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深爱成恨，不能回首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哭？”茯苓很想问，她有在哭吗？可是当她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的时候，才发觉手上的潮湿感，放下来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这就是眼泪啊。”

    这举动让石曼卿有些奇怪道：“二哥哥，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庾亮摇摇头，倒是茯苓马上反应过来了，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着一脸疑惑担心的三个男人，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只是这个故事太感人了，不自觉的哭出来了。”

    这个故事感人？这样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理由，茯苓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庾亮在心中也是暗暗佩服她。但是庾亮也清楚，事涉青龙君，必然是和茯苓有关。

    石曼卿还是小孩子心性，听茯苓这么说便伸手抹去茯苓脸上的泪水，歪着头道：“无论如何，青龙君都给了它一个好名字啊。诗里说：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入泥。二十四里香不断，青羊宫至浣花溪。据传说，当年这木芙蓉可是生满了整个青龙峡，那里一片锦绣的样子。今天虽然不得见了，但是它再不是那个毒死神农的断肠草了，而是纯洁的木芙蓉。姐姐何必再伤心呢？”

    茯苓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庾亮见她还是有些恍惚的样子，便对石曼卿道：“曼卿，我带云灵在你的花园中逛逛，我知道你刚刚在忙着伺候花草，我们打扰了若是让你的花受了委屈，心中就过意不去了。你先去忙着你的，叫小弟给你打下手，就当是赔你那芍药的情。”

    石曼卿本来还想陪着庾亮，但听说可以使唤庾霁，便高兴的点点头，心说总算是可以翻身欺负这个好友了。庾霁虽然老大不愿意，可是碍于二哥的面子，只好不情愿的嘟着嘴，跟在石曼卿身后离开了。

    石曼卿的花园即使是在这肃杀的秋季也是一篇姹紫嫣红，毫不逊色春日。其中最耀眼动人的，无过于那木芙蓉。比起乡野中生长的那小花来说，花榭的木芙蓉花朵更大，颜色更多，甚至还有一朵上分出两种颜色来的。

    茯苓走在那花旁，伸手抚摸着柔软的花瓣，突然道：“二公子，当年我从迷蒙中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青龙君。他那时候就穿着青衣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完成了我们的誓言。我不记得所有的事，只记得他，只记得我用所有的一切跟他交换了入道修行。那个时候，我还算是个普通的人呢。在山中，他为了教我修炼的基本心法，就多留了几日。那年木芙蓉开的格外早，夏末便都绽放了。我很喜欢那花，青龙君告诉我，这花叫断肠草。”

    “茯苓……”站在少女背后的男子刚要说什么，却被少女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当时的我真是天真，我说这么漂亮的花，为什么要叫这么悲伤的名字？青龙君很有耐心的跟我讲了神农的传说。那时候的我很伤心，认为花有毒，却不是故意毒死神农的，为何背上这天大的罪名，日日不可翻身。青龙君只说我说的对，我却没想到他离开前竟然真的在人前显灵，将此花改名为木芙蓉。”

    “我虽然不太明白个中之事，但是如果果真如茯苓所说，青龙君定然是深深喜欢着茯苓。若是这样，无论如何他都希望看到茯苓快乐，不是吗？不然他也不会将断肠草改作木芙蓉。当年的茯苓在青龙君眼中，或许便如同这清姿雅质的木芙蓉吧。”

    茯苓半晌没有说话，时间长到庾亮有些忍不住想要再说些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茯苓缓缓的转过身，她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庾亮，然后一字一句道：“现在，除了报复权相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感到快乐，二公子。我发誓，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我不但要让他加倍奉还，还要让他永不能拜托，就算到了地狱也日日折磨。如此一来，我便再开心不过了。”

    “茯苓……”庾亮突然不顾一切的抓住了她的肩膀，这是他从未敢做过的事：“你这样做就能唤回已经失去的吗？权相是你一手带大的，毁灭他你会更开心一点吗？你说过的，曾经你有无数次杀掉他的机会，但是你都没有那么做。你真的能那么无情的话，早就杀了他了，又怎会有今日呢？难道……难道就不能放弃继续伤害自己吗？”

    那张少女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散发着无机质的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感情起伏的神的样子：“我说过，庾亮。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他血债血偿。没有人能阻止我的复仇，而你最好现在放开我。”

    庾亮没有放松，反而是一把将茯苓抱入怀中，怀中的躯体僵硬又有些冰冷，庾亮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环绕着她的双臂微微有些发抖：“我不会放开茯苓的。就算是大胆也好，狂悖也好，从我看到茯苓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茯苓。茯苓不再是贤者而仅仅是茯苓，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爱茯苓，想要和茯苓永远在一起！难道……难道爱不能战胜仇恨吗，茯苓？”

    庾亮感到自己被缓缓的，坚定的推开。茯苓并没有什么动怒的表情，只是还那么看着他，然后开口道：“可是，二公子。茯苓没有爱，茯苓的爱早就给了青龙君，用来交换仙道。茯苓不值得。”

    “如果连爱都要问值不值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的？”庾亮的面颊因为激动微微有些泛红：“不管茯苓会不会爱，有没有爱，只要茯苓接受我爱你，我不在乎没有回应，也相信迟早有一天，茯苓也会重新得到爱一个人的能力的。”

    “谢谢你，二公子。”茯苓不再看他，只是缓缓的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是现在的茯苓不想要任何的爱，现在的茯苓有的只是恨而已。”

    庾霁在从花榭回去的途中，明显感到了二哥和茯苓之间怪异的气氛，但是他可不敢问，只是一回家就快速的像自家老父打了小报告。

    庾琛去探望没有出来吃晚饭的茯苓时，她正坐在小院子里发呆，庾琛将食盒放下，她才缓缓的扭过头来：“庾琛，你来了。”

    “今天，庾亮冒犯您了。老臣前来赔罪了。”庾琛说着准备行礼，却被茯苓伸手制止了：“不必如此，庾琛。二公子他并没有冒犯我，是你多想了。我还要感谢他今日特意带我出门。”

    “您是想要回去了吗？”庾琛单刀直入的话让茯苓突然的转过头来，看着他。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