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姐弟偶戏言，哪知成谶纬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对于白泽来说，一头金色的鱼和师傅之间，他必然会听从后者的话。十年来，师傅不变的容颜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的。那时常前来的皇帝与太子，容貌都有所衰老和成长。素问虽然没有他长的那么快，但也逐渐快比师傅还高了。上虚殿其他的人，时间仿佛都静止着，不受任何影响。白泽相信，师傅对他是好的，那神奇的术道还有每日的仙丹他都必定认真完成，一丝不差的吃下。

    虽然和师姐服用仙丹畅神舒达不同，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日服食的仙丹都让他有一段时间胸腔疼痛不已，术道的心法也总是纠结于心。十年的修习，似乎永远停留在入门的当初，没有任何进步。他越是着急，师傅反而不在乎的样子安抚他，告知他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但是他希望做的更好，因为他和师姐约定了，要用强大的力量保护师傅，不受任何人伤害。可是像他这样没用，怎么能保护师傅？想到这里，少年狠狠的捶了草坪一拳。

    坐在他身边本来正在调息的素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十六岁的素问是美丽的，乌黑的发因为从来没有剪过长及脚踝，再也不在方便扎成小时候的辫子。而她生性不会侍弄这些，就学着师傅，每日让水麒帮忙结一个松散的辫子在背后。

    于是每日早上都可以看到都是一身白衣的师徒两人坐在镜前，等着水麒给她们梳发，而高贵的麒麟则总是向抱剑在一边的狴犴发牢骚：“我入世到底是来梳头的还是辅佐帝王的。”

    这种事情，白泽从来不能参与，虽然术道让他容易控制自己的气息，能够靠近水麒。但是童年的阴影和师傅的忠告让他总是离水麒远远地，无事尽量不靠近他。这种时候他总是趴在窗外看着屋中的四个人说话，师傅泛出鲜少的微笑。他跟素问说：“师姐，我只要看着，便开心了。”

    素问知道身边的师弟在懊恼什么，她笑着伸手揽过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道：“好了，师傅不是说了，修道最忌急功近利。不要着急，慢慢来，总能有进步的。而且除了术道，你其他的进步都很快，连水麒看了你的策论都说，你会是个了不起的权相的。”

    “师姐就会哄我，小心叫殿下抢了去做媳妇。”白泽做了个鬼脸，惹来素问一阵捶打。

    当年太子突兀的求婚确实吓到了素问，狴犴更加注意保护素问。所以皇甫珏再也无法在上虚林中见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圣女。皇甫珏少长，天照帝要为他立太子妃时，他曾要求娶素问，也被天照帝一口回绝了。但是上虚林里所有的活物，连花花草草恐怕都知道，娶了侧妃的太子空着正妃的位置，等的就是圣女素问。

    和他一起长大的平南王虽然时时嘲笑他是异想天开，但毕竟他会成为未来的帝王，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的准呢？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素问，最怕人提起那个小小年纪便一脸深沉，面无表情的太子皇甫珏。

    “师弟，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的。我要是被那个太子抢去了，你不会抢我回来吗？”素问笑的突然狰狞起来，掐着师弟嫩的能出水的脸颊。随着年龄的增长，白泽长得更加漂亮，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妖娆。素问清丽的面容和他比起来竟有些相形失色，特别是额间那金莲的痕迹更是舒展开来，金光流动，衬着不染世事的黑眸，夺人心魄。还好上虚林诸人都习惯了他的样子，到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来。

    水麒常常私下开玩笑说，还好魔星是男子，若生为女子怕是红颜祸水，惹得贤者总念他身为麒麟却没个正经。

    素问靠在白泽肩头问：“呐，白泽，我要是真的被太子抢走了，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会了。”白泽握住自己师姐的手：“而且师傅这么强，怎么会让太子抢走师姐呢？”

    素问虽然自从见过皇甫珏后，心中从来没有安定过，但是白泽总这么劝慰她，她也就放下心头的焦虑道：“也对，是我瞎担心了。本来水麒答应我，去找朱雀和凤凰打听下任皇后到底是谁，好让我彻底放心。可是自从先皇后去世后，朱雀和凤凰都隐匿起来了。水麒也找不到，他说可能要等下任皇后真的诞生时，他们才会出现呢。师弟，师傅说，过两年就要放你出去，继承你父亲权相的位置了。你不会就此忘了我，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吧。”

    “怎么会？”白泽恨不得立刻指天誓日道：“我若是忘了师姐，就叫我……”

    “好了好了，你少那些没用的话来骗我。”素问笑着推了他一下：“你还真是听话，从没和我溜出去玩过一次。想来也对，你马上要出去过快活日子了，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然是不稀罕偷偷溜出去的。”

    “师姐还是不要总是跑出去，虽说是选在祭祀时，太子不会出现，但是难保有万一。”白泽总是担心师姐，可是很显然外面的世界，哪怕仅仅是皇宫，也更吸引素问。她出去到不是为了玩耍，只是想看看自己要为之祈福的国家，天朝，皇室到底是怎样美好的样子。有时坐在树枝上就能坐个一整天。

    “才不会，知道我出去的人只有你，倘若哪一天我真被太子捉去了，肯定是你亲手送去的。”素问做了个鬼脸。

    白泽有些生气道：“师姐再这么说，我可不依你。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不信我，又不许我发誓。你再这样逗我，我真的恼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素问又讨好的抱住自己师弟：“师弟对师姐最好了，怎么舍得把师姐交给别人不是。那倘若你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跟她结婚了，会不会就忘了我了？”

    白泽的小脸立刻涨红了：“师姐在说什么，我才不会结婚，我守着师傅师姐，才不会喜欢别的女人。”

    “我才不信呢。我听宫女们说过，你是谢家的小儿子。谢家可是了不起的大家族，不会让你不婚的。宫女们猜说不定你能娶到公主呢。”

    “我才不会娶公主，我不姓谢，我是白泽。就算我去做了权相，那也是答应师傅的，才不会听那些没见过的人的摆布。”白泽猛然的摇着头。

    “那如果是师傅要你娶呢？”素问歪着头：“如果师傅同意了，你会不会娶公主？”

    素问的这个问题让一向好脾气的白泽变了脸色，他倏然站起身，让素问一个闪神差点被推倒。素问惊讶的眼神让白泽缓了口气，又蹲下扶起素问道：“对不起，师姐。”

    “没事。”素问看着脸色难看的白泽：“是我不对。师傅这么喜欢师弟，一定舍不得你娶别人。你就不要担心了。”

    白泽虽然嘴上答应了，脸色也变得好多了。但是他心里却被压上了重物似的。其实他知道素问的问题不无道理。素问是圣女，不能结婚，所以师傅才会拒绝太子。但是如果是他，天照帝赐婚公主来笼络他的家族，师傅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按照师傅所教导的，她甚至或许乐见其成。

    这如同一团阴云一般笼罩在白泽心中，所以当天去取丹药时，他想到了三岁那年遇到的那头金色的鱼，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将丹药咽下，只是压在舌下，事后暗中吐了出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