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多余的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怎么了？”谈蓝和林泽也敢了下来。看见艺绡凌乱的样子，焦虑不仅加深几重。

    “先回去再说。”沈沫继续拉着艺绡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手微微有些哆嗦。仿佛最轻如鸿毛也握不住。

    “有没有哪里受伤？”一到教室，沈沫就全身上下认真检查艺绡，时而翻转她的手看有没有被抓破的地方，再看看脸有没有被毁容。最后，发现除了衣服被拉扯得不成形还有头发松散了下来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事啦。”艺绡放松的笑了笑，神经现在才反应过来，从沈沫拉着她走出教室那刻开始，脑子就已经短路了。

    “她们打你了吗？”谈蓝紧张地问道，眼睛里满是焦虑。

    “没有啦。”突然间很感动，眼泪水快要掉下来，赶紧用力吸一下鼻子，把所有的委屈难过还有感动通通都吸进心里，任由淹没在已经泛滥成灾的泪河中。

    “她们真的没有欺负你？”沈沫不相信，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赶到，还不知道苏佑羽那一伙人会做出什么事呢？现在想起，还有一些后怕。幸亏自己及时赶到。

    “没有啦，真的。”看着沈沫，百合花做的眼睛突然又有想流泪的冲动，抑制不住的感动漫天卷来。

    用微笑掩饰泪水，装作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只是很感动你冲下拉我走的那一瞬间，留在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将柔软的沙子将它掩埋，终有一天，所有的这些感动与不安，欢乐与痛苦，笑语与泪水，会在海水的不断摩挲下变成最璨眼的珍珠。

    艺绡用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这次我第一，我请客。”

    “请你们去红房子，怎么样？”岔开话题，拉着沈沫的衣袖，琉璃色的眼睛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算你有良心。”沈沫撅起嘴巴，轻轻地掐了一下她，很轻很轻的一下，几乎没有力度。

    “啊。很疼诶。”摸摸手臂，真的很疼，上面有一道鲜红的指甲印，是在之前的拉扯中，不知道谁抓下的，清晰明显。

    她赶紧拉下衣袖。抬眼时，仍旧是那双单纯的毫无心机的眼神。

    “那你不是经常要去六班吗？”谈蓝又开始有些担心，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想像苏佑羽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喂，不要像个妈妈桑一样拉。”艺绡拉着谈蓝，不断摇她胳膊撒娇，“别忘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哦。”

    “好了，快要上课了，没事啦！”铃声及时响起，艺绡赶紧推着谈蓝向自己座位上走去。

    沈沫看着艺绡，在很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做着笔记，认真的皱着眉头思考黑板上的问题。她拿出手机，里面有一条沈濡的短信：今天我不回家吃饭。

    今天，是沈妈妈的生日。

    沈沫按下回复键，打下一行字：今天，苏佑羽打艺绡了。然后“确认”，信息发送成功。

    不一会儿，信息就回复过来了。

    打哪了？伤着了没有？有没有事？上医务室了吗？你怎么不制止啊？现在在哪？

    看到那么多个问号，沈沫不禁叹了口气，很简单的回了几个字：

    扇了一个巴掌。

    “妈，我回来了。”沈沫一进家门，放下书包就往厨房里走，从后面抱住沈妈妈的腰。沈母在厨房里炒菜，西红柿炒鸡蛋，她把一块鸡蛋放进沈沫嘴里。

    沈沫撅着嘴，撒着娇，声音里满是温馨与甜蜜，小女生特有的娇滴滴，“妈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最好吃了。”

    “就你最甜。”沈母刮了一下沈沫的鼻子，往后一看，神情有些黯淡下来，“小濡今天又不回来吗？”今天，她特地买了虾，准备做沈濡最喜欢吃的油闷大虾。看样子，只能等下一次了。

    “他今天会回来的。”沈沫松开手，转身时嘴角不由翘起，同时却带着些许失落。

    夕阳下，晚霞装饰天空成一道绚烂多姿的花边。地平线的那边，红色的天空变幻多姿，纵是惊鸿一瞥也让人一生一世留念着的最美的风景。地平线的这边，天已经暗了下来，仿佛是被泼了墨一般，间至渲染散开。

    一半明媚，一半暗淡。

    那道晚霞花边犹如开满地狱两边引领的彼岸花。

    “今天，我觉得我应该煽她一巴掌，太便宜她了。”苏佑羽的银铃笑语，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生频频回头。

    “哎。没办法，连GK也喜欢上她了。”凌夜雪扶着自行车，唉声叹气。

    “苏佑羽。”沈濡斜跨着书包，扯了一下领带，白色的衬衫被风吹起又落下，偶尔隐现出淡红的皮肤。

    “沈濡。”苏佑羽看到沈濡，整张脸都笑开了，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郁金香，“夜雪，你先走吧。”

    苏佑羽转过身，手放在背后，食指勾着食指不停玩弄着。

    白色帆布鞋，踮着脚尖，笔直的头发随风飘荡，仰着脸，冰齿映朱唇，“来找我干什么啊？”嗲声嗲气，连空气里都是腻人的因子。

    “你找艺绡麻烦了？”沈濡定定的看着她，整张脸都绷的很紧，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墙纸。

    沈濡没有丝毫的笑意，不似往日的喜笑颜开，语气里也是少有的冰冷。不，是如火灼般的气焰。

    他不是来找自己的，更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来的，不是因为想念自己来找她的，而是因为艺绡，又是艺绡，该死的艺绡。

    “对，怎么了？”苏佑羽也变了脸色，血红色的嘴唇在黑暗下更显惊心怵目。

    路灯一排一排亮起，惨白色的灯光把马路照的雪亮，犹如白昼。

    “你扇她一个巴掌拉？”沈濡攥紧拳头，一段段骨节开始发白，发出清脆的“吧唧”声。

    “不。”苏佑羽死死瞪着沈濡，“不是一个，是两个。”

    “你。”沈濡额头上青筋暴出，手掌扬起，最后在半空中停下了。

    苏佑羽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我警告你，”沈濡指着苏佑羽，咬着牙，一字一顿，“以后，不许动她一个手指头。否则。”

    “否则，我要你好看。”说完最后一个字，沈濡拉了一下衣领。“嘭”的一声，衬衫上的第二个白色纽扣脱落，“叮”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苏佑羽看着沈濡越走越远，背影拉长。头顶上那盏路灯半昧半明，时灭时亮摇落了女生满心仇恨。

    “我回来了。”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沈濡把书包往旁边一丢，然后重重的埋在暖暖的沙发里。

    “小濡，你回来啦！”沈母一听到沈濡的声音，立即从厨房里走出来，确定确实是沈濡，接着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再等一下，油闷大虾马上就好。”

    沈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门，按响了对面家的门铃。

    沈沫从房门后探出个脑袋，吸了口气，又完全吐出，然后折回房间。

    沈濡一进来就往艺绡的床上躺，张开手臂，成一个“大”字形。

    “你给我起来！”艺绡拉着他，把他从自己床上拖起，但这次结果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只能徒劳的坐在他旁边，“不要脸，躺女孩子床上，以后娶不到媳妇。”振振有词，中世纪小巫婆般碎碎念道。

    “今天去我家吃饭。”沈濡坐起来，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眼前这张粉嫩的掐不出一把眼泪水的小脸，没有什么破相毁容的征兆。

    “我不。”

    “有你喜欢吃的油闷大虾哦！”仿佛知道她要拒绝，挽着她的肩膀，“多么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兀自沉醉在一派想象中。

    “这个。”

    “走啦。”沈濡一把拉起她，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拉进自己家，“妈，多拿一副碗筷。”

    五个人的饭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夹菜咀嚼的声音。

    轻轻地喝汤，轻轻地把菜送进嘴里，轻轻地移动凳子。

    像是坐在玻璃做的房间里，只要稍用力一点，所有的一切都会轰然倒塌。

    艺绡不安的坐在自己凳子上，她每次都害怕坐在这张饭桌面前。不自在，浑身的不自在。不是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的原因，而是即使是做客的话，也融不进这里的环境。

    油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不能与水融为一体的。

    “我吃好了。”艺绡轻轻放下碗筷，准备起身。虽然知道客人提前下席有些不礼貌，可是还是忍受不了饭桌上怪异的气氛。

    “再多吃点。”沈母依旧是那副十多年来不变的容颜，和蔼可亲，一看就是居家的好女人。沈父也抬起头，点着头示意她多吃点，沈父也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喜怒哀乐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是啊，再吃点。”沈濡硬把她拉下，不小心把筷子碰倒在地，接着夹了一大把虾放在她碗里。

    沈沫只是静静地看着，默默地端起碗去厨房盛饭。

    “艺绡有男朋友了。”沈濡也走进厨房，拿筷子。

    “哦。”语气里竟是平静，就好像是喝一杯白开水一样，一点都不以为然。“是谁啊？”

    “古城。”她以为沈濡会失落，至少会吃惊的把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可筷子安然无恙的被他握在手里。

    沈濡看着天花板，“古城，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们在说什么啊？”沈濡很久没有回来，所以艺绡起身来厨房看一下。

    “小姑娘，长大了哟。”沈濡拍拍她的额头，“会交小男朋友了。”他以一种二十五岁的语气对她说道。

    艺绡脸蹭得一下就红了，“没有啦。”

    “怎么难道不喜欢古城哦？”沈沫喜欢趁火打劫，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当然。”当然是不喜欢他啊，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可是，我能够告诉你说我不喜欢他吗？艺绡又想起早上那一幕，沈沫母鸡护雏似的拉着她保护着她，所以怎么可以告诉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是古城，而是林泽，喜欢你的你喜欢的，林泽。

    所以，不可以告诉你，只能告诉你，似耳语般轻的听不见得回答，“不是啊。”

    所以，第二天早晨，仍旧是要一个人坚持不要其他人的陪伴硬着头皮去六班收语文作业。

    “你，给我去厕所提一桶水来。”苏佑羽颐指气使指挥旁边的一个女生。女生频点屁颠的提着桶走了。

    “古城哥哥，班主任好像找你有事诶。”凌夜雪一蹦一跳走到古城面前，又是那张无辜且美好的脸。

    “恩。”古城起身，绕过凌夜雪，经过苏佑羽时，停留了一会儿就径直走了。

    苏佑羽向凌夜雪伸出两个手指，邪恶的笑容一点点在嘴角荡漾开。

    “来了。”一个胖胖的女生面色通红的跑进来，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你，把它放上去。”苏佑羽站在讲台上，女王般的。

    艺绡，你，死定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