要离开我,好么?”
“嗯……嗯……”我呜咽着点头:“懵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
“羽,你……爱我么?”他的语调不轻不重,却分明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期待。
我在他怀中微微一滞,深深呼吸,抬起头来:“懵洛……”我拂过他的脸颊,看着他的脸,却说不出那个爱字。只好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懵洛……懵洛……”
我看到他眼里掠过一丝失落,拼命整理凌乱的思绪,在他就要松手的时候一把抓住,像挖出自己的心一样诚恳得看着他:“懵洛。你知道,对我们来说,无论浮夸的情话,还是浪漫的缠绵。一直以来,都只是工具而已。你不信,我也不。我们都曾经给过无数人华丽的承诺,而它们……都是毒。”
“所以,懵洛。”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真诚:“我才不敢用真实的自己对同样真实的你说出那句话,它在我心底,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如果你想听,那我……只说这一次。”
“懵洛,我……爱你。我不需要你的祝福,因为我需要……你来给我幸福。”
他猛地收紧手臂,像是他第一次断了玄息之链时一样,恨不能揉碎我的收紧。我听到他在耳边,不只是用嘴,更是用心:“羽……叫我……赤夕。”
我的心又一次狠狠收紧,极力控制颤动的双唇,轻声念出那个……深埋在他灵魂深处的名字:“赤夕。”
“赤夕……不要哭。”我轻轻捋过他颤动的肩:“你曾说人一旦爱上,会尤其脆弱。可是我不同意。赤夕,我们不要再脆弱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完整自己的心,好不好?赤夕,爱不会让人脆弱,而会让人更坚韧不屈。让我们一起相信这一点,好不好?”
“嗯。”他带着浓浓的鼻音:“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你不再是孤儿的事实。”
“好。”我压下心里的颤抖,扬起嘴角:“赤夕,我给你时间。”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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