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答非所问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太阳还没出来，马大哈正在里屋的凉床上妥尸，就被老鸹子刺挠醒了。

    马大哈没好气地嗔道：“你干吗？觉都不让俺好好睡？是你老娘有病了？”

    老鸹子简直要气疯了：“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李队长来过了，让你套牛去拖秫叶呢，俺都喊你两遍了，你也不醒，肯定是你昨晚尿汁子喝多了。”

    马大哈挠了挠头，懒洋洋地下得床来，自言自语地说：“嘿嘿，昨晚星高兴，多剋了点酒，没有想到今天要出工。”

    “昨天什么事情让你高兴了？问你几遍都卖关子什么也不讲，只顾和李老四一个劲喝酒，还掏出三十块钱给了李老四，俺就纳闷，你哪里来那么多钱？正想打听一下，你就红眼对俺。不是李老四来俺家，才懒得伺候你呢。”老鸹子还在为昨晚的事不满。

    “反正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也不是赢的，那是俺前天开玩笑往老四借的；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害怕俺还不起，不敢借。俺其实也不需要，家里面也不是没有钱，所以在口袋里面还没有捂热就还给他了。买菜的钱是刘小三还的钱；李老四是多年的好兄弟，强虎回来带了几瓶好酒，俺是特意请他过来品尝的。怎么？哪点错了吗？”

    马大哈谎话连篇，侃空[〈方〉：说谎。]一点也不感觉到脸红。

    生产队的白芋秧子，由于得到几天前的那场雨，长得格外茂盛。前期可以动锄头，已经锄了一交。后来秧子长了，动不了锄头，又被木犁穿翻，既达到锄草的目的，又可以护沟，不亚于又施过一次肥，因此长得格外茂盛。白芋地的杂草因为一场大雨，也长出很多，但由于秧子茂盛，夺不了什么地劲，已经影响不到山芋的成长。

    马大哈肩挂两丈多长的牛鞭子，一手拽着引绳，一手端扶着板车，随着老牛悠闲地缓慢前行。

    拉秫叶很清闲，只需要把板车停在地头，待社员们将秫叶陆续上满，大绳一拦再用力刹紧，拖了就走，送到场上就由饲养员帮卸。一个工时，顶多来回三四趟，因此并不负累。

    刚到岔路口，就发现猴子牛车早已地边停好，马大哈点心别人议论他姗姗来迟，将长鞭“叭”地一挥，老牛便奋力前行，车速明显加快。

    绚丽的霞光透过深深的云层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周围的天边仿佛抹上淡淡的玫瑰色，清风吹抚，乱云缥缈，青纱帐里的秫叶，宛如飞天的舞女，轻佛长袖，婀娜多姿。

    马大哈闲了好些时没有使牛，忽然来了兴致，大声唱了起来：

    “青纱帐里，/有头牛，/撒开蹦着往前走。/它一直蹦着往前走/就是不肯回回头。/这是一头小牯牛，/两只犄角一个头；/四只蹄子还分八瓣；/小尾巴长在腚后头。/许多嫩草它不吃，/嫌它肚里没有油……”

    “喂，老乡，拉车还高什么兴啊？”

    马大哈听到招呼回头一望，一个骑着一辆崭新的绿色自行车的小伙子已追到跟前，正翻身下车。

    “噢，是喊俺啊。”马大哈风雨不惊地笑笑：“平常都是人堆里混惯了，现在赶牛车感觉孤零零的，不唱唱，还不憋死啊。”

    “呵呵，老伯你真有兴致，能和你打听个事吗？”小伙子牵车跟随，边走边问。

    “噢……呃！喽……喽……”马大哈边吆喝老牛边拉住牛绳，老牛当即停下。

    “你不是公社的邮递员吗？这么早就赶过来了？”他觉着小伙子很懂礼貌，主动停车攀谈起来。

    “呵呵，公社没有会议，图早晨凉快，赶早跑几个大队送信送报纸。”小伙子似乎被马大哈的热情深深感染，回答得非常实在。

    马大哈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哦，对呢，早星空气新鲜凉爽，真舒坦，你喊俺，有事吗？”

    “是啊，老伯，请问你这西岗有四个字名字的人吗？”小伙子诚恳地问。

    “有啊！有叫肉头罗汉的，他是李家老五；有叫屎广屁子的，他是廖家的女婿。”马大哈笑呵呵地问：“你到底想找哪一个？”

    “老伯真会开玩笑，这些人大概都是诨名外号吧？”小伙子一乐，差点笑出声来，不自然的表情中露出些须遗憾。

    “俺西岗祖祖辈辈几十年，大家熟悉了，多习惯叫外号，这有啥奇怪的？”说到这里他一眼瞥见小伙子表情有些失落，连忙开导起来：“俺也有外号，你就喊俺马大哈也没妨碍。”

    “老伯，是您误会了。俺其实想想打听在您西岗有没有复姓叫‘史广’的四兄弟的，他们的姓名都四四个字。”小伙子压底声音，解释得很认真。

    “有‘广’字辈姓史的四兄弟啊，可他们的姓名都是三个字，对不上号啊！”马大哈似有不解，两眼直愣愣地注视着小伙子，那样子，势必要从人家的眼神中窥探出真相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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