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晴天霹雳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廖培金一家正在前屋吃饭，肖季兰闯到了，屎广屁子和廖桂花热情地央肖季兰快坐下吃饭，淑芹会意，连忙站了起来，到锅台旁的碗橱里面拿碗和筷子。

    肖季兰双眼瞟了一下饭桌，鸡鱼肉蛋全有，廖培金爷俩一人面前一只大酒杯，仔细一闻，肉香扑鼻、酒味刺鼻。于是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家生活好，平常都像过年一样。”

    “不是的，是培金今早告我讲要请强虎来吃饭，一大早就撵我去买菜了；赶我回来把鸡宰了，鸡蛋打了，他又说强虎走了，一个人都没有请。咱们担心天热菜会变味，便乘新鲜自家吃了。”淑芹手里拿着碗筷抢先解释道。

    肖季兰见状连忙摆手说吃过了。

    廖桂花啃着鸡爪，舌头有些打卷，问肖季兰道：“有什事吗？”

    肖季兰掏出钱来说：“听说公社可能要派人来查账，俺怕让廖会计为难，好容易凑够豆种钱，这就送过来了。”

    屎广屁子闻听，大吃一惊，像是活生生地被人捅了一刀子，连忙丢下酒杯，问肖季兰道：“怎么？公社真的要来查账？听谁说的？”

    廖培金刚想接钱，顺便再安慰安慰肖季兰，见父亲如此焦急，有点不耐烦：“一定会来查的，是我告诉她的，我是听吴会计讲的。”

    “我说呢，怎么这两天干部都来交钱，还以为又有救济粮或者救济化肥了呢。”屎广屁子恍然大捂，越想越气恼，劈头就骂儿子道：“你这个甩种[〈方〉：痴呆、糊涂人的后代。]怎么能把这个大事情瞒着我和你娘呢，你翅膀硬了？”

    廖桂花听了，似乎不满，放下正啃的鸡爪顶撞道：“你怎么能怪儿子呢？你也没有过问，也许是培金害怕让你知道会为他担心吃不下饭呢？再说了，就是告诉了你，你就有神本事不让公社来人算账？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屎广屁子想了想，女人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廖培金接过钱，告诉肖季兰：“你稍坐片刻，我去堂屋开条子，马上就好。”

    肖季兰给过钱，便感觉有点心疼，脱口骂道：“也不知道哪个不吃粮食的焦弋巴根子的暗地里使坏，跑公社告状，要求要好好来查西岗的账，公社干部就相信了，害得俺东拼西凑还借了五十块才够数。”

    “是吗？”廖桂花以为听错。

    “这个驴熊羔子[〈方〉：驴熊幼崽。俗用作骂人语。]，我也没有挖过他家八代老祖茔，为什么要坑我家呢？”屎广屁子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干，又拿过酒壶，边泻着酒边把话头给拦了过来，恶狠狠地咒骂道。

    淑芹只顾喂她儿子饭菜，只是侧耳细听，并没有言语。

    这当口廖培金已经开好收据，来到了前屋交给肖季兰。

    肖季兰接过收据，借故家里面还有事，匆忙离开。

    廖培金见父亲闷闷不乐，媳妇也不言语，感觉没有了胃口，便自称有点头痛，饭也不吃，便回堂屋休息了。

    廖培金来到里间，满脑子都是马大哈爷俩到公社找领导污告的情形，想起来就心惊胆寒，实在是不能安心。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但满脑子都是挥不去的影子。也许休息过后心情能清净一点。豆种的顾虑是没有了，其他的细枝末叶还需要脑筋清醒的时候分析和考虑。想到这里，他便和衣躺到雕花大木床上，眯盹起来，不一会便打起了呼噜。

    睡了一会，似乎听到前屋有人喊自己，便一骨碌爬了起来，刚揉揉眼挪到当门，淑芹已领着马会计、吴会计和刘特派来到堂屋。

    马会计表情严肃，双眼咄咄逼人，进门首先发话，来了个下马威：“培金啊，公社领导对西岗的问题比较重视，特意派咱们来，让咱们封好账据就带去公社教给查账小组，让我和吴会计在西岗带领外围组的人员走访、宣传、发动和调查，你赶紧把账据、存折、库存现金交给咱们，还没有入账的条子和单据，咱们不要。”

    淑芹看见，魂都要吓坏了，慌慌张张打开了账柜子的门。

    马会计检查了一下，见所要的东西都有，迅速登记在一张复写表上。然后把所有的东西统统装进蛇皮袋，丢一张表后，招呼也不打，气乎乎地提起袋子便扬长而去。

    马会计刚走，刘特派便口气生硬地说：“廖会计，公社领导担心你若在西岗，会影响外围组人员的走访、调查工作，要请你隔离几天，你就跟我去公社吧，摩托车就在外面，天也不冷，就不要带什么东西了，零星用品公社都为你准备好了。”他也似乎特别着急，不容分说，转脸就催促快走。

    淑芹哪见过这样阵势？眼睛霎时湿了，她仿佛被人割去了半截舌头，支支吾吾地叫喊道：“你……你们……凭什么还要抓人？！”慌乱中就来护男人，不小心双双被板凳绊倒，淑芹重重地跌了自己的身上。她见男人顿时昏迷过去，当场号啕起来……

    刘特派见事情不大好收场，鼻孔哼了一声，自动离去。吴会计好不尴尬，连声催促道：“淑芹啊，还愣着干什么？快送医院啊。”

    这时候老爹老奶都赶来了，好在家里现成平车，大家不敢怠慢，拉胳膊的拉胳膊，捧着脚的捧脚，好容易把人弄上了车。吴会计到底心虚，拉车就往三岗医院跑。老爹老奶还嫌不够快，两边一起用力，就感觉车速飞快。淑芹顾不得伤痛，边跑边“培金——培金”的直叫唤。平车一路颠簸，淑芹一路哭哭啼啼……

    平车下岗坡，速度更快，吴会计控制不住，一不小心，被砂礓绊倒，车从吴会计身上压过，急速飞奔，翻在路边并没有水的沟里……

    周围没有他人，只有吴会计的惨叫和老爹老奶的呜咽声，淑芹四处呼喊，无人来救，无奈只好边哭边往庄上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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