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纷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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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夜里睡得万分不安稳,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急湍地刮过她的房外,将纸窗打得猎猎作响。
霍小筏睁着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床顶那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一边左右猜测着她走后慕容府的各位都在做些什么。
那个人,他正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她是一个口拙心粗的人。但最起码她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的东西,不是满满地付出了自己能给的所有,就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好不容易自己看清了内心的心意,好不容易决定不管不顾去做了。
现实却令人猝不及防就压了过来。
霍小筏叹一口气,如今她的身份煞是尴尬,顶着冒牌慕容三小姐的身份怎么示人?而且临走时还让他们看到了那样一幕,肯定误会自己是个不择手段又厚颜无耻的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当面和他说清楚,只是那么狼狈地胡乱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霍小筏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真是太丢脸了,那天夜里肯定哭得鼻涕眼泪都乱作一团,居然还巴巴地送上自己的吻。被揭穿的时候他追出来,明明可以趁那个时候跟他说清楚的,结果一乱分寸就只知道哭得惨兮兮地胡言乱语了。
脑海里那个人总是不苟言笑的脸又跳了进来,在自己眼前晃啊晃。
霍小筏呜了一声,把头埋得更深。
一片寂静中,睡意慢慢来临。霍小筏垂了垂长睫毛,终于还是抵不过浓重睡意沉沉闭上了眼。
窗外风声都仿佛远去了,她静静埋在一片轻纱飞扬的床榻中,呼吸也逐渐稳了下来。
也罢也罢,再过些日子,自己说不准就能忘了这段时日。
就只当是黄粱一梦,过眼云烟一场。
总还有新的日子要过。
第二日霍小筏闹了好久想去看天山风景,窦沉夜凉凉地扫她一眼:“天山可是出了名的天寒地冻呵气成霜,你平常不是最怕冷的了么,怎么这会儿还闹着要出去吹冷风?”
霍小筏闷闷地缩回椅子里:“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嘛。”
她脸上那抹黯淡神色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捉不住。窦沉夜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半天,那种带了探究的平静目光她最熟悉,连忙一个激灵直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你又要开始用你学的那些心理学来探究人的内心了啊?”
冷凤魑插.进一句:“心理学?”
霍小筏霎时骄傲起来,眼珠骨碌碌一转:“就是你们常说的读心术。”
“读心术?”冷凤魑闻言,看向窦沉夜的笑容慢慢加深,玩味道:“难怪,难怪你这么懂我。”
那语调暧昧意味十足,窦沉夜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水几乎都要喷出来。用眼刀狠狠剜了他一眼,接着把话题扯回霍小筏身上来:“去瞧瞧风景是可以,不过天山处处都是惊险之地,一个踏空就是万丈悬崖。还会有雪崩或野兽之类的,我们二人若是遇上了都是尸骨无存。你确定你要去?”
这话正中霍小筏死穴,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惜命怕死了,这些窦沉夜最了解。万丈悬崖,雪崩,野兽,尸骨无存。这些词一个一个压下来,果然吓得她立刻脸色微白地笑道:“呵呵,我看也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我看还是以后有空慢慢去看罢。”
窦沉夜赞同地点点头,又自顾自地喝着茶。
霍小筏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溜回了房。
窦沉夜依旧慢悠悠地喝着热茶,等她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处,才慢慢放下茶杯,眼底变幻莫测。
冷凤魑率先发话:“你保护她过头了。”
窦沉夜皱着眉,答非所问:“我一直以为她是没有心的,现在的她可比以前消沉多了。看那一双眼睛就知道。”
这话里夹杂着太多说不清的情愫了,冷凤魑不满地盯着他,道:“你对她怎么这么体贴关心?”
窦沉夜好笑地看着他:“那当然了,这里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不关心她关心谁?”
“我啊。”冷大教主倒是万分的自信满满,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紫色衣袖撩过桌摆。抬头用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既然你觉得她消沉,那为什么不带她出去走走。”
“我怕她会忍不住想要去找那个男人。”
“那就让她去找,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道理你莫非不懂?”冷凤魑也喝了一口茶,好以整暇地看着他。
“不成。”窦沉夜眼底渐渐漫上怒色:“我怎么可能还让她回去受委屈。”
冷凤魑低叹一声,侧过头去看窗外雪花纷飞,将大地又重新染回铺天盖地的雪白色。
两厢无语。
又过了几日,霍小筏依旧日渐消沉。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有很大一块地方空落落的,天山上的寒风呼呼地灌进去,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窦沉夜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担忧不已。
冷凤魑一连受冷落好几天,终于在这天傍晚忍不住了,面色不善地杀去了霍小筏房里。
霍小筏正在房里百无聊赖地折腾花,见他来了,一脸担心:“你不会是和沉夜吵架了吧?怎么脸色这么差?”不对,他们应该不是吵架,多半也是冷凤魑单方面的受沉夜的气。霍小筏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谁知冷凤魑轻蔑地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你赶快把你那幅欠了别人八百两银子的表情收起来,看了就来气。”
霍小筏不满:“我哪有?!”
冷凤魑不屑和她继续争论这个问题,只是道:“都是因为你,慕容胤阳一直在踏雪教和赤剑门只见保持两不相干的态度。结果昨日探子回报,说慕容胤阳答应了赤剑门那老东西。决定不日上天山来讨伐我踏雪教。”
霍小筏大惊失色:“那踏雪教岂不是,岂不是危险了?”
冷凤魑嘲讽一笑:“就凭他们也能动我踏雪教?”
霍小筏想起最先慕容胤阳说起为什么赤剑门要广发函帖讨伐踏雪教的原因,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干嘛要杀了那赤剑门少门主啊?”
冷凤魑满脸嫌恶,道:“那种东西死不足惜。色欲熏心,居然妄图染指红莲,自然成了红莲的针下亡魂。”
这种语气,真是和景如影好像啊。
对了,“红莲是谁啊?”
“就是先前去抓你的那个红衣的人。”
居然是那个红衣蒙面人?!霍小筏想起当时她还以为自己要被灭口了呢,那种惊慌失措如今还能感觉到,不自觉就脱口抱怨道:“你们也真是的,来了也不知会一声,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要被抓去灭口呢”
冷凤魑瞪她一眼:“要不是因为沉夜,我才不愿带你回来呢。为了抓你,连四大护法都用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见这气焰,霍小筏立刻苦相地缩回椅子里,皱了皱鼻子不吭声。
冷凤魑见她这幅软柿子任捏任扁的样子,也没心思再去欺负她。冷哼一声便拂袖走了。
霍小筏一个人坐在半隐半昏的房内,外头天色已经微微沉了下去。心里百味交杂,只是想着她如今都逃到这里来,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讨伐踏雪教?
若是他们真打上来了,沉夜不会武功难免会受伤,还要让那些无辜的武林中人或是教里弟子们统统丧命。霍小筏慢慢捏紧了手边的衣袖,沉夜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够连累他。
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东西再伤害到爱她关心她的人了。
一念至此,霍小筏募地从凳子上起身,窗缝里依稀漏进了零零散散的寒风,飘起她丝丝长发。霍小筏从首饰盒里约摸着掏了一些首饰出来,当作出门在外的盘缠用。又怕沉夜担心,有模有样的留下了一封自己想出去游玩的书信,才背着那个小小的包袱准备下山。
由于她才来踏雪教没几日,又一直足不出户呆在房里。除了冷凤魑和四大护法外,踏雪教内也没什么人认识她。她只说她是踏雪教弟子,冷凤魑命她下山办事。若是需要出入令牌,也可以拿先前沉夜怕她乱走而给她的那个紫木令牌。
一路都是畅通无阻,坛内的守门弟子一见那个令牌都是毕恭毕敬的,二话不说开门放了霍小筏出去。
霍小筏放松神经哈出一口白气,刚抬脚想往山下走。突然听见身后一声:“站住!”
她吓得立马停了步子,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来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下巴尖尖的,长得阴柔貌美,颇有几分女子像。
霍小筏想起先前景如影说过这踏雪教的男弟子各个貌美如花更甚女子,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又看这个人与其他弟子穿的衣着略微不同,袍底还袖了七巧玲珑花,装束也更为尊贵一些。她不觉心里有点微微发毛,低声道:“我是奉教主之命下山办事,不知您是有何事?”
那男子冷笑一声,走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上的木牌,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面目狰狞地捏住她的下颚,道:“这木牌一看就知道是窦沉夜的,我看是他让你下山去办事的吧?别把教主扯进来!仗着教主对他有点兴趣,就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让教主鬼迷心窍,居然给了他等同于教主之位,就他也配?!哼,等他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们些做奴婢的还拿什么嚣张!”
霍小筏一听这语气就怒了,他居然这样说沉夜?!对她不善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出言侮辱沉夜!
她恶狠狠地抬头瞪回去,气愤地还嘴:“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肯定是教主不器重你了,器重沉夜公子,你就在这里信口雌黄出言侮辱。一点男子的气度都没有,沉夜公子比你好太多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鬟。果然是窦沉夜教出来的人,各个都跟他一样让人恶心。看我废了你的嘴!让你还拿什么说话!”说罢,猛地抬起一个巴掌朝霍小筏的脸上打过去,他本身就怀有武功,这下用了几分真气,竟将霍小筏打得飞了出去。
霍小筏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一股强大的力带动着飞身摔在一边的地上。左脸疼得几乎要失去知觉,耳朵里像是有一圈一圈猛烈的回声,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那男子还觉得不解气,又走过来踢了一脚,嘴上还一边恨恨地道:“现在打的是你,总有一天,窦沉夜也会跟你现在一个下场!”
霍小筏整个人已经接近昏了过去,冷汗沾在脸颊上,她向来最怕痛了,现在的状况觉得还不如昏过去。男子又抬起脚,准备再补上几脚时,突然一道杀气从身后传来,他警觉回头,一把银刺已经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血立刻如汹涌的泉水一样往外喷。
他大叫一声,瞪大眼睛地看着眼前的人,气得全身发抖:“你,窦沉夜你!你居然划花了我的脸!该死的!你居然敢划花我的脸!!”说完整个人朝他飞扑过去,窦沉夜一侧身闪过。眼底杀气蔓延,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身形竟然比他还快许多,手法利落干脆,过招间趁他一个防守不当,又在他腰间重重划下一刀。
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血从他身后渗出来,渐渐染红了整片白色大地。窦沉夜看了一眼一旁几近昏迷的霍小筏,眼里杀气更重,将匕首的尖端一个转手向下,然后猛地朝下刺去。
眼见着就要插.进那人腹中,突然一只手横插.进来,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窦沉夜转过头看向来人,怒道:“你放手!”
冷凤魑一看这场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窦沉夜必定不会放过把霍小筏伤得如此重的人。只得微叹一口气道:“比起这个,还是先将霍小筏抱回房里吧,你这是气坏了。御龄他我自会处理,可毕竟他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多少留他一条命”
话还没说完,就被窦沉夜狠狠甩开了手。他显然已是气极,冷冷丢下一句:“这个人我不可能放过。”就打横抱起霍小筏,一言不发地往房内走去。
冷凤魑一直目送他走远,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一把扯住,低头一看,倒在血泊中的御龄像是用尽力气攅住他的衣袖,气若游丝道:“教主,教主御龄御龄就是死了也是永远爱着”
冷凤魑皱着眉头打断他:“你怎么会做这么荒唐至极的事。先别说话了,青歌红莲,带他回房,叫云天医来。”
身后一青一红身影出现,半跪下来答道:“是。”
然后两人身形一闪,就带着全身都被染红了的御龄离开了。
冷凤魑只是怔怔地想着刚才窦沉夜抱着霍小筏走时的神情,那种仿佛被尖刀生生插入心脏的痛楚感,比伤他自己还要痛一万倍。眼里眸间都是难得一露的杀气,整个人已经气得完全乱了分寸。
这世上也只有霍小筏能让他这样。
他还维持着先前半蹲的姿势不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雪花簌簌地落了下来,渐渐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又覆盖住了先前地上那些殷红的血迹。
一直过了良久,久到他密长的睫毛上都落满了雪花,冷凤魑才若有所思地起身,扫了扫袍子上白莹莹的雪,面无表情往门内走去。
御龄是一定得死的。不管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情深意浓,这教里早已有无数对他死心塌地的人了。
可是他真正喜欢的却只有那一个。
只有那一个。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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