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万事俱备，尚欠东风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谢子桓示意他们起身后，想起什么似的对青衫的九尾道：“谢子修在宫中埋伏的有人，他的亲笔信在祭祀的时候送到了师傅手中。能否查出谢家的暗桩？”

    “少主，这世间最险恶难测的便是人心，所有神兽，妖兽之中，只有獬豸能够洞悉人心，分辨善恶。只是当年与天气同生的老獬豸深受重伤而死，只留下一只才八百多岁的小獬豸，但行踪成谜。我们一度怀疑就是贤者在照顾他。”九尾皱起眉头：“可是时间太短，就是现在的小獬豸，也只是刚刚恢复对贪腐之类官员的洞悉，对于其他的人心恐怕只能靠天生的气感受，并不确切。少主若想短时间内找出所有的暗桩，即使獬豸在也无能为力。”

    “谁告诉你，我要活的了？”谢子桓的手轻轻拂过桌子上《太虚经》暗蓝色的封面，手指摩挲着，嘴角带着笑意：“抓到活的，问不出什么，心里堵。问出了什么，又是徒然自找的不开心。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种小事，交给你去办，不必再回我了。”

    九尾这才舒展了表情：“少主若要活的，不是我等擅长。但若要死的，却容易很多。”

    金甲的少年平日很少说话，只是这时走上前来，单膝跪下道：“少主一旦捕获贤者，该如何限制其行动？即使您不愿伤狴犴性命，将他交给妲己公主。水麒又伏与王座之下，但是毕竟还有一只神兽从未现身。为了安全，您不可当着贤者的面动手，必须等三昧火莲燃尽再图行动。若是獬豸在后，您捕捉贤者的念头一起便会立刻被他的角所伤。在这方面的附带攻击，獬豸可谓天下无双。但是，好处在于，獬豸的战斗力并不强，只在一瞬的爆发，所以如果并不掩藏用心，正面对战，他根本没有威胁。”

    蠃鱼看了一眼九尾，九尾又接上道：“可我们担心那个隐藏的神兽是火麒那样暴烈的神兽，这样的好机会就再次沦为与前世相同的纠缠，恐怕依旧不会有大的进展。”

    谢子桓的手从书上收回来摇头道：“不必担心，即使不是獬豸，我也笃定那个隐藏的神兽必然没有强悍的战斗力。”

    “哦？为何？”九尾看着自家主子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樱花色的唇瓣微微拉起一个弧线：“因为我了解师傅。”

    皇甫珏刚刚批完奏章，准备站起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就听下人来报，权相遣人来，说是要往东宫来了。他笑着对身边的小黄门道：“瞧，我们的权相，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我忙了这一天，才得个空闲，他便寻来了。”

    小黄门知道，太子一向莫测，也不知他这句到底是夸赞还是不满，也不敢随便接话，只是点着头连声诺诺。皇甫珏也没生气，只是吩咐准备权相最爱的绿茶与荷叶酥。自己则站在窗前舒展筋骨，看那夏树已然没了生气，转向金黄，等着那人上门。

    谢子桓进东宫得过恩典，不必通报。这看似是太子给的赏赐，事实上则是卖的人情。毕竟通报对于谢子桓只是个形式，他想不惊动任何人进来，根本没有难度。倒不如当做赏给他的。

    所以，皇甫珏一点也不意外身后突然传来慵懒的声音：“殿下这是在看秋叶吗？”

    “确切的说，并不算是秋叶。”皇甫珏笑着转过身，看到那玄衣的少年立在那里。他这些年来，日日都能见到谢子桓，但是每次看到他时都忍不住在心里喟叹，这样貌，怎么就生在人间了。

    “命数已败，凋落是迟早的事情。”谢子桓在皇甫珏的示意下，坐到御案边的太师椅上。皇甫珏也紧挨着他坐下，宫女端上了茶水点心，便有眼色的都退下了。太子和权相在一起的时候，向来不爱有人在旁边。

    “权相今日进上虚林，丢我一人批改奏章，像是算好了此时完成。”皇甫珏的语调虽然平平，但是却也透出了对这位总角之交的一丝埋怨。

    “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殿下，不知殿下想先听哪个？”谢子桓知道，这是太子特有的表达友好的方式，并不在意，只管说出自己的来意。

    太子想了一下道：“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殿下常说，您总想着有一日，也能唤我做/爱卿，这时日不远了。所以离殿下抱得佳人也不远了。”谢子桓看着听了好消息的太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便掩唇笑道：“何必露出那种表情呢，殿下。看来您已经猜到坏消息了。臣要动手了，这就意味着，命悬一线的陛下……要驾崩了。”

    虽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皇甫珏的心还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即使天照帝已经数年不省人事。但是每次将丹药喂进自己父皇的口中时，皇甫珏还总是能回忆起童年时代，他作为一个父亲给自己带来的慈爱。

    或许很多年后，史书上会说他是皇甫家的罪人，背信弃义的出卖了对家族有再生之德的贤者，仅仅就为了一个女人。可是他更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无论是他还是皇甫家都感激贤者，但是这种感激并不能如同魔咒般时时控制他们。这样的贤者又与她所厌恶的权臣何异？

    只是这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贤者的决定。她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就连自己也被这样的魔障所笼罩。可是作为一个帝王，可以在国事上听从贤者，为何在感情上也要？为何就连爱一个人，也要因为她的一句不许，而立刻就硬生生的抹杀掉？就算她是神，也没有资格这样要求人，更何况自己还是未来的帝王。

    皇甫珏总是这样说服自己，但是谢子桓淡淡的说他要动手的时候，皇甫珏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对神挥拳的悖逆，若不是谢子桓来做，若不是让他背身而对，若不是因为素问，他或许也和父亲一样，一辈子战战兢兢，绝不敢有一丝妄念。所以，这是上天给他创造一个真正皇甫王朝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谢子桓看皇甫珏一时怔住不说话，便安抚他道：“殿下放心，除却师傅身边一直隐藏的那只神兽还未知，其他的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隐藏的神兽？”太子总算回过神来。

    “对。除了狴犴和水麒，师傅身边还有一直神兽，只不过我们都没见过罢了。”谢子桓解释道。

    “我见过。”皇甫珏想到，谢子桓曾经说过，上虚林除了贤者和神兽还有他们姐弟两人，没有别的活物，那自己见到的也一定是神兽。

    谢子桓那双美目立刻泛起了光，惹得皇甫珏一阵眼晕：“它长什么样子？”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