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主仆互白，权相伏计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狴犴虎躯一震，随即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贤者没有任何感情浮动的眸子，有些苍白的唇抽搐了一下，最后又俯下身子拜道：“属下至死忠于贤者。”

    “前些日子，素问突然问我，什么是爱情。”贤者站起身，绕着伏在那里的狴犴，缓缓的走动：“我告诉她，我已经拿爱情跟青龙君换取了修仙的机会，所以我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爱情。她又问我，狴犴总是看着我，这样是不是爱情。我跟她说，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狴犴？”

    “属下愚钝。”狴犴并不抬头。

    “因为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可是我知道狴犴看着我，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因为没有外来的力能够伤到我，所以狴犴的目光长久停在我的周身，防止邪术的靠近。狴犴的虎目是能够设下防护的，保护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到突然的袭击。”贤者绕了一圈，走到他面前，再次蹲下，伸手抬起了狴犴的下巴：“他们都只看到你看着我，却从来没有发现，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我。”

    “属下惶恐。”狴犴的眼睛略有些泛红：“属下自知辅佐不力，请贤者责罚。”

    “你没有不力，从保护的角度来说，你做得很好。”贤者松开手，看着狴犴的头又垂下去：“你爱妲己，为何当初还要跟我走？”

    “属下并不爱她。”狴犴的声音闷闷的。

    贤者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猛然转过来，伸手粗鲁的将狴犴从地上拽起来，扯着他的领子，几乎贴上他的脸问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狴犴。现在你有两条路：一、不要再尝试任何接近妲己，并试图赶走她的行动。那是她的天命，谁也不能改变。不要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其实从她进宫那天，你就看到她了，知道她的身份了。二、抛却对我的使命，然后跟她走。我可以亲自割断我们的羁绊，你不会受到任何天命的责罚。”

    “不！请贤者不要赶属下走。”狴犴不顾贤者还抓着他的领子，又是跪下了。只是这次，他孩子一样抱住了贤者的腿，一边流泪一边道：“是属下的错，属下再也不敢了。请您不要赶属下走。”

    贤者松开了那还揪着他领子的手，有些疑惑的看着抱住自己哭的伤心的狴犴。狴犴很少哭，即使上次自己受了致命的重伤，他也咬着牙，红了眼圈，没流一滴泪。

    狴犴的哭泣让贤者有些疑惑了，她抬了抬手，又放下，又抬起来，摸了摸他垂下的黑发：“我们的缘分本来就快要尽了，我此时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成全你。青龙君说，看似无故的恨常常是因为曾经深爱。我以为你爱她，何必要苦了自己呢？”

    “若是贤者尚未登仙，便抛弃了属下。属下又有何理由再苟活于世？属下不爱妲己，所以当年才选择了天命，选择了贤者。属下会谨遵您的吩咐，绝不再靠近妲己半步。”狴犴已经收住了眼泪，言语间也多了坚定，贤者轻轻叹了口气，温柔了许多拉他起身：“好了，也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但既然我们如此定了，你就不要再犯了。妲己的事就交给权相。”

    狴犴躬身道：“是，贤者。”

    春雨总是默然的就突然落下了，细细的洒在空中。上虚林并不受各种天候的影响，永远都是温和的阳光。所以谢子桓出了上虚林以后，最喜欢的就是各种不同的天气。这让他感觉自己切实的活着，而不是在那个一切都是虚幻的世界里。就连师傅都好像随时会不见。

    穷奇有些担忧的跟在后面问：“少主，真的不用撑伞吗？”

    谢子桓摇摇头：“雨又不大，很舒服。”

    玄衣的少年漫步在微雨中，春日才从南方回到天都的燕子，也翩然进入了皇宫。三三两两的穿梭在连接天地的珠帘间。在一颗开的正好的海棠前站下，谢子桓伸手抚枝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往日师傅不喜诗词，只有水麒偶尔教了师姐，师姐再来跟我讲。那个时候，我就想知道微雨到底是什么。师姐有一次偷偷溜出去，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特意淋湿了回来，让我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她说，那就是雨。那时我还小，就问师姐，这诗词讲的就是湿头发吗？师姐说，不是。水麒说，那讲的是情。我想得到师傅，生生世世都是因为爱她，所以想要得到她。我顽固的爱她，就像她顽固的不爱我。”

    “属下定会为少主达成所愿。”穷奇的声音硬邦邦的坚定。

    谢子桓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们命运纠缠的最开始，到底是何时？我第一次爱上她是什么样子的，却没人知道了。你们是在我爱她入魔的时候，相继而来的。我从没告诉过你们吗？”

    “少主不曾说过。”穷奇认真的回答。

    谢子桓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从小径里拐出来的队伍：“我们有点麻烦了，穷奇。”

    “少主如果不想见到公主，属下可以……”

    “算了，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公主也是可以利用的。特别是在我打算攫取权力的时候。”谢子桓的声音渐渐轻到几不可闻。他缓缓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有些焦急又拼命保持矜持的少女，正在快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她迫不及待的顾不得宫女们跟不上她，以至于身子有小半个露在了外面，淋到了雨水。

    “权相大人。”少女走进了，连忙放慢了脚步，朝谢子桓一礼道：“怎么独自在此淋雨？这奴仆也太不懂事了，居然如此伺候主子。”

    谢子桓拱手回礼：“臣见过安平公主。这不是小奇的错，是我吩咐不许撑伞的。上虚林中并不四时风雨，所以臣对这些天候变化很好奇。再加上，每次臣进上虚林，师姐都好奇的向臣询问天候的样子，所以才会迟滞雨中。”

    “原来如此，权相大人果然是好兴致。”安平公主皇甫琳琅被那带着笑意的黑眸看的脸颊开始泛红：“看来是琳琅打扰了。”

    “公主言重了。”谢子桓伸手，从宫女手中拿过雨伞，走到皇甫琳琅身边：“若是公主不弃，就让臣送您一段路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