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相见泣涕，何如不见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皇甫珏本来以为，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素问的理睬，所以他一直在是否去见素问的选择上忐忑。当谢子桓在御书房突然抬头告诉他，素问要见他的时候，他不免有些惊讶，甚至有些犹豫。

    谢子桓托着下巴，有些无力的歪在那里：“去见见也好，殿下。这些天日子过得还真是令人乏味。以师傅往常睚眦必报的个性，早应该冲出来将我碎尸万段了。可是她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你不是常说，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吗？”皇甫珏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奏章：“上虚林已经被你封住了，你也在里面检查过无数次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是吗？”

    “也并非完全没有。只要师姐还在我们手上，师傅就绝不可能完全消失的。”谢子桓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只是慵懒的翻着眼前刑部的案卷。

    皇甫珏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打算去见见素问。刚走到门口，谢子桓又突然开口了：“如果师姐想要见水麒，我建议陛下答应她。”

    “为什么？”皇甫珏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因为水麒对她来说很重要，如果您想师姐情绪稳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水麒事最好的选择。”谢子桓没没有抬头，目光仍然停留在刑部的卷宗上，随即他泛起了一个微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提起笔在某个部分画了一个圈。

    “我明白了。”皇甫珏低声的回应，从五年前和谢子桓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后，他们养成了某种合拍的默契，他认为这源于他们都知道对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即便如此，当素问跪在他面前，祈求见水麒一面的时候，他还是略微有些惊讶谢子桓的料事如神的。这么想着，他伸手扶起了素问，柔声道：“皇后若想见，那便见就是了，只要遣人告知我一声，何必行如此大礼呢？”

    素问起身后，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皇甫珏可以触碰的范围。皇甫珏并没生气，只是豪不尴尬的将手收回，对着素问道：“那皇后跟我来吧。”

    还是那扇红木的雕花门，皇甫珏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略微让出了一些地方，然后对满眼焦急但是努力克制自己的素问道：“我想，皇后会想要自己进去的。”

    素问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回答。她的突然闯入，让水麒警惕的睁开了双眼，素问却不再往前走了，站在离水麒十步远的地方，不再前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水麒经过了初时的惊讶，也早已站起身，被仙锁锁着，限制了他能向前走动的范围，随着他的动作，金属的相互摩擦声也显得格外的刺耳。

    “素问……”水麒的声音从青色的神兽口中发出，还是那样温柔：“让你看到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还真是抱歉……再也不能背着你，在天上玩耍了。”

    “水麒……”素问的声音哽咽的有些支离破碎，水麒并没有忽略她身上属于皇后华丽的凤袍以及站在素问身后的火凤与朱雀。

    一声轻叹溢出：“我早知道这是天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故人，还真是让我抬不起头呢。”

    皇甫珏站在门口听着水麒的感叹有些奇怪，之前他听谢子桓提起过，朱雀和凤凰已经降临，素问是天意所定的皇后，不会再出任何差错了。难道是水麒看到了那两只神兽了吗？

    火凤和朱雀谁也没有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倒是素问终于忍不住跑上前去，抱住了水麒的脖子，眼泪打湿了水麒青色的鬃毛。

    轻轻的侧过头来，安抚着哭的伤心的素问，水麒柔声道：“素问，贤者十八年前就预测到了今天。这是她的劫难，度过此劫，她便能羽化登仙。这是好事，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素问本想说，如果不是我不同意嫁给太子，他又怎么会和师弟做交易呢？

    可是水麒及时的阻止了她：“别说什么气话，素问。如果这是天意，就接受吧。这样的生活对你，未必就是最差的。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福泽万民。”

    水麒的话让皇甫珏心里舒服了点，这是他想要劝说素问的，只是他知道自己很难有这个立场来说。

    水麒说完这些话，又向火凤看了一眼，然后退后一步，脱出素问的搂抱：“皇后，你该回去了。不能耽误陛下太多的时间。”

    “可是……”素问的手还是抓着那仙锁：“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现在没有九尾狐了，你为什么还不能出来？”

    水麒摇摇头：“这是贤者亲手锁的，将我与王朝的命脉相连。为的就是抵御九尾狐来自外部的魅惑。可是，同样的，没有贤者，谁也打不开这仙锁。”

    素问的手紧紧握着那锁链，这是第一次她痛恨自己从来没有跟师傅学会任何术道。她是师傅的继承人，不但保护不了上虚林，甚至连水麒身上的枷锁也无法解开。

    “我没事，素问。”水麒再次以头轻轻的蹭了蹭少女的脸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贤者关心的从来都是万民的福祉，她常说，王朝需要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可以让人民安定的象征。这和术道没有关系。”

    在水麒的好言劝慰下，素问总算是抹干了眼泪，跟着皇甫珏离开了乾元殿。帝后摆驾道坤元宫的时候，皇后无言的对新帝行礼后，表现出了打算独自回到坤元宫的样子。皇甫珏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她再次消失的背影，然后示意銮驾重回御书房。

    侍奉的人当然不敢对帝后之间怪异的相处模式有什么疑惑，毕竟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贤者登仙，封印上虚林，将圣女赐给天下做皇后。这其中完美的让人找不出瑕疵。

    素问保留了上虚林时养成的习惯，即使在坤元宫，没有召唤，宫女们也不能靠近皇后所在的宫殿。也只有那个总是跟随权相大人的金甲武士，有资格守在门外。

    火凤看到进屋以后就坐卧难安的素问，接收到来自朱雀目光的谴责。无奈之下，那张冰块脸动了动，开口道：“皇后不必忧虑，蠃鱼他听不到我们的对话的。”

    “我知道，不然之前你们为何如此放心的和我讲话。”素问抬起头，她一直怀疑这个名叫火凤的神兽是不是名字搞错了，应该叫冰凤才更加合适吧。

    朱雀轻轻咳嗽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了：“皇后，刚刚陛下在场，水麒有些话不好跟您说。所以用神兽之间特有的方式传达给了火凤。”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