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月夜惊魂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老两口吃过晚饭，天就渐渐黑了。

    马大哈兴致勃勃夹着家里唯一的三条腿板凳看电影去了，家务事全部落在老鸹子的身上。

    待她喂过猪，刚拉开灯，电灯还没歇会呢就见孙寡妇衣着整齐，不声不响地来到家中。两人拉了一会呱[〈方〉：谈闲话]，看看天已变黑，于是双双按事先约定，走出堂屋。老鸹子锁好两门，带上孙寡妇，一同来到家后河堆上的树林中。

    弯月如钩，宛如女孩脑门上金黄色的发箍，悄悄地倒挂在树梢；几颗闪亮的星星机灵地眨巴着眼睛。树影婆娑，依稀可见通往林中的路眼。老鸹子咳嗽一声算是送信，李士卫也咳嗽一声作为回应，不多时，三人会面。

    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李士卫不知道从哪里借得一身整齐的白褂蓝裤，让人看起来是从没有见过的神气。

    此时星光暗淡，但丝毫掩饰不住李士卫喜悦的心情，也不知道他这回哪来的胆量和勇气，不待暗示，开口就关心地问：“你们都吃过了？天黑路还好走吧？”

    孙寡妇以为李士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吃过就来的，已经在大娘家呆了好一会了。”

    李士卫又问：“没去看电影？”

    孙寡妇含笑点头，说：“大娘约了我和你见面，哪有工夫去看电影呀？让你等着急了吧。”

    老鸹子含笑旁观，见两人已经主动搭上话头，就感觉自己多余了，于是借口要去看电影，关照道：“你俩都是熟人，这里也安静，俺就不再掺和了。你们就慢慢谈吧，赶会谈好了，士卫送送人家啊？俺明天等你们的好消息。”

    李士卫此刻巴不得老鸹子离开，于是连连承诺：“好的，好的，俺大娘你慢走啊，去看电影兴许还不迟呢。”

    老鸹子离开两人，下了河堆，仍担心俩人能否谈得顺利，毕竟头次见面，交流的好坏是关键。

    想到这里，她觉得最好还应该观测一下，这样自己就会心中有数，万一俩人谈崩了，自己也有做好挽回的思想准备。于是她折回身，抿着嘴，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朝约会的地点靠近，隐约瞧见两人分别靠树而立，之间相隔约有一庹长[成人两臂左右平伸时两手之间的距离，约合五尺。]的距离，她不敢再蠕动，生怕惊散鸳鸯，便潜伏树底，耐心观察起来。

    两人悠哉游哉相视而笑，大概正在萌发激情，并没有觉察出旁边还有个第三者正在竖起耳朵偷听。老鸹子手心捏着一把汗，大气不敢出，的确是比他们苦了点。

    月儿悄悄藏在树后，风儿却不知躲在哪里。远近的蛐蛐叫唤声与西岗河的青蛙的叫声都听的清清楚楚。老鸹子正全神贯注地屏息静听，没想到屁股被大头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她龇牙咧嘴，但就是不敢叫出声来，暗叫上当和倒霉。正在她忍气吞声的当口，就听孙寡妇没话找话地开言道：“今天家里面通上电了，以后夜晚做家务就方便了，你看大娘家的电灯多亮堂呀。”

    老鸹子暗自得意，平心静气地等待李士卫能如何接过话茬。

    这时，就听李士卫呆头笨脑地附和道：“是啊！比白天还亮堂，以后夜晚喂牛就不担心再会被牛绳给绊跌倒了。”

    老鸹子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心想这个李士卫真是呆到家了，嘴边现成好话都不会说，真急死人了。她毫不满意地摇了摇头，可是有劲使不上，只能空捏一把汗。想想不如算了，免得有什么动静惊吓了俩人，那样就更糟糕了，就让一切随缘吧。

    “哎——哟！”

    “别喊，人家听见了。”

    “痛死我了——”

    “那……让俺……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软乎乎的尽是毛，怪吓人的。你快弄吧！”

    “怎么弄啊？

    “别扒衣服，勒到我了。”

    “那你快改开扣子。”

    “不行，你要是弄到里面怎么办？”

    “那俺用手摸。”

    “不行，你现在还不是我男人，绝对不可以，别人要是知道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那怎么办？俺都快急死了。”

    “你想办法。”

    ……

    “这样行了吧？你忍着点，俺慢慢摆弄，不碍事的……”

    老鸹子刚拐到墙头，忽然林中传来孙寡妇的惊叫拒绝和李士卫焦急而又温柔的关怀。她着实吓了一大跳，侧耳细听，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本想前去弄个明白，忽然心下闪出了不堪入目的画面。

    “是喽，孤男寡女的夜晚在一起，干柴遇烈火，一时难以把持了。”老鸹子暗自庆幸自己的冷静，仿佛看到了贸然闯入后三人那相互尴尬、羞愧、无地自容的窘态。

    这时候电影开演，序幕的音乐从场上传来，让老鸹子有点心急，再也顾不得两人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她横下心来悄然离开，借着迷蒙的夜光，径直朝着电影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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