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是我的公主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火星也已燃尽，碳化的木头断裂在里面，莫莫在帐篷里睁开眼睛，昏暗的驱蚊灯让她这才意识到现在身处何处。掐着额头，嘟囔：“又醒了。”自从离开家，她几乎每晚都要醒一次，然后在天明时睡去。有时是噩梦，有时是声音。

    走出帐篷，沫沫正坐在沙滩椅上玩平板电脑，看都不用看她，道：“又睡不着了？”

    莫莫坐到沙滩上，抓起一块风化珊瑚丢进海里，激起水花很快被大浪吞灭。

    “当有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总是在梦里出现怎么办？”

    “没办法，”沫沫指尖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玩着游戏，“如果我有办法就不会选择黑白颠倒的活着。”举起电脑遮蔽月亮光芒，然后闭上眼睛，“就像这样，我的方法就是闭上眼睛一切就当没有。白天如果是面对现实虚假的，那我就白天睡觉，黑夜是面对内心真实的，我就睁着眼睛过去。”

    “你？”莫莫问道：“你这样多少年了？”

    沫沫竖起手指：“15年。”换句话说，15年前因为很多很多原因造成了沫沫开始跟人过着与众不同生活。

    “我只是活在这个社会的一个角落慢慢等死罢了，什么情对我来说都是累赘，我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离开了家族就是灭亡，别人对我恭敬、对我态度好不过是因为我身后是家族威严罢了，全是假的。”

    那毫无生气的声音缓缓将一切道出，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每次她去讲自己，都像是在讲别人一般客观。

    “为什么不试试改变呢？”

    沫沫看着莫莫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莫莫，你真的见过这个世界的样子吗？”手指指向公共区域，“你知道在那面吃烧烤是什么样吗？很吵、很闹、很脏，有各种各样的人说脏话、装富、装权威，女人们勾心斗角，互相嫉妒，攀比，我不知道自己该改变成什么样子才能适应到那样世界里去。”

    莫莫伸出手腕，轻解开来，蕾丝护腕飘荡到沙滩上，一块比正常皮肤泛着银白色光泽的疤痕显露出来。“有人告诉我，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所以我才活下来。”

    “他说的没错，”沫沫拾起那条丝带，给莫莫系好。“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所以她才苟延残喘的活着，在一片漆黑的人生路上慢慢前行，哪怕看不到一丝光明与希望。

    拉开帐篷的拉链，沫沫看着睡在里面的君，双人帐篷有两个床位，喃喃：“君，原谅我的固执，不能让你如愿以偿。”到最后，她也不能接受他，接受不了一个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

    莫莫拿起沫沫丢在沙滩椅上的平板电脑，根本不是在玩什么游戏，一页笔记写着：舍弃：要先舍得，才能放弃。

    莫莫苦笑，原来自己一直折磨自己的原因是不舍得，就这么跟哲分开了、就这么对哲放手了，无论现在到底还喜欢不喜欢，毕竟曾经付出过那么多的感情，最后落得自己可怜自己，太可悲了。

    与此同时，并没有人知道泉不在帐篷里。就在家族里来向他要人的军团中，首席当事人最先达到，所以泉不得已先回去了，家里哲跟小白坐在沙发上跟东羽对视。

    小白偷偷打量东羽，心里不禁思量：千万别说了什么话得罪她，毕竟她仅靠这一张脸就获得了东家旁系所有支持。

    门声响动泉踏进屋里，还没等哲开口“啪”一声手印重重显现在脸上，泉激动地连鞋子都没脱，揪着男人领子双目通红。低吼：“你还有脸来跟我要人？”

    “不是，泉……”小白刚要说话，愣是被泉的神色吓住了嘴。

    东羽弯起嘴角，伦家的男人真如父亲大人所说。不生气的时候你可以随便对他，一旦惹怒了那就是一头狮子。

    哲硬是扯下自己领子，仰起头迎上那怒目：“要说今日结果你也有份。”

    “你说什么？”

    哲不为所动，大声吼道：“听不见吗？我说今日结果你也有份，你要是真爱她就带她走啊、你要是真爱她就告诉她啊、你要是真爱她为何不肯出现在她面前？她是我女朋友凭什么你管那么多？她是我女朋友还要你每个月去看她？什么害怕她会因为你想起过去，她早就全忘了，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嫌她麻烦才丢给我的。”

    完了！小白当时就一种感觉。

    东羽看着小白那张煞白的脸，微微一笑：“真相要大白了吗？”

    哲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刚刚说什么？”

    泉吃惊的问着，大脑一时间没接受得了。“她早就全忘了？”

    “我觉得这话由我来说你笃定不信，所以由他本人给你解释更好，”东羽冷笑道。

    “说！”

    泉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能给他真正答案的人都在这里。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泉叔叔你就是不肯出现在她面前，若非她前两天丢失你也妄不敢站在她眼前，我想了下只有一个可能你怕她会因为你回忆起某个人，能因为你回忆起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东羽的话谁都懂，全家族的人都知道只有泉跟伦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龄有差距而已。

    “可是……”东羽顿了顿，“我调查过，当年带走莫莫姐姐的人，伦叔叔根本就没参与，换句话说莫莫姐姐根本就没见过伦叔叔，也就是说，阻拦你的人确实是伦叔叔，但此外他什么都没参与。会因为你想起过去事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谎言，而这个撒谎的人……”

    顺着东羽的眼神，泉看到了哲脸上。

    “当时你一直在屋外，而我在屋内，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泉不可置信的说着当年的情形，“我后来问你，是你告诉我说莫莫是伦哥哥带走的？”

    “你被二叔关起来的时候我还告诉你，莫莫在车祸醒来后唯独不能看到伦哥哥的脸，而事实上伦哥哥去过不止一次。”

    看着哲那张完全不知错的脸，泉呆了。

    “你错就错在，你那个什么都一个人扛着、一个人隐忍不说的性格，你害怕跟伦叔说了会让他内疚，可你如果去问他一下，我的谎言就不会延续到现在，所以……”

    哲指着泉的脸，“莫莫的今天完全是你造成的。”

    “伦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擅长狡辩的人？”

    东羽的一句话正中哲痛处，那种疑惑语气，轻蔑神色完全是在否定他是伦家人的意思。

    泉跌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吸。

    “哈哈！”哲不理会东羽，嘲笑着：“今天没关系，我会等佩蓉阿姨的到来，到时候看看她会把莫莫交给谁，泉，我不妨今天把话说明了，你斗不过我的，伦家是我的，莫莫也是我的。”临离开之前，回过身道：“忘了说一句，我特喜欢你这副落魄模样。”

    空荡荡的屋子里，悄无声息。泉失笑：“我是不是特傻？”

    东羽摇头，“为自己爱的人做什么都不算傻，父亲大人说他为了得到母亲大人不知做了多少傻事。”

    “哲说的没错，今天的结果有我的原因。”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东羽耻笑：“这不过就是一个强辩方法罢了，到底是偷东西的人可恨，还是被偷东西的人笨活该被偷罢了。”

    “你有把握把莫莫留下吗？”

    东羽看着泉那近乎绝望的眸子，露出少有的灿烂笑容：“莫莫姐姐没有跟任何人签卖身契，她是自由的，就算莫家答应了也没用，”倏地起身，“这些年莫莫姐姐花的每一笔钱都与她莫家无关，是你的，只要你让她飞，谁敢束缚吗？”

    莫莫坐在海边倾听海浪声音，忽然一个身影走到她旁边，“这么晚了不披件衣服会着凉的，海风很冷。”

    迎上目光，泉的脸映着月光清晰可见，一件男式冲锋衣盖在她身上。

    “还没睡吗？”

    “嗯！”泉应声，“有些事情耽误了时间。”

    莫莫歪头，看着泉坐下来，“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开心？语气不是很好。”

    不回答她的泉，低声询问：“莫莫，如果很多人，有你的家人、亲戚都逼你选择一条你不愿意的路，你会选吗？”

    “不会！”

    莫莫义正言辞的拒绝让泉有些诧异。

    “我的存在也许是错的，也许我早就该死了，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现在的我已经自由了，我要活着改变，我要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那双清澈的眸子宛如月光下的深湖，荡漾着璀璨星光，“就算我的选择是错的，那也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冲动拥上她的泉，皱紧眉目，失声：“谢谢。”

    怔了怔的莫莫，轻轻拍着他脊背安抚着：“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的……”

    是什么，是朋友？是吗？莫莫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面的话。

    “我的公主，你是我的公主。”

    莫莫不自觉点点头，“嗯！”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