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到底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裔叔，府里的事就麻烦你了。”卫笙津淡然说道。

    “公子，你说什么？！”裔叔惊的双目圆瞪，似乎今日才认识卫笙津那般难以置信“公子，你要抛下大业去找那个人？你怎能如此？！”

    “裔叔，不必多言，我已决定，绝无悔改。”

    裔叔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卫笙津的离去，直到人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他才缓缓的闭上双眼。手里紧捏着卫笙津交给自己的东西，裔叔不知自己现在浑身发抖是因为公子毫不留恋的抛下大业走掉还是是惊讶于他早有了详尽周密的计划，安插好了每个棋子，安排好了每一步，让这个计划完善到即使没有他也能进行下去。

    公子，何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呢？是自从遇见谢意岚之后么？是在自己一而再再二三的阻挠下激起了斗志么？

    裔叔扶着额角，第一次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老了，是真的老了。

    卫笙津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快的再次步入皇宫。

    原以为自己是再也不会来了，直到成功的那一刻。可没想到却打破了自己对自己立下的誓言，为了谢意岚。

    谢意岚……谢意岚……念着这个名字想着这个名字，卫笙津只恨不得将她撕烂扯碎了嚼烂了吞下肚子。这般又爱又恨，这般想要踩到脚底却又要捧在手心的人，只有她一个。可就是这个，让自己不得消停，马不停蹄想猫捉耗子一般跟在她身后依旧被她逃离。这般为了再次抓到她不得不向那个人借来暗卫寻找她，因为那个人才有如此大的势力权利能掌握这土地上的一切。

    自此卫笙津更加坚定了目标，连自己都不曾发觉。若说原先是为了仇恨，而现在更像是为了抓住一个狡猾的逃犯而不得不一再扩张自己的势力。谢意岚……我真该感谢你不是么？

    远方骑在马上狂奔的意岚忽然觉得一冷，不得不紧紧拉住身上的皮褂，将小脸深深埋在衣服里。是谁……在骂她么？

    如目那抹刺眼的金黄和上面盘踞着的威武金龙，炯炯有神的双眼射出利剑直插人心。卫笙津反射的抬手遮眼，又恨恨的放下，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被这个人影响的不得超生么？恨意一波一波的袭来，他真想此刻不管不顾提剑过去砍了他便是，鱼死网破。

    皇上即使没有转身，也感到了那难以掩饰的愤怒，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那是他的儿子啊，他的儿子啊！为何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案几上一灯如豆，忽明忽暗的摇曳着，一触即发的气势似乎随时都能让它灭的连渣子都不剩。成堆明黄的奏折摞在一起堆在书桌的一角，烛光投下长长的摇晃的阴影，如鬼魅般晃动着人心神不宁。锦缎厚帘布隔着两人的身影，像是划下一道天坠，谁也越不过去。

    卫笙津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陛下，请将你的暗卫借臣一用。”

    声音冷得像冰窖里采取出来的冰刀，即使不靠近都会被那冷气灼伤，明明是寒气，却烧得人全身都痛，痛到了心底里去。

    皇上只觉得自己一半在火里，一半在冰里。冰火两重天，让他遍体鳞伤。他最爱的女人生的最爱的儿子，此刻却连跟他说话都在极为隐忍，似乎不是有求与他的话就会立刻过来砍了自己，这是上天给他的多大的惩罚！为何，为何！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到底是那里不对才会变成这样！最爱的女子已死，最爱的儿子现在恨不得他死！是啊，是啊，他对他们母子所犯的错一辈子都无法挽回，得不到饶恕，可他……可他……仍旧希望祈求一点怜悯。

    皇上只觉喉头一甜，腥味弥漫而上，几乎要站不住。踉跄了一下扶住书桌一角，平缓了半天胸口的闷气才压制住那口腥甜的液体。

    “你……要暗卫何用？”颤颤巍巍的问出这句话，似乎一下就老了十岁。

    “皇上愿借便借，不愿就算。”卫笙津冷淡的回话，似乎不是他在求他。

    “津儿！是你在求我！”皇上震怒的说道，一拍桌子似乎怒火都要燃烧掉整个上书房。

    卫笙津脸色一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般难以忍受，转身就要离去。

    “慢，津儿！津儿！”皇上惊恐的叫道，吩咐左右暗卫将他挡了回来，哽咽着喉咙颤抖道：“我答应你。”

    卫笙津定在那里，站了一瞬又像是一个世纪，终是拂袖离去。

    皇上静静的，悲哀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金丝银鼠肯袄，藏青幽兰外褂，头上蠡珠金冠……哪里看来，都是曾经那些轻狂岁月时的自己，曾经在手里小的一折就断的儿子，此番也长大成人，伟岸英挺，雄霸一方……该放心了不是么？若没有那些过去该多好？若黎泩还在多好？若自己不是……皇帝，该多好？

    当卫笙津的身影完全淹没在夜色中，他也在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御座上。

    “皇上！”一道人影忽然窜出，跪在皇帝面前，如同鬼魅般。

    皇上轻抬眼睑，撇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叹了口气。

    “影魅。”

    “属下在。”

    “去看着津儿……不，看着谢意岚。”皇上轻闭着双眼只觉咽下的全是苦涩“若是她被津儿抓住……你帮帮她。”

    影魅不解的抬头，盯着皇上，踟蹰许久问道：“陛下，属下以为你是要……为何反而要属下帮助谢意岚？”

    皇上叹气道：“津儿太像我了……太像了……我见他此刻，便如同见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自大狂妄，傲慢无知……我犯的错，不想让津儿再犯一次。我伤了心爱的人，抱憾终生，不得解脱。若津儿伤了他爱的人……”

    皇上缓缓的回忆那日接见意岚的每个细节，只觉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

    “她若是像黎泩一般的好性子，朕或许还不会担忧，但那般刚毅的女子……若是津儿做错了事，最后只会伤的自己生不如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