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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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七小姐我并不陌生，因着跟四夫人走的近，是以，彭府的那一众小姐里，还就数跟七小姐有几分交情。

    七小姐今年虚岁十七，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就在闺房里吟诗作画，弹琴绣花，可谓才情兼备！而且长像也出挑，温婉娴静，秀外慧中，是典型的古典美人！

    彭朔思嗔着轻轻点头，“嗯，静儿是个好姑娘！”抬眼看赵远，“便宜你了！”

    我点头，表示同感！

    “嘿！你们两个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差吗？！”

    我和彭朔双双转眼看向窗外，表示，不予置评！

    赵远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是我第二次进宫，终于圆了我想逛一逛御花园的梦想！

    此时正值菊花盛开之季，上千个品种的菊花姹紫嫣红、色彩缤纷的开满了整座御花园，场面堪称壮观！

    这景色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部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

    其实故事情节说的是什么都已经不大记得了，印象里只留下了两首歌，和一对对挤的让人叹为观止的酥.胸！再就是满地残的菊花了。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笑道，“突发灵感，得诗一首，两位爷要不要听听？！”

    赵远挑眉，“好啊！如今整个华国可都再传你小叶姑娘是多么多么的惊才绝绝，今日小王能亲耳见证其绝世才华，真是三生有幸啊！”

    小王？我看你叫小赵还差不多！！

    转头看向彭朔，见他也是一脸的戏谑，姐就有点儿不爽了！！

    这明显是瞧不起我么！

    好，今儿就让你们两个臭小子见识见识姐的文采，诗么，姐是不会作，但不会作我还不会剽吗？！穿越女主是白当的啊！！

    “咳嗯~！”清了清嗓，我朗声道，“都洗干净了耳朵，老实听着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京都，满城尽带黄金甲。”

    念完转头，对上两双惊诧的眼睛！刚想得意的笑一笑，便看到了不远处还有一双锐利的目光。

    我一惊，赶紧跪地磕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位老大站在那多久了！又是太监又是宫女的一大帮人，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彭朔和赵远也双双回头，跪地请安，“朔儿参见皇帝舅舅！”

    “儿臣参见父皇！”

    “嗯！都起来吧！”

    我只觉双腿有些发软，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

    皇上走上前几步，沉声道，“叫什么名字？”

    这话肯定是问我了，这位老大总不会连自己的儿子和外甥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赶紧又跪下，俯首道，“回皇上话，民女，秦小叶。”

    “起来回话吧！”

    我磕头，“谢皇上！”然后慢慢起身，垂首立于一旁。

    只听皇上又道，“刚刚那首诗，霸气有余，温婉不足，实在不适合女子咏颂，可还有别的？”

    我暗叫倒霉，本是想卖弄一下，震一震彭朔和赵远，让他们不要小瞧我，谁知竟然会撞上了这位大神！

    可还有别的？可还有别的？赶紧想，赶紧想！

    赵远道，“父皇，不如让儿臣为父皇咏背一首，如何！”

    皇上抬抬手，表示……呃……不听！

    赵远无法，只得躬身退后，然后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而彭朔刚要上前便被我悄悄拉住了，我屈膝福了福身，“民女还有一首，愿在皇上面前献丑。”

    皇上点头，“念来听听！若是好的，有赏！”

    “是。”沉了沉气，缓缓开口，“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皇上点头，“句子不错，只是今日中秋，你这诗未免冷清了些！不过看来市井传言也并非子虚乌有，才情倒是有几分的！”

    我有些懵，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帝，也关注小报八卦啊？！他很闲吗？！！

    皇上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丢下这么句评论，便走了。独留我们三个立在原地面面相似，半天回不过神来！

    赵远搓了搓下巴道，“我觉得吧！父皇好像不太喜欢小叶！”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一个要家事没家事，要地位没地位的小丫鬟，竟然引得他最宠爱的外甥公然违抗他的旨意，他会喜欢我才怪？！！

    赵远又道，“只是我却不知道，小叶你什么时候会作诗了？”

    刚才那股子意气此时已是荡然无存了，我敷衍的笑笑，“小时候见我爹爹写的，便记下了，没什么稀奇的！”

    赵远惋惜的摇了摇头，“看来令尊真是个大才之人，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

    我能说什么？只能满脸哀思的点头道，“是啊，可惜了。”

    彭朔道，“别说这个了，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然后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安慰。

    “一会不用怕，一切有我。”

    我心里暖暖的，笑着点头，“嗯，我不怕。”

    中秋宴就设在御花园的万朵菊海中，男女分席，以一堵三尺多高的花墙隐约隔开。既不显突兀、疏离，又起到掩映、避嫌的作用！

    彭朔带着我找到了郡主她们，到了跟前，给郡主请了安，他想了想，转头对四夫人道，“四婶，小叶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四夫人看了看郡主，才道，“行了，有郡主在呢！谁还能把你的心肝宝贝吃了不成！你瞎操什么心？！”

    彭朔也看了看郡主，见郡主低头喝茶，没说什么，便笑的开怀道，“那就有劳母亲了！”

    郡主放下茶盏，“行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这里都是女眷，你老杵在这像什么样子？！”然后抬眼看着我道，“你就坐在我旁边吧！”

    那一瞬间，我真的差点掉下泪来，福了福身，“谢郡主！”

    四夫人笑着拉我坐下，“快坐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我小心的看了看郡主大人，却见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仿佛入定了一般！

    我觉得我越发的看不懂这个美丽又高贵的女人了！说他疼彭朔吧！她从不与彭朔亲近，甚至可以算疏离，别人家里那种母慈子孝承欢膝下的场面，更是从来都没有过。可要说他不疼彭朔吧！她又对彭朔宠的没边儿，彭朔要什么给什么，彭朔想干什么干什么，全都由着他性子来！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律站在儿子身后力挺着他的一切“胡作非为”！这种宠爱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了，甚至没有了原则！只要是彭朔想做的，她都无条件支持，哪怕她根本不赞同。就像对于我的存在，可以想象她会有多么的不喜欢我，多么的为彭朔不值！但是最后，在这样一个皇家宴会，公开场合之下，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让我坐在她身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在向所有人宣布，她……承认了我。这么做，只因这是彭朔想要的！

    宴席正是开始，众人集体向皇上和皇后娘娘敬酒，皇上吧啦吧啦说了一些什么希望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场面话，大伙应景的跪地三呼万岁！这一番你来我往的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过去了。

    然后才是席间同僚贵妇间的互相攀谈，郡主大人一贯的面色淡然，跟谁都不亲近，也就没有人不识趣的凑上来！倒是四夫人很是长袖善舞，人缘颇好，好像跟谁都有几分交情，游刃有余的应对着每一个人，很快便跟一帮贵妇打成一片！

    而我，无疑是这席上的一个独特的风景线，人们时不时的都要偷瞄一两眼，然后或小声，或不怎么小声的议论几句。

    我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供人观赏和取乐！而我却只能装作落落大方的任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然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有官员家的小姐展现才艺，这也是这类宴会的一项传统节目了！其实皇家宴会也一样，也是一个变相的鹊桥会罢了！

    谁家的小姐才情兼备，谁家的公子文武双全，若两家身份地位也都匹配的话，没准就会在这里闪电速配了！！

    首先上台表演的是礼部尚书那个胖老头家的小孙女，听说过了年才刚满十四岁，却已经出落的有几分亭亭玉立的样子了，小模样也长的俊俏。她表演的是一只胡舞，对这些我是不太懂的，不过看着倒是跟新疆舞有点儿像，欢快，灵动，还有热情！

    一舞作罢，掌声一片，皇上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还不错。

    接下来有又几位小姐和公子上台一展才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这其中便有那个我不怎么待见的文小姐！人家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美女，这种场合怎么可能不出来秀一段呢？！哼！我看她就是爱出风头！什么才貌双全，我看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我倒是觉得论才情，论相貌，论家世，咱家的七小姐可都不比她差！若是论人品，论低调，她就更比不上了！先说咱家七小姐就没有巴巴的跑来参加这个什么中秋宴，更没有搔首弄姿的表演什么破才华！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谁像这个文小姐，这么爱卖弄！又是弹琴又是跳舞的，你当你是交际花吗？！哼！（女人真可怕，尤其的有醋劲儿的女人！）

    文菲儿一舞完了，满堂喝彩，都夸其舞姿飘飘欲仙，翩若惊鸿！

    我忍不住撇嘴，都什么眼神啊！跳的很一般好不好？！还不如那个胖老头尚书家的小孙女跳的好看呢！！

    我在这边不住的腹诽着，谁知那文小姐也没冷落了我，只见她先是给皇上皇后磕了个头，然后道，“臣女整日藏在深闺，却也听闻京城里出了一名机敏睿智、才华横溢的奇女子，今日有幸得见其翩翩风采，倍感荣幸！菲儿不才，斗胆想在此向小叶姑娘讨教一二，望皇上恩准！”

    靠！这个死女人！抽风啊？！

    她这一番话，成功的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们俩身上！观望者有之，八卦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有之！

    谁都知道当日彭朔抗旨拒婚拒的就是这位文小姐，而为的却是我这个小丫鬟，如今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公开向我发难，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要上演一出二女争夫记吗？！

    这丫脑袋让门挤了吧！她愿意当只猴儿耍把式给人看是她的事儿，别拉上我啊！我这边一摊子烂事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她这不是成心么！

    本来偶尔还会为彭朔拒婚的事儿多少对她有些小愧疚，被她来了这么一下，全都没了，现在只剩下恨的牙痒痒！

    皇上坐在上面，较有兴致的看了看文菲儿，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瞟了我两眼，笑了笑道，“准！”

    只一个字，便让我有了想撞墙的冲动！我说皇帝大叔，你是不是有点儿恶趣味了？！你这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嘛！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当日是他金口玉言要将人家指给自己外甥，结果弄的全京城都知道文三小姐被当众拒了婚，说到底是他老大有些对不住人家小姑娘！是以，此时此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站在文菲儿这一边！更何况，他本就不待见我，巴不得想要看我的笑话呢！

    得了皇上批准，文菲儿嫣然一笑，俯首谢恩，“谢皇上！”

    如此，这事儿便已是板上钉钉了，我顿感一阵无力，真是狗血啊！这场景看这么眼熟呢，已经被无数写手用上无数便了吧，还真是百用不厌呢！

    下意识的往彭朔那边看了一眼，他也正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目光不期而遇，两两相望，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平静了。

    有他陪在身边，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自视甚高的黄毛丫头罢了，当姐会怕吗？输人不输阵，人家既然当面叫板，我若不应战的话就太没面子了。我现在没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没面子，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彭朔就在我身后站着，郡主就在我旁边看着，我怎能让他们也跟着我一块丢面子？

    打定主意，给了彭朔一个安抚的笑，我神色平静的微笑着缓缓走了出来，朝着上面的皇上俯身一拜，“民女秦小叶，遵旨！”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转头看向文菲儿，笑的温婉娴静，“不知文小姐想要向小叶讨教哪方面？！”

    “哧”的一声，赵远喷了茶！其他人也有忍不住笑出声的，但能多的是皱眉和不屑！

    人家说的讨教不过的客气客气，哪里就是真的要向你讨教了，我这般问话无疑是故意挑衅。不过那又怎么样，难道只许她来惹我，不许我回敬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如今在世人眼里，我已是彭朔的人，先别管最终是个什么名份，至少现在我不能被人看低了，身世上已经输了一大截，气势上就一定要Hold得住了，不然怎么配站在彭朔身边，与他并肩。

    如果他们是想在这里看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怎么被人欺负的无力招架，那就大错特错了！

    文菲儿脸色黑了黑，但是很快就换回了无懈可击的微笑，“小叶姑娘说笑了，不知姑娘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笑了笑，“琴棋书画我不行，诗词歌赋还凑合！不过，其实我最擅长的是厨艺！自认在这方面还算有几分造诣，文小姐要讨教吗？！”

    文菲儿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被我清楚的捕捉到了，我也鄙夷她，瞧不起厨艺是不是？没听过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至理名言吗？！活该你一辈子没人要，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探讨一下诗词，不知小叶姑娘意下如何？”

    “好啊！”正中下怀！小样的，你今天绝对是踢到铁板了，我就不信以我比你多了上千年的文化知识，我会比不过你？！不知道姐是穿来的吗？！不知道姐会剽窃吗？！

    文菲儿笑了笑道，“那么就由姑娘先开始吧！咱们就以菊花为题，各作诗一首，然后请皇上和在座的各位叔伯点评。”

    菊花？拜托，这个姐刚刚都已经玩过了，你就没点儿新鲜的了？！比如黄瓜啊什么的？（惊：原来女主是腐女一枚啊？！！）

    却不想皇上竟然也与我同感，“年年赞菊花，未免是失了新鲜，不如换一个吧！”

    文菲儿没想道皇上会将她出的题否决了，面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温婉笑道，“臣女愚钝，一时竟想不出好的，斗胆烦请皇上为吾等出题！”

    皇上端起酒杯，端详着金杯中的琼液，“不如就以酒为题吧！”

    嘿！这题出的绝，让两个小姑娘以酒为题作诗，这不是难为人吗？这样的题目，也就李白那样的酒鬼作得出来！

    下面百官也都诧异，不知道皇上这是想要考我们，还是要故意为难我们？！

    见文菲儿已经渐渐蹙起了眉头苦思冥想，想来，怕是有些为难。既然她一时踌躇，我何不趁此机会先发制人，亮出一首惊世之作，让文菲儿无论如何也再难作出一首超过我去的，如此，岂不是面子里子都赚回来了？看她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笑了笑，我开口道，“民女才疏学浅，倒是得了几句，那么，就先行献丑了。”

    皇上眯了眯眼，“好，那就念来听听吧。”

    “遵旨。”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