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帝王问道，触动圣心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素问闭了闭眼睛：“我不愿如此。”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而却伤害别人的孩子，我做不到，火凤。”

    火凤看着素问疲惫的面容，无奈的叹了口气：“皇后，那样只会害到您自身。”

    “那也比害了别人让我舒服些。”素问不再说话，又开始了写经，火凤站在她的身边默然无语。

    素问虽然抄写着《太虚经》，面色安然的样子。但是她的心却在哭泣与衰竭。她生命里所有的美好都已消失殆尽，可是她却还不能抛下这一切去死。师傅留给她的簪子她总是妥帖的收在怀中，她无数遍的问自己现在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走，庾亮为什么突然背弃谢家。她也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水麒的欲言又止，火凤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活着对她来说太累太累了，可是又总不敢轻易地死去。她让自己强忍着痛苦撑着，她不是不知道皇甫珏深夜有时会在坤元宫外徘徊，她不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感动于他的深情。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而今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欲/望，执念和无能造成的。她无法原谅他，永远也无法。

    而对于她思念的茯苓来说，当初在庾家避难的日子现在想来好像是天堂一般。当初在赌场得到一个塔姆汗旧日卫队中的下等军官的帮忙逃出王城以后，他们两人便在山中过着简陋的日子。

    一向高高在上的两位大人物似乎对于丛林的生活都缺乏太多的经验，塔姆汗至少还能猎得些野味，而茯苓却连烤熟他们都不能做。曾经獬豸伴在自己身边的好处，现在才算是显现出来。

    当蒙面的纱布都快破掉的茯苓站在山头上俯视地形时，突然兀自笑了一下。塔姆汗好奇的问：“你笑什么？”

    “我在想现在这么辛苦，图的是什么？”茯苓转过脸，蒙面的纱布落下，露出了她的面容：“我如果回到庾亮的身边，或许这一切都会结束。”

    “我从未见过安于铁笼的雄鹰。”塔姆汗也俯视着眼前的景色：“你是雄鹰吗？”

    “你觉得呢？”茯苓没等他回答，干脆扯下了纱巾：“时机到了，前两日我就发现了附近村庄的异动，每年的秋狩就要开始了。现在您名义上病着，所以应当是现任的首辅，陛下您口中的那个臭小子。”

    “虽然他是我的敌人，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政治手腕令人敬佩。我赫勒民风剽悍，很难对本族之外的人心服口服，但是他做到了。”塔姆汗聚拢眉头。

    “就如同他给自己的新名字一样。”茯苓扯起一个微笑：“任随心。他真的以为我死了吗？或者说这才是他吸引我注意的方式。”

    塔姆汗不太明白茯苓的自语，只是说：“你刚刚还没说，什么时机到了？”

    “你的叔父，大亲王格尔一向有不臣之心。他一定会随军狩猎。当初他安于你的统治是因为害怕与天朝的联姻会阻止他施展拳脚。现在，你只需要拉拢他，并表示只要复仇，许以江山。他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帮你。”

    “那成功以后呢？”塔姆汗问道：“我该如何驱狼斗虎呢？”

    “不，根本不需要你驱狼斗虎。”茯苓抬起手在虚空中缓缓握紧：“这正是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之计。权相的聪慧狠毒我心里有数，但是在这里他没有强大的军队，只是靠政治上的技巧稳定局面而已。你的那个有力无脑的叔父则可以消耗掉权相大部分力量。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你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塔姆汗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女，仿佛并非在落难，而是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受到众生的膜拜。这就是跟随贤者长大的女子吗？

    “人生在世都有所求。”塔姆汗站在他身后：“你刚刚自问的问题有答案吗？你在图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我似乎就没怎么选择过。”茯苓看着天边的云朵：“我的生命从一开端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道。尘世间的一切所求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不需要，所以时至今日，我还在帮你，可能是为了扫除我通向道的障碍吧。”

    “道？那是什么？”塔姆汗不太明白天朝关于修行的理解。

    “一种宇宙运行的规律，通过它可以使这个世界和谐，没有争端。他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没一个角落，只不过还没有人能够发现它。我想找到它，然后度化世人。”茯苓简单的解释：“你也会对道感兴趣吗？”

    “不，我感兴趣的是，你说的那种东西看起来似乎很难达到。而且就算你达到了又怎么能肯定自己可以将它交给所有人？”塔姆汗似乎感到有些好笑：“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争端，因为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就像是你，不也想要让所有人都遵从你的选择，而选择道吗？人不一定会选择对的事物，这也是自由，不是吗？”

    茯苓突然僵在那里，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半天才动了一下，迎向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塔姆海道：“你说得对，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切的意义。没有别的选项，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别的选项，以后也不会有。”

    “但是你可以改变，不是吗？”塔姆汗向她伸出手：“改变主意，帮助我，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我建立一个雄视天下的塔克，让所有人都遵循你的道。”

    “曾经有人那么做过。”茯苓盯着那只伸向他的手：“但那并非我所求。而且我们说好的，不要挽留我。”

    “那是成功之后的事，我想在没成功前改变你的主意，挽留你。”塔姆汗并不觉得手伸在那里过于尴尬，反而很轻松的样子：“我的挽留并非束缚，我愿意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自由。让你随时来去，只要你给我你的消息，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

    茯苓扑哧的笑了：“一切都还没有成功，你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结果了吗？如果失败了，你我就只能在黄泉路上互相叹惋了。”

    “本来只有一个人上黄泉的，能在死前遇上真正值得自己所爱的人，难道不值得吗？”塔姆汗没有任何征兆，鲜明的告白让茯苓一时没回过神。

    她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不是爱着琳琅公主吗？”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