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过往如云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心中的殇并不是别人，甚至是自己在乎的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遗忘的。最终能够抚平痛苦的经历的东西只有时间。很多事很多人就算你笑着说不在乎，就算你吼着说无所谓，但实际上，你可以轻易地被你醉酒时的一句“为什么”将那些伪装击得粉碎。可是，即使如此又怎样呢？友情、亲情、爱情也好，很多时候都无法对等，你在乎的人未必在乎你，关心你的人未必可以得到你对等的关心。只是，有时，人们卑微地祈求只要一点点地回报就好，不需要对等，也可以心甘情愿。

    林晨媛知道展星痕心里的苦，却无法真正帮到他，在看到他的笑容时，她知道他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他根本不曾走出来，走出心中的伤痛需要时间，就像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再次谈及她的父亲时，她一样会觉得心痛。

    即使现在知道曾曾经他为何这样对自己的原因她还是会觉得痛。她一直不知道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她一直都是那样敬他爱他，只是，他到死都不曾给她一个关怀的眼神。原本以为那些事随着岁月的流逝会逐渐埋藏在年轮的缝隙里，然后被碾碎。毕竟那时她才不到五岁，却不曾想即使未到五岁，对于那时的记忆还是那般清晰。

    “爹爹”呀呀儿语的小女娃看着一个男子，爬过去，拉着他的衣衫，唤道，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可爱。

    男子看了眼小女娃，眼中显出不耐烦，唤道：“管家！”

    管家很快地跑来，将呀呀儿语的小女娃抱走。

    ……

    “爹爹，抱抱曦儿。”小女孩举着胖嘟嘟的小手，粉嫩的脸上有着期待。

    “滚开！”威严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怒喝小女孩。

    小女孩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觉得委屈了，“哇哇”地大哭起来。

    男子心烦地瞪视着小女孩，厉声道：“再哭我就把你扔到河里。”

    小女孩似乎没有明白男子的话，依然大哭着。

    “来人，把她扔到河里。”男子不耐烦地喊道。

    “这”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开玩笑，还是当真要把小主子扔到河里。

    小女孩的哭声，下人们迟疑的表情让男子更是愤怒，他冷冷地看着那些人，道：“怎么，都不打算在将军府干了吗？”

    下人们一听，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开玩笑，看了一眼小主子，无奈地摇摇头，抱起小主子走向庭院的池塘。

    “噗通”一声，溅起了大大的水花，然后逐渐向四周扩散，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小女孩显然是被吓住了，甚至连哭都忘了。粉嘟嘟的脸上那颗晶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恐惧，四周的人没有人敢说话，任凭小女孩往水里沉。

    后来，是那个人救了她，可是，许久后，她才知道她应该唤那个救她的人爹爹才对，多么讽刺……

    原以为已经忘记的往事，再一次在梦里出现，林晨媛满脸是汗地从睡梦中醒来。

    再一次梦见曾今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时间只是让人们淡忘一些事，可是一旦触动了心中的那根弦，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事，还是会鲜明地在你的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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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露有点重，林晨媛身上的衣服显得单薄，她瑟缩了一下，准备回房，却在转身的瞬间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至少那个怀抱在这样露重寒意浓的深秋的夜晚是温暖的。

    然而，林晨媛却像被火灼般匆匆地跳开，是他，应该说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就是他——萧宇炎。

    退到安全距离，林晨媛看着萧宇炎，面上有着不解，却没有打算先开口。

    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睡？

    他在跟踪我，只是这个想法一闪现就被林晨媛自己立即否决了。

    萧宇炎看着林晨媛面露惊慌，笑了，却也没有说话，他看着她。

    她瘦了，却依然还是怕她，这样很好，但是他却不是很习惯。原本的客气被恐惧与躲闪所代替。

    她变了，至少笑容不再有以前明亮了，而在一切的改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但是他便没有觉得任何亏欠。

    这个游戏是她先挑起的，而在他没有玩够前，他是不会让这个游戏停止了。

    恨，在露重寒意浓的深秋的夜肆意的蔓延。

    林晨媛似是感觉到萧宇炎眼里燃烧的弄弄恨意，她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斟酌道：“这么晚，你还没睡？”

    肆意蔓延的沉默与恨意被轻轻地打破，却不曾消失。

    “曦儿还没睡，为夫怎么睡得着。”萧宇炎暧昧地轻笑，可是重瞳里却是幽深的如寒潭般的冰冷，深深地看不见底。

    如此鬼魅的萧宇炎让林晨媛害怕，不，是恐惧。这样的他就如魔鬼般让人不解。

    脸色下意识的苍白，力持平静道：“这么晚了，我先去睡了。”

    说着就打算绕过萧宇炎走过去，却被一条修长而有力的胳膊挡住了去路。

    驻足，凝望。

    眼里的不解与恐惧越来越甚，如魔鬼般的气息包围在林晨媛的周身。

    “萧”猛地住口，只因看见他眼里玩味的神情，转口道，“我想休息了。”

    “你怕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份愉悦。似乎她怕他对他而言是一份荣誉。

    没有回避，坦然地承认道：“我怕你，不，应该说，我对你存着一份畏惧，这应该叫恐惧。”

    笑声在凝寂的夜空中飘荡，却显得孤寂与忧伤。

    “我很高兴你怕我。”他看着她，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那是她不理解的光芒。

    她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道：“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恨我？”

    其实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止一遍了，而原因她实际上也早知道——她毁了他与苏雪的美好爱情。不管那是有意还是无心，对他而言，结果都一样，他觉得亏欠苏雪，而他心中的那份亏欠逐渐演变成愤怒的魔鬼，他憎恨她。

    她也觉得他恨她是理所应当，可是，她和他难道不能回到曾今的井水不犯河水吗？

    她知他不会再回答，她却继续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是在刚刚到御剑山庄的时候，那时候，你站在苏雪小姐的旁边笑着，笑得很开心。”

    他看着她，想不起来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印象里他在看见她时并没有笑，因为她总是先把自己的微笑隐藏，而他自然不会对一个冷冰冰的人露出笑容。但是，他却没有问，而是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苏雪小姐很美，真的很美，而你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画一般，你们是那样的般配，而我也一直祝福你们。”林晨媛顿了顿，语气里忽然有着无奈，“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论家世也是相当，可谓门当户对。我始终坚信你们能在一起。只是，似乎很多美好的爱情都是不受祝福的。不，也许是因为太幸福了，以至于忘了可能会遇到磨难。”

    露珠在林晨媛的头上，脸上形成一层层薄雾，可是她并没有在意，继续道：“对于那一次我很抱歉，是我疏忽了，要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件事。但是，我没有陷害苏雪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坚持是我陷害苏雪小姐的。但是，这些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你了解，我不想与你为敌，而我从来也没想过能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因为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许是夜色的关系，萧宇炎的话语里竟然没有带着嘲讽与讥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你不是我的那个‘子’，我也不是你的那个‘子’。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上天的玩笑，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错的是，我们在不该相遇的时间，却相遇了。我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但是，你和苏雪小姐明明还有在一起的机会，为什么被你心里的魔鬼给毁了呢？要知道，你们明明能在一起，为何不珍惜呢？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明明相爱，也愿意付出一切在一起，可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而你们明明还有机会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

    萧宇炎看着林晨媛，眼里的幽深暗黑被迷茫取代。

    “若伊不离，君必不弃！”林晨媛忽然看着萧宇炎，眼里有着执着的认真，她娇嫩的绛唇吐字如珠，字字敲进萧宇炎的心里。

    萧宇炎看着林晨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若伊不离，君必不弃。

    “此生只愿君一人，白首不相弃。”苏雪曾在他们恩爱后对他说。

    他不是答应过苏雪再也不碰眼前的少女的吗，可是，为什么在已经斑驳的誓言上再添加新的丑陋的痕迹。而这丑陋的痕迹还是他自己添上去的。

    他的心到底在挣扎什么，他爱的一直不就是苏雪吗？

    他真的只是在报复，还是在放纵心中的欲望？

    他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他的诺言是否也随着时间消逝。

    不，他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呢？他在报复这个少女的同时，也是在伤害他最爱的雪儿！

    见萧宇炎不说话，林晨媛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许久之后，萧宇炎摆了摆手，道：“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逃一般地离开此地，乱了，乱了，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乱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