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上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接连几天的大雪，把路都封了。新闻里那个声音非常好的女主播说这是场罕见的百年不遇的大学，华东几个省都被大雪掩盖的。

    据说，火车都停运了。

    古城端着碗稀拉着面条看着电视，旁边坐着他父亲，和他一样，端着个碗稀拉着面条，古太太精神好了很多，从厨房里透过窗户温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多么好，她一直以来都希望在梦里经常出现的场景终于变成现实了。

    “你什么时候把她带来给你妈看看啊？你知道这家庭里婆媳关系是很难相处的。”古文硕喝了一大口汤，眼睛依旧盯着电视。

    “谁啊？”古城把脸埋进碗里，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古文硕笑了，自从破产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你小子装傻啊。你说谁。”

    古城吃完面条，端着碗认真的看着他，“我妈已经看过了，她说她挺满意的”说完，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古文硕吃惊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小子，有出息了，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了，“喂，你都吃了两碗了，你怎么还吃啊？”也立马起身朝厨房风一般的卷去。

    “爸，你也吃了两碗了。”古城抢过刚才被抢走的勺子，满脸的不服气。

    “你应该尊重长辈。”话毕，再次把勺子抢到自己手中。

    “那还有爱幼呢。”古城不甘示弱，再次抢过勺子。

    ······

    其实，锅里还有一大锅面条。

    “我爸说他想见你。”古城一手拉着艺绡，一手背着吉他，从“毁”里面走出来。

    艺绡把手抽出来，望望天空，“今天天气不错，你看，星星挺亮的。”这是艺绡想逃避话题或者转换话题时常用的打哈哈腔调。

    古城一把把她头扭过来，面向自己，“别看天，看着我。”

    艺绡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呀，古城，你变白了啊。”

    古城气得想直接像蜡笔小新的妈妈一样给她头上来几颗爆栗，“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摸着肚子，像极了一只受到委屈的狐狸，是的，受委屈的狐狸，“可是，我是真的饿了。”

    “扯！你每次一进去，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往里面塞东西，你当我没看见啊。”一语戳破非常牢固很不管用的借口。

    艺绡摸了摸脸，其实讲起来也是挺丢人的。每次那个一半头发是黄一半是红的那个叫黄毛的男人总是会非常暧昧的看着自己和古城，然后古城上台后，他就和自己胡侃瞎吹，而自己完全就不知道给和他说些什么，只有不断地往嘴巴里填东西，因此也就理所当然的以“嗯嗯啊啊”回复他。

    其实，这也不能怪艺绡装清高或者摆清纯，而是黄毛说的问的那些问题，实在叫人无法回答。什么问题呢，就是那些听着会让人脸红发烫的一类。

    “可是，我和你只是朋友啊。”艺绡一直还在纠结着上次那个“分手”问题。虽然那条短信古城没有回复，但是没有回复也就说明默认了，既然默认同意分手了，那么干吗要去见他家人呢。

    “你说什么？”古城停下，掰过她肩膀朝着自己，脸色冷得吓人，比下雪天的晚上还要冰冷吓人。

    艺绡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把他激怒了，眼睛望向别处，不干正视古城那双快要喷出火的眼睛，“我是说上次我都说分手了，你同意了啊。所以。”没把话说完，眼睛也不敢抬一下，看着地面。

    后面被积雪覆盖的马路上，两行歪歪斜斜的脚印，保持着同样一条方向，不是平行线，而是奔向同一个终点。

    过了许久，久的艺绡都感觉不到肩膀上的力量，偷偷瞟一眼，古城嘴角现出一抹明媚不清的勾子。

    竟然没有生气！太过分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这几天都不让我亲你一下。”古城突然俯下头，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对着嘴巴。

    心突然跳得很快，快的就像谁在上面打鼓一样。心慌的要命，明明以前有比现在这个姿势暧昧许多的姿势都有过，可现在，心怎么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看见橱窗里的漂亮娃娃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激动，慌乱。

    从古城钳制下挣开，“谁说的啊？”嘴巴撅着，脸看向另外一边。

    “那我重新追你行不行？”古城好笑的看着她，极力憋住快要冲口而出的大笑。

    “不行。”干脆简练。“你跑得没我快，肯定追不上啊。”

    古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好了，不要闹了，我带你吃好吃的去。”说完，嘴巴又不由自主的往她脸上靠，但是再一次扑了个空。“艺绡，你。”古城看着已经跳出三丈开外的女生，咬着牙。

    “我决定，不用给你重新追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女生笑嘻嘻的站在马路灯下，身影被拉得老长，“就罚你以后三个月都不准亲我。”

    “太长了，三天行不行啊？”古城买东西时没有试过讨价还价，第一次使用，显然是不懂得还价的精髓，应该是对半砍，而他，一下子砍得太狠了。

    “不行。”老板娘当然不乐意了，竟然一点都不遵守顾客的职业道德。

    “既然不行，”古城趁她在发呆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她再也逃脱不了，“那就三秒忠吧。”话刚说完，嘴就已经靠上去了。

    “你。”艺绡刚开口说话，就已经中了敌人的圈套，敌人的火力在大门打开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进来了。

    一道道关口，唇，舌，最后是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一一溃不成军，以至于到了最后，整个人都瘫痪了。如果不是古城抱住她，很有可能她会一头栽进雪里，然后再也出不来了。

    舌与齿的交融，唇与唇的交汇。

    一点点汲取，最后是越来越猛的进攻，像是要把对方整个人都融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旋转，整个天空都跟着自己一起旋转，如同一曲美妙的华尔兹，优雅如斯旋转缠绕帖然，像是本来就是一体的，被硬生生分成两部分最终融合在一起。感觉天旋地转，但下雪天的晚上怎么会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对你眨眼睛朝你笑。

    从此，生生世世不分离，如同并蒂莲。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艺绡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古城才停下来。

    嘴巴有些微微的刺痛。

    古城宠溺的看着她，嘴唇有些红肿。不过，好久没有像这次一样了，就好像是第一次时的感觉。看着看着，突然好想，好想再来一次。艺绡立马意识到古城眼睛里的那丝光亮，立马用手掩住嘴。

    “去不去？”古城再次把她拉近自己怀里，这一次更紧了。

    艺绡掩着嘴，连忙点头。

    事后，艺绡每次会想起来，都愤愤不平，明明是自己有理为什么到最后主动权眼睁睁拱手奉给那个没理的人呢。总之，她记得那天晚上留给她最深的印象是，甜美芬芳，落英缤纷的芳香。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被古城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古城就知道要是自己不来的话，她现在肯定在床上赖着，而且还说不定，一早上都会赖在床上不起来。甚至可能，连饭都要人给她送上床去。

    现在的张妈也真是没有职业道德，居然连陌生男人也敢放进来；现在的男人也是没有点羞耻心，竟然连女生的闺房也敢乱闯。艺绡在不情不愿中嘴里边嘟嘟囔囔的穿好衣服刷好牙，然后被古城拉出了门。

    “你车呢？”艺绡一连好几天都没看见他的那辆山地车，开始还以为他是想和自己多呆一点时间才不骑车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事实不是这样。

    “被偷了。”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眼里不断张望着公车开来的方向。“车来了。”拉着她上车。

    艺绡轻轻在嘴里不断鼓动着“被偷了”这几个字。那也就是说前几天他送完自己回家，根本就不是骑自行车回家的。“最后一趟公车是几点钟啊？”

    “现在是下雪天，八点就结束了。”公车上人挤人，古城紧紧把她环在自己怀里。

    “哦。”那么也就是说，那么晚，没有公车，他是走回家的。那么远的一段路程。艺绡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住他，头贴在他胸前，听他有力的一起一伏，跟着他的节拍，一下一下，最后变成同一调子。

    一路上思考该怎么和他爸爸讲话。想了一路，在一路上打好了腹稿。连微笑都不由自主的练了好几回。到最后，确信万无一失，最得体的笑容，非常能够显示出良好教养家风的说辞。

    一下车，艺绡就整理好衣裳，挂上最得体的笑容，保持着。而且还被古城笑了一路，说她走路跟封建时代那些过了小脚的女人一样，尤其是那嘴角上的笑容，像是唱小媳妇上坟里头那个小媳妇嘴角上挂着的。

    然后被艺绡狠狠地瞪了几眼。

    但是，精心准备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落空了。古妈妈说他一早上就出去了，说等一下就回来，可是，等到天黑，等待古城要去“上班”了，还是没有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