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无力回天（三）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八十六无力回天（三）

    卢德全去了老半天才回来，一边歉意的说：“宫门已经关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开了，程太医再过一会就能来了。

    冬儿从寝室里出来：”卢公公，还要多长时间啊？娘娘她……在这样吐下去怎么的了？”说着眼圈一红，呜呜的哭了起来。

    张旺和柳施峥一直在寝室外边守着，里边的动静都听在了耳朵里，听冬儿这么一说，都以为如华不好起来，张旺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急切的问道：“冬儿姑娘，娘娘怎么样了？”

    冬儿一边抽咽着一边说：“还能怎么样？娘娘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那有什么东西可吐，吐得全是黄水，这下连黄水也吐不出来了。”

    柳施峥只觉的心上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却奈何他无论怎么着急，都不能逾越那道鸿沟，为了如华的名声他必须要顾忌这些所谓的礼节。

    他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已经不够用了，眼睛里更是酸涩。真恨不得跑进去抱着那个外表看着坚强，实际上脆弱不堪的女子，就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偏偏这样想，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加的难过。柳施峥一拳捣在紫檀木黑漆的放桌上，“嘭”的一声，吓的屋里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冬儿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柳施峥满脸怒气，薄唇紧抿，让人看着心寒。冬儿怔怔的看着他，这个样子的柳施峥让她觉得陌生，在她心里柳施峥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表情淡淡的，笑容永远都挂在嘴角上，给人安静祥和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柳施峥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觉得害怕，觉得难过。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可怕，可怕到你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本性，她不知道柳施峥的本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还是现在这样暴怒的模样，但是她知道，柳施峥是为了里边正在挣扎的那个人失控了。

    她的心一刹那的就觉得已经支离破碎起来，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夏草打了帘子探出个头来：“娘娘问皇上来没来？”

    柳施峥的脸上现出个复杂的表情，过了片刻他才问卢德全：“卢公公，皇上……”

    卢德全摇摇头：“皇上恐怕还在太后娘娘那，要不我再去看看？”

    柳施峥艰难的点点头，他紧紧的攥紧自己的双手，尽量的不去看寝室的方向：“我到院子里去，有什么事叫我。”他的嗓子竟然瞬时间就哑了。

    冬儿心疼的看着他踉跄的背影转过隔扇，消失在眼前。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满脸。

    夏草奇怪的看她一眼，走了出来：“怎么了？”

    冬儿一怔，忙抬起衣袖擦擦眼睛，佯装出个笑脸：“没事，我……就是着急。”

    夏草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一会程太医就来了，别难过了。”

    冬儿点点头，跟夏草回了寝室照顾如华。

    柳施峥一个人在院子里，他背负着双手站在玉兰树下，树上的玉兰花已经凋谢了，树桠之间冒出了大片大片翠绿的叶子，厚厚的，绿绿的。

    柳施峥略显疲惫的身影站在树下是那样的孤单。

    他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叶子，一遍遍的想，是不是如华也经常会站在这里，抬了头欣赏这些，在月光下能散发出绿油油的光彩的精灵？

    一个小内侍从门外跑进来，冷不防看到院子里一个白色的影子，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就要摊下去。

    柳施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皱皱眉，回过头来，看到倚在门框上发抖的小内侍，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内侍吓的脸色都发青起来，他哆嗦着嘴唇说：“太医……太医来了。”

    柳施峥心头一跳，疾步走上前去：“太医在哪里？”小内侍吓的往后缩了一缩：“在……在……后边。”

    柳施峥看小内侍胆怯的模样，不明所以的蹙蹙眉，程太医已经喘着粗气跑了进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柳施峥，愣了一下，忙施礼道：“柳大人原来也在。”

    柳施峥看到程太医来了，松了一口气，顾不上客套，拉着他就往屋里走：“程太医，你快去看看，清妃娘娘的情况不是很好。”

    程太医只觉得心头一凉，顾不得劳累，加紧了步伐往里去。冬儿已经从寝室里迎了出来，一见到程太医还没说话，眼泪已经先掉了下来。程太医的心又哆嗦一下，难道清妃娘娘真的已经危在旦夕了？

    老脸一僵，已经变了颜色：“姑娘先别哭，快带老臣进去看看。”

    冬儿答应一声，摸摸眼泪，领着程太医进了寝室。寝室里只有夏草和那个自动留下来的小宫女。

    如华躺在床上，放了帐子，只露出半截胳膊，搭在玫红的迎枕上，屋子里一股子很浓的熏香味，想必是遮盖清妃娘娘吐得污秽之味。

    程太医蹙蹙眉，对冬儿说：“姑娘快把这个拿出去。”随手指了边上的香鼎。冬儿不明所以：“程大人，怎么了？”

    程太医缕缕下巴上的胡须：“娘娘现在吐成这样，怎么禁得起这熏香的刺激，只怕会适得其反，姑娘快撤了吧。”

    冬儿一听，慌忙的把香鼎抱到了外边，放在内室的放桌上，想想不妥，又叫了个小宫女进来，把香鼎抱了出去。

    柳施峥上前问道：“怎么样了？”冬儿连头都不敢抬，小声的说道：“太医说娘娘受不得熏香的刺激，叫奴婢拿出来。”

    柳施峥点点头：“那程太医没说娘娘是怎么回事？”

    冬儿摇摇头：“还没有，程太医正在把脉呢。”说着福一幅身：“奴婢要进去伺候了。”

    柳施峥点点头：“好。”转身坐在了玫瑰椅上不再说话。冬儿偷偷的用眼角看他一眼，复又走进寝室里去了。

    程太医一边给如华把脉一边对夏草说：“姑娘，麻烦你去烧点开水来。”

    夏草看一眼罗帐离得如华，点点头，下去了。

    程太医对冬儿招招手，冬儿上前，程太医说：“娘娘怎么会这样？你可是按照我的方子给娘娘用的？”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