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祸起萧墙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马强豹是他堂兄马大江的独种[唯一]儿子。上有一姐姐就是李士戍的媳妇马翠云。他这个名字还是马大哈的父亲马宏图比照孙儿辈的强龙、强虎顺延起的。老头说这些名字听起来有劲，外姓人轻易不敢得罪。

    马强豹果然是个好汉，打小有父亲宠着、姐姐马翠云护着、本家兄弟照应着，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在庄上同龄人不敢惹，在学校同学们见了他人人害怕，他稍一不高兴，就会闹得天翻地覆。人人背后都称呼他是个“愣头青”。就这样，庄上人对他的评价还是比他那死去的老娘“歪心眼”强多了。

    她娘的这个外号是死后别人给起的。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悲惨的家庭故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马宏图的嫂子在丈夫马宏凡死后的第二年正月，感觉精神有所崩溃，体力也有所不支，便想放权给儿子，自己少烦那份闲心。

    她感觉大江、大洋两儿子媳妇都不错，对她都孝顺。但究竟谁对她真正忠诚，还拿不定主意，大概也是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吧。于是她就想出了一个暗中考察的计策。她放了四十块钱在自己的枕头边假睡，心想,钱放在这里,看看谁要是不声不响地把它拿走了，那么这个人就是缺德的，自己的晚年也就不能依靠他了。

    她打好这个算盘后,就故意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看看究竟谁会偷偷来拿这个钱。不曾想，她闭上眼没多会，还就真得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发现钱已不见。她暗自懊恼起来，觉得自己也太失策了。就把两个儿子、儿媳都喊到面前患得患失地询问说：“俺有四十块钱，就放在枕头边的，可是不见了。你们谁拿了俺的钱，赶快交出来。”大江、大洋兄弟俩闻听，个个面面相觑，各自的心里都系着一个疙瘩：“老娘一向视钱如命，怎么可能轻易把钱放在枕头边呢？”他们都以为老娘是把自己的钱给收迷门[忘记地方]了，根本就不当回事。

    大江惊异之余，摇头苦笑：“俺娘，大概你一时糊涂，把钱丢在什么地方自己想不起来了吧。”

    老奶闻听，气得浑身发颤，她把眼一瞪：“别睁眼说瞎话，俺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这也不能怪她生气，她心里清爽着呢。

    怪也怪她太执着了，此刻在她看来大江、大洋兄弟俩都老实忠厚，绝对不可能拿自己钱的了。但媳妇是外人，品行就不能看得穿了？她嗔了大江后依然喋喋不休地揪住这―话题用一种嘲笑、蔑视的目光看着两个媳妇说：“反正没有外人来过俺家里，可这钱确实不见了，肯定是你们哪一家拿的。都说没有拿，难道见鬼了？”她一脸的气恼之色，话语中流露着连绵的恨意。

    大江、大洋兄弟俩都觉得此事有些让人挠头，但见老奶面色阴冷、表情严肃不肯善罢甘休样子也都心虚害怕，再也不敢乱说话。

    老奶奶正心情烦躁，也是疑心生暗鬼，没想到她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好，既然你们都说没拿，那么你们现在敢不敢发誓，说谁要是拿了钱就要受诅咒？”她猜想：如果谁要是暗中有鬼，就不敢发誓了，这样自己就会心中有数。钱要回来要不回来倒是没关系，关键是能考察到人的真实秉性了。

    马大洋的媳妇平常就喜欢炫耀，大概有点年轻气盛吧，抢先说就发了毒誓说，要是她拿了，自己那两岁的儿子强麟不得好死。马大江的媳妇别看平时不大爱说话，但她也明白倘若这时自己要是不表白一下，肯定就会被人认为是心虚，于是也不也不甘示弱，她撇了撇嘴，当场不假思索地发誓说，要是自己拿了，就让雷把自己四岁半的儿子强豹劈死。就这样，婆媳仨人一时都犯起了糊涂。

    老奶奶本来只是想了解钱的下落，弄清楚就算了。没想到自己天天悉心照看的能让她欣慰、得意的两个心爱的孙子都被儿媳们弄来发誓，颇为懊恼。此后几天，对两个儿媳都没好脸相看。

    不想有一天，马大洋的媳妇乘社员们歇息的当口回来给孩子喂奶，突然发觉强麟断了气，立刻撕心裂肺地哭诉起来：“是谁这么狼心狗肺造的孽啊？！强麟才两岁呀，就这样白白地冤死了！老天爷呀？俺以后还怎么活啊！呜——，呜——”

    呼天抢地的唉叫声传到老奶奶的耳朵里，让她禁不住吓了一大跳，接着血往上涌。待她丢魂落魄地跑到大洋的屋里一瞧，果然孙子强麟浑身好好的，就是断了气；二儿媳泪流满面，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呆滞的面孔不停地抽搐，痛苦地直把头往墙上撞。

    老奶奶见状魂飞魄散，双眼一闭也就嚎啕起来，哭着、哭着就开始自责，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那点钱，让大洋的媳妇发毒誓。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结果这个事情就在庄上炸开了锅，许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果然是老天有眼，一定是因为她偷了老奶的钱，不然她的儿子强麟也不会真的死给大家看了。

    坛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舆论压力相当大，马大洋的媳妇有所耳闻，一时悲愤交集。

    马大洋虽然极力忍着悲痛没掉眼泪，但内心早已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乱成一团。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谁想到，他这边还没有把死去的儿子入殓，那边媳妇就上吊自尽了。

    这事又迅速让庄上人惊动起来，各种议论的都有：有说老奶不应该的，有说大洋的媳妇冤枉的，一时真假难辩。但事情到此并没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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