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琴如剑 断人也断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秦一重冷哼道：“你也别使这激将法，我秦一重虽然不怕死，但却怕死在小人手里，只怪我轻敌，中了尔等卑鄙无耻肮脏下流之人的暗算，想要取我性命，可以，但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呛啷一声，秦一重跃出了门，面如煞星，手中利剑低鸣，剑声清脆，如同龙吟山谷。

    马文涛一见，心中大骇，暗道这厮明明已经中了毒娘子的断肠散，按时间早在两个时辰以前就该毒发了，可为何现在还是如此生龙活虎，难道他是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想要找解毒的方法？

    秦一重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毒娘子下毒的功夫确实是高，但若要用在我身上，那估计要让你们失望了。”

    马文涛道：“你没中毒？”

    秦一重道：“中了，但也解了。”

    马文涛道：“不可能，你根本没有解药！”

    秦一重道：“既然如此，你何不上来试试？”

    马文涛不是傻子，能入的了李清风法眼的自然不会是一个傻子，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变成一个傻子，因为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谁都不会，包括现在从树上跳下来的季灵。

    如果说秦一重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疯子的话，那季灵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痴子，可有时候痴子比疯子更让人可怕，因为疯子总是想要你的命，你却不知道痴子什么时候会要你的命。

    “离弦琴！”

    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此言一出，犹如往平静的湖面仍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季灵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摇头叹气道：“奇怪奇怪，实在是奇怪，实在是奇怪，我当黑白俩兄弟为何拦我，原来如此，如果清风道长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儿和黑白双煞俩兄弟有来往，估计要气的见祖师了。”

    马文涛脸色一红，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众人又岂会不知这话的意思，可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文涛自是为秘籍而来，若是找不回秘籍，即使掌门不怪罪，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秘籍失窃那晚，正是他负责守卫千机楼。

    其他人呢？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秦一重与武林各派大多有过节，包括点苍派掌门司徒千鹤，可偏偏这姓秦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帅率性而为，做了不好恶事，好事却也做了不少，是以很多人想要下手除去他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师父不能做，不代表做弟子的不行，更何况杀了秦一重之后还有他手里的一口玄青剑作为赠品。

    非敌即友，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现在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对方不会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好在这个敌人不会要他们的命，所以他们走了，虽然很不甘，但也不得不走。

    “你的琴不能杀人。”

    等各门派弟子离开之后后，秦一重盯着季灵背后的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自己的秘密被识破，按理说应该会很惊讶，可纪灵却并不感到有多吃惊，好像这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

    “不错，这世界上有两种人知道我的琴其实并不能杀人。”

    秦一重道：“第一种是死在你刀下的人，第二种是找不到致命凶器的人。”

    季灵道：“秦兄果然是一语中的，就是不知道秦兄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调查过每一个死在你刀下的死者，你的身手的确很快，你也有一双很适合用飞刀的手”

    秦一重道瞥了一眼他缩在袖子里的左手，接着道：“能将内力通过琴音化为有型已经属于罕见，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多人根本不会相信能有人同时将飞刀与琴音射出去，即使是云摩老人在世也不行。”

    季灵道：“哦？他老人家也不行？”

    秦一重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道：“他也不行，但除了一个人，这个世间不做第二人想。”

    语毕，秦一重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比之方才对付马文涛等人的时候更为可怕，秦一重有一张陕北汉子独有的面庞，刀削斧刻，威风凛凛，可现在他脸上写满的更多却是疑惑。

    “二十七年前，白灵飞刀裴逸与素琴仙子李青儿双双从人间蒸发，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如果说真有一个人能将用琴杀人，除了李青儿，就只有她和裴逸的后人。”

    如果秦一重这番话让其他人听见，可能会笑他是个傻子，谁都知道李青儿和裴逸两人是宿敌，前者对后者仇恨之大，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又怎么会给他生下孩子。

    可季灵没有笑，因为他笑不出来。

    “季和李这两个字很像。”

    “的确很像。”

    “我的名字里面也和白灵飞刀的字一样。”

    “的确一样。”

    季灵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所以我必须是他们的儿子了。”

    秦一重没有再继续接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我中了毒。”

    季灵道：“我知道，断肠散。”

    秦一重又道：“毒是他们下的，你总该留下一个，他们会有解药。”

    季灵道：“他们也许不会给，也许会给我另外一瓶毒药。”

    寒风渐起，风吹动着树叶，却吹不散天地间的寂寞，秦一重瘫坐在地上，毒气攻心，能支撑整整九个时辰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现在别说是和人动手，恐怕就连剑也提不住，倦意袭来，秦一重感觉到了疲惫，一个练武之人感觉到疲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累了，自然就睡了。

    夜已深，大地再次恢复平静。

    秦一重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外面很热闹，所以他醒来的时候脸上怒气多于惺忪。

    “这是什么地方？”秦一重下了床，揉了揉发胀脑袋。

    “百花巷。”季灵将手里最后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咽了下去，这才悠悠道。

    百花巷并不是一个巷子，更没有一百多花，而是一座青楼，一座在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

    秦一重闻言沉默了一会，发现身体比昨天舒坦了许多，于是试着一运功，惊诧道：“我体内的毒解了？”

    “解了。”

    “你有解药？”

    “没有。”

    四目相对，许久，秦一重忽然笑了，这是他许多年来第一次笑，也许。

    秦一重道：“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们给你一个琴师的诨号实在是错的离谱，裴、李两位前辈的功夫若是用琴师这一个粗鄙的职业来一概而论的话，可就有些暴殄天物了，你说对不对？”

    季灵没有接话，而是自怀中摸出一个酒壶，将桌上的两只酒杯斟满，酒很醇，也很香，似乎只要一杯下去，世间上所有烦恼都会消失。

    托起一杯，接着将另一杯送到秦一重面前，季灵悠悠道：“这酒叫做醉仙酿。”

    秦一重微微一愣神，接过酒杯不解道：“醉仙酿？这名字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季灵笑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秦一重道：“哦？这是为何？”

    季灵道：“因为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给它改了这个名字。”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