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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除夕夜，飞霞殿内热闹非凡。荆王明德和洛王明远陪着父皇在奉先殿祭祀，明昭尊贵为最受宠爱的公主却没资格陪祭。只在飞霞殿和宫人们厮混，令绿娥扎了个布偶，训练黑狮怎么攻击人的咽喉。

    连声疾呼下，黑狮懂了明昭的意思，把布偶撕扯的稀烂。明昭笑着奖赏了一块肉，拍拍脑袋让绿娥牵着出去了。和梁薇正说着话，小容来禀报洛王府派人送了几坛酒来，说是等会儿洛王殿下同着几个朋友来喝酒。

    明昭诧异二哥和朋友喝酒怎的想到她这儿来了，出了殿门看去，只见明远同着司徒豫一起来到飞霞殿。明远笑着说：“酿了几坛好酒，眼巴巴的等你回来开封，你倒好，回来后也不去看看二哥，窝在宫里干嘛呢？”

    明昭赧颜道：“不是瞧着这大过年的了，怕吵着二哥扰了清净。”

    明远呵呵笑道：“出了趟子门，你倒还知起礼来了，转了性子啊。”

    梁薇迎了出来，招呼着到暖阁坐去，又到小厨房里去安排菜肴和点心。明远笑对司徒豫说：“咱们有口福了，尚局大人的手艺可一般尝不到的。”

    司徒豫笑道：“托你的福，今天有好酒佳肴一饱口福了。”

    明昭不依了，拉过司徒豫道：“打秋风就是打秋风，文绉绉的做什么谢他，要托口福也是托我的。”

    司徒豫此刻觉得才像是她了，欣喜道：“我们好端端的来做客，竟然被说成是打秋风的了，刚开始还说你知世了，原来还是一个样啊。”

    明远抿嘴偷笑，昨天司徒豫从宫里出来就心情闷闷不乐，只道出了什么纰漏，今天特地拉了他来陪着守岁，有什么话就此说开好了。

    明昭吩咐小容去请墨白和玉锦来，人多也热闹些。

    不知怎的，宫里传出飞霞殿要大宴宾客，一些嫔妃纷纷打发人送来各色糕点菜式。明昭奇怪了，往常在宫里也是这般喝酒来着，今天怎的就闹出这般动静来了。梁薇一一谢过打赏，对来人说公主等会再亲自上门谢过。

    这宫中的气氛诡异啊，明昭瞅瞅二哥，没发现有异样，忍不住问道：“这些贵人们今儿怎么就想起我们来了，父皇晚上不是在前殿摆下家宴了么。”

    明远笑看了看司徒豫，忍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啊，今天有娇客在，等着吧，父皇那儿也会有人送东西来的。”

    果不其然，刘启领着两个小太监捧着食盒来了，带着皇帝陛下的口谕：“桢儿喜欢热闹，年轻人聚在一起不要拘束，前殿的晚宴不出席也罢。”

    谢恩后起身，明昭欣然说：“父皇知我者也。”和那些女人规规矩矩的正坐也甚是无趣。

    不到一刻钟，墨白和玉锦就来了，分宾主坐下后，明昭笑着打趣：“墨帝师听到有酒喝跑的倒快。”

    墨白毫无赧色笑道：“洛王殿下的酿酒只是久闻其名，一直无缘品茗，今天难得的机会，若不跑快点，来数酒坛子么？”

    玉锦不留情面哂笑道：“你是孤寡一人没处去，好不容易蹭到一顿吃喝，装模作样的说什么品茗。”

    明远和司徒豫互望一眼，这个墨白出去了一趟，居然把眼高于顶的独孤玉锦拐到手了。

    几杯下肚，明远环视一圈道：“彰弟一人在蜀地不知此时想到我们了？”

    明昭道：“他在蜀地唯我独尊，还不知怎么个乐法呢。”刚到蜀地就听到有几个世家在打听年轻的蜀王可曾有婚配，想着把女儿送进蜀王府呢。

    司徒豫喝着品着，眉毛微微扬起，问道：“殿下改了酿造的方法？”

    明远煞是得意的笑道：“是有一个高人指点一二，怎么，你品出来了有不同？”

    “少了些许薪火气。”

    明昭狐疑片刻明了，欣喜道：“徐隐竹来了京城？”

    明远点头道：“你传信来说有一异人，与我趣味相投，我就去见了一面，真真是相见恨晚，好不容易才请到京城来。这酒还是他告诉我怎么酿的呢，配方一丝儿没变，只稍稍改了烧火的时辰。”

    明昭笑道：“我也是一见面就想到了二哥，徐先生德操风高亮节与二哥可谓是亦师亦友之良伴。”

    明远一本正经笑道：“多谢妹妹的指引。”

    墨白才明白君山东篱先生被明昭引荐给了洛王，心下哼哼，怎么就不想着收在自己麾下为己所用？

    明昭斜睨他一眼，也不说话，把玩着冰璃杯。司徒豫看见墨白有恼怒之气，岔开话道：“听闻荆王妃已经临盆，可别是今晚才好。”民间传说大年三十晚是凶恶的饕餮猛兽夕作恶的时辰，此刻降临还真是个讽刺。

    “怀胎十二月，也该生下来了，都在眼巴巴看着呢。”明德造了这么久的势，不就是想要个天赋异像的儿子增加筹码。

    “皇上也很重视，前后派了几拨人去伺候，也难怪，这是长孙啊，前头只是姬妾生的小郡主。”

    明昭促狭笑道：“二哥与嫂嫂感情鹣鲽情深，怎么就没听到有动静传出来。”

    明远指着她不可置信道：“你是个未出阁的金枝玉叶，这话怎能从你嘴里说得出来，我替司徒豫叫屈，真真辱没了芝兰玉树的谪仙公子。”

    明昭心跳了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豫哥哥，你会嫌弃我么？我是个不懂感情的怪物。”

    司徒豫从桌子底伸过手去握着她手，用力握紧。手指纤长有劲，掌心温热，明昭似是明了了，豫哥哥从来就知道无心果之毒，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长大，等待无心果只是一个传说，毕竟，自己从未心痛过。可是……我已经心痛了，只不过是为了另一个人。豫哥哥，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啊，……仰着头看着你笑，就像是四月的春风拂过，就像是在云端里翻筋斗。那是多么的惬意高兴，可……为什么没有心痛的感觉！

    交夜的钟声远远传来，洪亮悠长，告示着新的一年来了。

    小太监在殿外燃放焰火，纷纷离桌走到廊上观景。红的、蓝的、黄的、白的、紫的、绿的喷薄而出，呼吸间已是飞灰湮灭，在暗淡的夜空下，只留下淡淡的硝烟味。

    人生也莫过如此吧，瞬间的璀璨过后是无尽的暗夜。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