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七识灵魂记忆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正午艳阳透过窗帘缝隙形成条形光晕打亮在地上，哲轻轻推开房门，猛地攥紧拳头。看似毫无变化的脸上，额头微微颤动。白色布艺沙发上蓝色金属短裙跟白色男式衬衫叠罗在一起，透过纱幔，朦胧中能够看到两个人睡在里面。

    泉突然睁开眼睛像野兽般警觉，斜过视线与外面的哲对视，他并非如哲猜想般跟莫莫睡在一个被子里，披了一个毛毯侧躺在她身旁而已。

    “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谈谈好吗？”

    哲竭力压抑着波动情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还算缓和。

    泉不经意翘起嘴角，却是一脸嘲讽表情，嘲笑自己。撩开纱幔一角起身下床，深紫色的绸缎睡衣显露开来，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过去不好记忆浮了上来。

    “你们谁也不能带走她，”倔强的小泉不肯让莫莫妈妈把莫莫从伦家别墅带走，为了表决自己决心甚至不惜把自己跟莫莫反锁在屋里。

    “泉，泉少爷……”

    任何人在的呼声和劝解都被绝之门外，小泉固执的搂着莫莫不肯放手，冲大门吼道：“我说过一定要保护她的，我说过的就一定要办到，这不是二哥你教的吗？”

    穿着睡衣的泉徐徐走下楼梯，双手抚平额间皱起眉头，轻声嗤笑：“呵呵。”耻笑那时稚嫩的自己，天真的以为真可以改变一切，现实是最后他没能阻止，他大哥跟二哥趁他熟睡中还是把莫莫悄悄带走了，于是……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极易容易惊醒，就像是一种惩罚，惩罚自己、责备自己。

    推开席妈递过来的茶，叮嘱：“两杯热牛奶。”顿了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添一句：“其中一杯里面放些糖。”

    愣了一下的席妈心领神会，如果牛奶里面不放糖，莫莫就不爱喝。

    沉不住气的哲厉声质问道：“泉，我们约定过你一个月只能来一次。”

    点上烟的泉深深吸了一口幽幽吐出，白色雾气冉冉升起，不温不火的浅笑：“我们还约定过你不能强迫她，我就不信那条裙子是莫莫自己选的，更不信小白说的莫莫是突然自己跑掉。”

    哲哑然，看着泉轻巧烟杆的动作说不出话来。

    看似满不在乎的举动，在泉表情刹那间瞬息万变，烟杆被倏地折断随意丢进烟灰缸里，微微震怒的低声。

    “我只说过会遵从莫莫意愿，她愿意跟谁在一起觉不干涉，希望你不要误解成就可以唯所欲为。”

    沉默的哲深思半晌，看着泉接过一杯牛奶正慢慢品尝，问着：“你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徒然泉的手停了，答道：“湖边长椅上。”随后喝进去一些牛奶，缓解自己饥饿的肠胃。

    眼看着他端着另外一杯牛奶向楼上走去，哲冲动起身，大声问着：“泉，你……”

    停下脚步的泉，又重新抬起脚。

    “我没对她做什么，你大可放心，以后……我会少来。”

    这是一句让哲安心，让他自己痛苦的话。回到莫莫房间放下杯子跌坐在沙发上，仰起头凝视着天花板。

    “老天你居然对我这般苛刻，是在怪我吗？怪我没努力好好抓牢吗？还是怪我小时候，见到漂亮女孩子就让人家做我老婆？”

    苦笑着摇摇头，他已经忘记自己从何时开始就不再那样玩乐了，从莫莫离开他开始？遗忘他开始？亦或者从身边带走开始？

    “泉哥哥，你醒了？”

    须臾间泉吃了一惊，头缓缓放下平视面前说话的人，眼睛眯起一条线的莫莫正睡眼惺忪的站在地上，宽大的白色睡裙下面赤着一双白皙小脚，毫无意识的模样说着让他差点失控的话。

    “我还想睡。”

    此时的莫莫完全没发现已经失语的泉，若无其事的爬回床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又伸手拽了拽旁边毛毯，喃喃：“柜子里面应该还有被子，不喜欢可以用被子。”语毕又重新陷入睡眠。

    许久泉都缓不过来神，僵硬地保持刚刚姿势一动不动。她刚刚居然叫自己“泉哥哥”而不是“王子”要知道泉自己都遗忘了多长时间未听过她这般呼唤自己，那熟悉音调、可爱声音、乖巧模样，瞬间抽走他的心脏，空落落的。

    垂下头无力地耷拉着，同时肯定：这绝对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惩罚他过去没有好好珍惜过她，现在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然后又不定时勾起他仅有的美好回忆，一遍一遍折磨他。回到床上，重新将她拦在怀里，无比怜惜。

    实际上莫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她潜意识里一直在做梦，梦到一个女人搂着自己哭诉：“莫莫，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全是妈妈的错，都怪妈妈，所以原谅我，原谅我，我来亲手结束这一切。”

    结束？

    梦里的莫莫好奇，怎么结束呢？如此错乱的人生到底怎么样才算结束呢？后来她知道是死亡，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记忆开端为什么是医院了，她的妈妈死了，而她却活下来，在那场故意的车祸中。

    或许，莫莫猜想，或许自己什么都知道，仅仅是忘记了而已。就像小白说的，才会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像受委屈的只有自己。

    “醒醒。”

    泉摇晃着莫莫，低声呼唤。

    迷迷糊糊挣开眼睛的她露出一脸傻样，半睁眼眸迎上泉的眼神，疑惑：“怎么了？”

    “喝点牛奶再睡吧，要不然胃不舒服。”

    泉细心的将放温牛奶递到她面前。

    浑身无力的莫莫倚靠到他臂膀上，头搭到他头旁用嘴抿住杯沿，顺着泉杯子倾斜方向，渐渐喝进去。好怕她呛到的泉，每次都倾斜的角度不大，发现涌进去太多的时候就放平。这样的动作完成了好几次，莫莫厌倦了，虚弱的说着：“不想喝了。”说罢一头又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床上为什么还会有另外一个人，甚至相当习以为常他对自己的好，不自觉的挪动到泉手边，像寻求温暖的孩子般贴了上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