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能为力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芙蓉纨颜与小环同出宫时一样，扮作凌枫殿的小太监，出示夜枫给的玉佩，不但进出宫门畅通无阻，而且守卫宫门的侍卫对她们甚是恭敬。毕竟这玉佩有“如朕亲临”的功效，谁见了能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呢？

    此时已近戌时，宫里各处都点上了密密麻麻的宫灯，照得黑夜亮如白昼。芙蓉纨颜与小环低着头匆匆穿过御花园。许是夜色已暗，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在御花园赏花游玩的公主，娘娘们。两人不敢放松，虽然有皇帝亲赐的玉佩，可是两人乔装出宫并没禀告皇帝，算是私自出宫，若是碰到什么有心人士抓住这个小辫大做文章，虽然芙蓉纨颜不在乎，可是下次要出宫就麻烦了。两人直到冸闲居的大门口才停下脚步，各自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小环轻轻推开冸闲居的大门，走了进去，

    “小姐，快进来吧，省得让人看见了”。

    “嗯！”芙蓉纨颜点点头，踏入院内。小环迅速将大门关妥，转头，芙蓉纨颜已经伸手将头上的太监帽子摘下，顿时一行青丝垂直而下。她将手里的帽子扔给小环，转身见到自己房间里燃着昏黄的烛光，开口道:

    “我们出去一整天，绘琴大概急坏了。”

    “是啊，她此时约莫在灯下一面绣花，一面暗暗祈祷我们快些回来吧！”小环点点头。

    “下次，应该将她也带出去。自打她十二岁入宫至今，估计就不曾出过宫。”芙蓉纨颜思索着:“这冸闲居一向无人问津，所以就算我们三人都不在，也不碍事。”

    “小姐，要不下次你和绘琴出去，我留守？不可不可，绘琴不会功夫，要是遇到什么意外，我不放心。”小环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下午发生的事我还心有余悸呢，小环，你的伤口千万不可以沾到水，要是发炎了就麻烦了，还有汐给的药你一定要按时换上。”

    “我没事，小姐，不要担心，你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我去烧些水给你泡个澡？”

    “你手都受伤了还烧水？嗯，我似乎闻到食物的香味了，还是绘琴贴心，为我们准备了宵夜。”芙蓉纨颜说着缓缓推开房间的大门，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屋内的情景的瞬间僵在那里。

    只见屋内烛光昏暗，桌面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那些虽比不上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却都是绘琴最擅长的江南点心，别具风味。上面放着一壶酒，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面朝大门坐着，正悠闲地品着杯中酒。男人悠闲的目光在看到芙蓉纨颜的一瞬间闪过一丝快得看不清的亮光，随即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越显放肆。芙蓉纨颜的视线落在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绘琴，再看了看面前带着邪佞目光的男子，微微福了福身子

    “臣妾参见皇上！”

    身后的小环见状则是双膝着地，“奴婢叩见皇上！”

    夜枫的视线越过芙蓉纨颜看了看一身太监服的小环，再看了看静静站在面前同样一身太监服的芙蓉纨颜。月光下，一头如丝的长发魅惑人心，而一身太监服却显得她清纯动人。纯情与妖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在这个女人身上展露，却又如此自然地混为一体。未施脂粉的芙蓉面上，肌肤吹弹可破，娇嫩的双唇显得鲜艳欲滴。夜枫眼神一紧，缓缓移开视线，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伸手端起酒壶倒满，放下酒壶，抬头，沉默地似笑非笑地望着芙蓉纨颜。

    芙蓉纨颜见状，看了看跪在一旁拼命向她使眼色的绘琴，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开口道：

    “绘琴，小环，你们先下去吧，有本宫侍候皇上便可！”两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看了看依旧沉默不语的皇上，思索片刻，硬着头皮道：

    “是！”绘琴缓缓起身，因为长时间跪地，膝盖有些麻木，脚软了一下，小环迅速走到她身边扶着她，两人分别用担忧的目光望了芙蓉纨颜一眼，互相搀扶着退下，并将门关紧。

    屋内，顿时只剩默默饮酒的夜枫与芙蓉纨颜对视着，夜枫的目光淡淡的，表情似笑非笑，只是淡淡地盯着芙蓉纨颜，却让她油然而生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她静默片刻，径自拉过凳子坐下，随手端起夜枫面前的酒杯，毫不避讳地就着口一饮而尽，随即伸手轻拭嘴角的残渍。夜枫见状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露出一丝趣味，端起酒壶再次将杯中满上。芙蓉纨颜见状，伸手端起，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放回桌上。夜枫见状脸上的笑容微微扩张，眼里的趣味逾浓，低头沉默的芙蓉纨颜并没有发现，只是径自喝着闷酒。夜枫一将空杯满上，芙蓉纨颜便端起一饮而尽，芙蓉纨颜一将杯中酒饮尽，夜枫便再次满上。如此反复数次，不胜酒力的芙蓉纨颜已双眼迷离，面色绯红。在她第七次将酒杯端起时，夜枫伸手握住了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手中的杯子移到他面前，就着杯送入他口中，芙蓉纨颜的视线对上他眼里的火热，不禁心跳失序，他他他，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何时变了质？

    芙蓉纨颜还身处震惊中，夜枫已经离开他的位置走上前来，伸手拉过芙蓉纨颜，顺手一带，便让她跌入他怀中，她抬起迷离的双眸正要抗议，他火热的唇却无预警地迎面而贴下。她错愕地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他便迅速趁势将口中含着的酒喂入她口中，灵活的舌头搅得她晕晕眩眩的，茫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能无助地攀紧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酒，也含住了他喂入她口中的他的舌。

    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作用，芙蓉纨颜此时觉得浑身瘫了似地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因为夜枫强制喂酒后，火热的唇舌又肆意挑逗，将她的樱桃小口密密封紧，不留一丝空隙。她勉强抽出一丝气力艰难而又迅速地咽下口中的酒却不慎噎在喉中，她慌得欲推开他，咳出喉中的酒，可他却霸道地更加拥紧她，在她口中翻云覆雨，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憋得双颊通红，软绵绵的身子在她几乎觉得自己要因窒息而死的时候，夜枫终于放开了她。她迅速推开他，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按在胸口，没命地咳着。夜枫见状只是远远地站着，表情淡淡地任由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咳得地老天荒。

    许久许久，芙蓉纨颜的咳势不但没有停止，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夜枫平淡的面容终于慢慢出现裂缝，眼里的担忧慢慢聚集。

    此时的芙蓉纨颜痛苦地瘫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头青丝遮住了她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强烈的咳嗽令她柔弱的双肩一抖一抖着，脆弱得令人心疼。夜枫终于无力地放弃对她的“惩罚”，走上前，扶起她。她缓缓地抬头，青丝一缕一缕地滑下她的面颊，缓缓露出她因强烈的咳嗽而似血嫣红的脸庞，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原因，那娇艳似火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泪痕，芙蓉纨颜的视线对上夜枫眼里的心疼，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向漠然的眼里此时满是倔强。她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却还是止不住一颗一颗由眼角滑落的泪珠。芙蓉纨颜颤抖地伸手将眼角滑落的泪滴拭去，更多的泪却陆续涌出眼眶，怎么擦也无法擦干，怎么努力也无法止住。

    夜枫见状缓缓走上前，由后面紧紧拥着她，一脸心疼地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向自己的胸口。靠在夜枫怀里的芙蓉纨颜终于无力地任由眼角的泪滑落，无声地饮泣着。夜枫闻声心底一慌，伸出手，略显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背。芙蓉纨颜感受到他的温柔，身子一僵，倔强地伸手推开她，转身望着他，伸手胡乱擦拭了下满脸的泪痕，借着酒意，喊出了心底的委屈：

    “你是皇上又如何？皇上就能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不顾别人的意愿？你是夜枫又如何？夜枫就能够对我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么？夜枫就可以搅乱一池春水后，便将人晾在一边不理不睬，等着你偶尔兴起的临幸么？我告诉你，你是皇上也好，夜枫也罢，我芙蓉纨颜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一点也不……”

    芙蓉纨颜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再次坐在地上，抽泣着，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一粒，不曾间断。

    夜枫见状心底的慌乱感越来越强，他迅速走向前一把拉起她，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中。芙蓉纨颜几经挣扎未果，泄愤地捶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手势却越捶越轻。终究还是不忍心啊！芙蓉纨颜想到这里，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夜枫怀里放声大哭。

    夜枫一向的从容淡定已不见踪迹。身为枫叶王朝的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此时的他，只想要一种可以止住怀中女人哭泣的方法，却都不可得。

    原来他贵为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么？怀中女人的哭声一声声，紧紧揪着他的心，令他的心又疼又慌。从小到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叫做慌乱无措。可知道又有什么用，有谁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心慌，该怎么停止这心疼？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