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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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夜，他们对面而坐。她知道他心已变，却仍舍不得放手。她不是没有听说，他结婚了，闪电式，不论另一个她是否与自己长的想象，但肯定的是，她已不再是他的最爱。

    他沉默一整晚，紧抿着的双唇像是两瓣相吸的磁铁，不论她怎么渴望他，他仍不肯打破那一夜的沉寂。

    终于，她累了，靠在床背上，四肢百骸都仿佛灌了铅，沉重的叫她吃痛。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是了。”她害怕这样的他，静得可怕。

    “我没有要问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含在唇边，打火机正要打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甩甩打火机，将香烟拿下，丢在了一边。

    “不用照顾我，如果你很烦闷的话，我不介意你抽烟。”她永远那么善解人意，永远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盯住她，漆黑的瞳孔散出复杂而又彷徨的冷光，“你是不相信我？”

    她摇头，“不是！我没有不信你。”

    “那为什么要私自做出诈死的决定？就因为你爱我？”这自私又该死的爱，竟然让他做了十年的傻瓜，让他成了负心人。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别无选择。”她起身，试图拉住他的大手，然，却被他躲过。

    “你知道我结婚了吗？”他该负谁？这失重的天平该死的让他难以选择。

    “我知道！”她点头，犹似故作坚强，收回小手，独自悲伤。“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请你原谅我，我曾经向钟叔叔打听过她，你不要误会，我打听她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她健不健康，能不能陪你平安度过下半生。”

    “然后呢？”他问的很轻，拢起双眉。

    “然后？”她被他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然后就默默看着我幸福的生活，默默地等死，是不是？”他侧过身，面向外，犹似不想直接面对她。

    果然，她哭了。声音哽咽，“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单薄的肩膀开始抽搐，他懂他，他并没有忘记她。

    他听罢，忽然一怒，转身对着她吼道：“放屁！”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按着太阳穴在她面前不安地踱步。他内心的波澜正因她的无私奉献开始扩大，一波波的涟漪可以绝情地将另一个女人拒之门外。

    他知道这种感觉很糟，但他却别无选择。

    “一栋。”她被他吓到，十年的光景，他的确不是那个十八岁以为有情饮水饱的小伙子了。这让冷雅尼又惊又喜，又怕又爱。

    他生气了，那意味着什么？他还爱着她？

    “现在我们已经见了面，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既然十年前我没有遵守承诺，至少十年后，我要做到。”他似乎在说给自己听，那说服的口吻并不是那么强烈，更像是为自己接受冷雅尼的一个借口。

    “不！”她拒绝，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是你爱我吗？你就是这样爱我的？让我成为傻瓜，成为一个不遵守承诺的混蛋？”

    “不，我不是那样想的。“她慌张地摇首，“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我没说你是负担。”但却不能不否认，她的出现的确成了他的负担。他无奈地叹气，善良地不愿以事实相诉。

    冷雅尼知道，他是不会对她残忍的。一思及他处处为她着想，她就不由感到欣喜若狂。可她仍面露焦虑，一副我是罪人的忏悔模样。

    “我知道是我自私，一栋，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能够比我幸福。我不想死在你的怀里，我更不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身体变凉，僵硬，然后成为一具死尸。我好怕，好怕这么恐怖的样子被你看到。一栋，我求你，求你离开我好不好？”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听不下来了。

    男人最禁不住女人的眼泪。刘晨一栋亦然。他大步向前，半跪在床上，握住她的肩膀，帮她拭泪。

    “傻瓜！就因为这个你才要离开我？”说不心痛是假的，她到底是他的初恋。

    她轻轻点头，边抽搐着肩膀边试图想与他保持距离。哪知，他却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以后不准胡思乱想。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可是……”

    “没有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不早了，赶快休息。”

    他强制她躺床休息，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抵不住他的气力，她只好妥协，可仍不忘问他：“她漂亮吗？”

    他一愣，半天才回神，摇头，“没有你漂亮。”

    帮她盖上棉被，他起身欲要离开，却被她的小手猛地拉住。“我是真心祝福你和她的。”

    “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转身离去。

    许久，再也听不到刘辰一栋离开的脚步声之后，冷雅尼善良惹人怜惜的小脸蛋划出一抹狡黠的邪笑，她掀开被子，缓缓地坐起来，对着不远处厕所的槅门道：“偷听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跟我打个招呼？”

    良久，厕所的门柄被旋开，一双漆皮黑色高跟鞋首先落入冷雅尼的眼底。

    冷雅尼始终擎着冷笑，歪着头看着对方。

    “需要我开灯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辰一栋的合法妻子冷戚戚。

    冷雅尼扁了扁嘴，“随便，你若是想看我究竟长得跟你有多像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看个够。”

    冷戚戚身子猛地一僵，不由开始从新打量起面前那团黑影。她猜到她来找她的目的？

    “啪”地一声，还未等冷戚戚开灯，冷雅尼已经将床头灯打开。

    两束橘色暗光照在冷雅尼的脸上，不由另冷戚戚倒抽一口气。“怎么会？”那么像？

    “你很吃惊我们的相似度？”冷雅尼却相对无比镇定。

    “不，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她收起惊色，故作镇静。尽管之前贺兰曦一再告诉她，她们简直就像是双胞胎，可她仍不相信，相差两岁的姐妹相似度怎能比得上双胞胎。可亲眼见到之后，她才更加确定一件事，刘辰一栋果然是把她当做替身来爱的。

    “我们的关系？你是说你知道我们……”

    “是的，尽管我并不想接受你这个姐姐。”她又迈步向前，虽然知道她恶疾缠身，可不知为何，对这个姐姐就是产生不了好感。

    “呵，你叫我姐姐？”她犹似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方才的醇弱在面对冷戚戚之后，荡然无存。

    “你也不喜欢我，对么？”冷戚戚权当成是爱情作祟，让她们相互排斥。

    “不，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可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她瞥了眼冷戚戚，说的别有深意，“做我的替身不容易吧？”

    “我不是替身。”冷戚戚否认。

    “随你怎么说。”冷雅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刚刚有听到一栋的话？”

    “……”冷戚戚不语。

    此时，冷雅尼已经下了床，她缓缓靠近冷戚戚，小手在冷戚戚的面上轻轻滑过，“你不用在意一栋的话，我是不会破坏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的在一起，知道吗？”

    冷戚戚与她四目交接，却看不出冷雅尼的真心，她很不惑，“你如果真的这么大方，刚才就不该说那些话。”假慈悲！

    “哦？哪些？”她装听不明白。

    “虽然你是我姐，可我还是不会认同你。你知道你现在的摸样像什么吗？你现在就像是一头狡猾满腹诡计的狐狸，刚刚那么善良无害，可一面对我，你就原形毕露了。”

    “呵！你说我是狐狸？”

    “……“冷戚戚不答，始终打量着冷雅尼。

    冷雅尼美丽的眼眸转过流光，她掩嘴轻笑，“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总之我要你们在一起。”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