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结发同心结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是夜，卫沉风在安排了旭日今晚安歇的地方之后，重新回到帅帐，却意外地看到依雪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样，低头不语，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得担忧上前。

    依雪心绪还停在旭日说出的他要与夏初国联姻的那句话上，感觉心痛地不可自制，不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吗，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不舒服，不是早就说要忘了他吗，为什么还一直想着他，脑中还一直浮现着他澄清，穿着大红喜袍，迎娶着他的美娇娘的画面呢？为什么想到这里自己会这么想流泪，为什么自己就是忘不了他。

    直到小脸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推起，带着茧缚的粗糙手指轻轻地为自己擦拭着泪水，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觉间泪如雨下，点点滴滴坠落在沾满斑斑血迹的白裙上，慢慢地见血滴淡化成一朵朵寒冬中的腊梅，在似雪的白布上争相开放。

    “不是说过了，还没有消息吗，何必这样自己吓自己呢？”卫沉风有些无奈地轻声安慰，下意识觉得唯一能让她哭成这样的，应该只有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意，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见不得她这样难受。

    依雪任由他误会，撇开脸离开他温暖的大手，径自擦着泪水，小巧的脸颊似乎还不适应突然离开那温暖的双手，一股冷意顷刻蔓延，让依雪打了个冷颤。

    “我没事！”看到卫沉风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依雪抢先说道，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下自己已经染血的白裙，尽管只是一瞬间，她眼中的逃避还是被卫沉风看得一清二楚。

    卫沉风不语地等着她换好衣服出来，在再次看到她已经一片空白，再无任何情感的双眸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她不想和自己说，那就随她吧。

    思及此，卫沉风也不再盯着依雪，任由她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堡垒里，不然任何人进入，不与任何人分享心中的担忧，害怕。

    开始伸手结着战袍上的铁扣，但那精雕细琢的扣子却似乎故意与他作对，任由他如何拉扯都丝毫不松懈，紧紧地扣住。

    依雪淡淡地看着他扯着衣裳的好笑的摸样，忍不住弯起嘴角，轻笑出声。

    闻言抬头，在看到她含笑的面容之后，不由得失了神，只是张覆了面皮的普通脸面就让自己着迷，真不敢想象，以真正容貌示人的她，会让自己如何的痴迷。

    依雪起身走到他身旁，无视他吃惊的表情，伸手拉开他的双手，慢慢地解着纠缠在一起的衣扣。

    卫沉风不语地任由她纤细的双手在自己衣襟前飞舞，目光紧锁着她专注的神情。直到她用迷惑的双眼望着自己，才不自然地收回了视线。

    “这个护身符好特别。”依雪轻抚着挂在卫沉风健壮的胸膛上的用黑亮的发丝制成的护身符，目光不敢看向他肌肉分明的胸膛，只能直直地盯着护身符。

    卫沉风拿起依雪手中的护身符，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扯着淡笑，淡淡地开口。

    “这是灵儿做给我的结发同心结。”想起当初她跟在自己身前身后缠着自己要头发的情形，就觉得一阵甜蜜沾满心头。

    “结发同心结。”依雪好奇地看着那个黑亮的同心结，以及卫沉风因它而变得表情。

    “那个丫头不知道从哪听说夫妻结发，两个人的生命就连在了一起，一生不离不弃，竟然真的借了我的头发，和她的一起编成同心结放在佛堂前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祈福求愿。”

    卫沉风眼里只有护身符，虽然是对依雪说，但却并没有看着依雪，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的，灵吗”七七四十九天，如此虔诚的祈求，真的有用吗？依雪不禁自问，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在佛堂前长跪的倩影，当时的她一定十分坚信。

    “如果灵的话，她又怎么会离我而去，让我一个人独活。”卫沉风不由苦笑，当初灵儿将护身符为自己带上时，还千叮万嘱，两人的命连在了一起，让他千万不能先死，结果没想到，离开的人却是她。

    “或许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命连在了一起，它能够在战场上保住你的性命。”卫沉风的事迹依雪不是没听过，就算没有这几日在军营也处处能闻，自然知道他多次九死一生，差点丧命，如果没有这个同心结，如果没有灵儿在天之灵的庇护，他还能这么幸运吗？

    “我的性命是这几十万个兄弟保住的。”卫沉风根本不信迷信蛊惑之言，反驳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如果一个小小的同心结就能够让自己长命百岁，能够让天下安定太平，那还要这十万将士做什么!

    “对不起。”感觉到他的盛怒，依雪淡淡地道歉，不再说话。

    “没事，是我的错。”卫沉风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惭愧地向她道歉，虽然身为大将军却没有大男子主义，对自己的错误永远承认，尽管对方是女子也会无谓地道歉。

    “你很讨厌这种东西吗？”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心爱的人送的，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是灵儿花尽心思制成的，我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卫沉风微微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胸膛，不经日晒的肌肤通透明亮，仿若女子一般，胸前的洁白更加衬托出同心结的乌黑，两只之间衬托得相得益彰，让依雪更加着迷地看向那里，尽管知道所谓的非礼勿视却还是移不开视线，而卫沉风口中说出地话语更是让她惊奇，和自己想的几乎一摸一样。

    “你，一点都不信，不信神可以主宰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呵，我的下属没和你说过吗，我只信人不信神。”卫沉风从未相信过所谓的神魔，一直坚信着人定胜天，自己的每一场战都是靠双手，和自己下属的双手打下来的，神没有帮一丝半点的忙。

    “信人不信神……”多巧啊，记得自己曾经和思语在静庵堂佛殿里，说过相似的话，如果时间真有神佛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坏事做尽却快活逍遥，那么多人一生善行却只换得了穷困潦倒。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它们也是不公平的，偏心的。既然它们偏心那还信它们做什么？

    “在战场上，盲目地寄望于神明是没用的，神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卫沉风严肃地说着，自己每年都会对新进的新兵说的话，但是话语里的苍凉却无人能懂。

    “你的下属，并没有信神，因为他们有更值得相信的人，一个以行动证明他本领的人，你才是他们的神，你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信仰了。”这是依雪这几天听到与见到的，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么在这些将士心中，他就是神。

    “呵呵，我不是神，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卫沉风因为她的话语而心情开朗，不是因为她的恭维，而是她说出这话时透露的让人难以察觉的仰慕，对自己的仰慕。

    “夜深了，快睡吧，明天你得早起了。”从细小缝隙中吹进的凉风让卫沉风忍不住收拢衣襟，推了推依雪让她上榻，也自行躺倒在她脚边的木板上，提醒着她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