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柿子的墓碑1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我说，说道美色嘛，你还不足以诱huo我。

    地瓜一听像得了狂犬病一样的撕扯着我的衣服，说，你骗人你骗人，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围的人把目光投向地瓜，地瓜示意到了自己失态，笑了笑。我说，我妈妈跟我说过，如果有自己真的喜欢的女孩，就把她带回家给她看看。地瓜说，恩。

    我说，我觉得你愿意带我去你最初的家，而且是那么山区旮旯之地，我想你肯定是真心的喜欢我。

    地瓜笑着说，那是。不过说真的，我自己都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后变了好多，我以前才不撒娇呢，跟我爸妈都不会撒娇，我觉得他们不是陪伴我一生的人，没有必要跟他们这么折腾，所以我就只能折腾你了。

    我说，恩恩，我不介意你折腾，只要你留个活口就行了。

    地瓜说，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你就跟我说，你说了我就改了。不要像电视剧里面一样，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分手了，多可惜啊，多矫情啊。

    我说，如果我有什么地方不好怎么办？

    地瓜说，还能怎么办，我只能有武力解决呗。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从古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

    我说，你是不是看暴力片看多了？

    地瓜一只手放进我的口袋里，说，变形金刚算不算暴力片？

    我看着窗外说，这个属于幼稚片。

    窗外的雨下得很小心，冲刷着不远处的群山。我仿佛听见不远处的山谷里面有水流的声音，水流穿过的峡谷像极了我的心里的沟壑。地瓜呼吸的声音在峡谷里面传响，我抚摸着地瓜长长的头发，地瓜说过她喜欢把头发披下来，这样才像是传说中的女鬼，因为电影里面的女鬼都是披着长长的头发的。

    她还说她从小就崇拜女鬼，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女鬼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质。我疑惑道，你小时候就知道我有这种气质了吗？地瓜说，哦，我幻想的，我从小就幻想我的老公是有女鬼气质的人。我很难理解地瓜这种幻想，还不如不想。

    我看着外面的雨滴，问地瓜，有没有带伞。地瓜没有睁开眼睛，说，带了，还带了雨衣呢。我说，你想得真周到。

    大约在黄昏时候我们才到达眠珠县，我们下了车撑着一把伞找了一家餐馆。这是一个很破的县城，地瓜说这么怎么还没有被拆迁队干掉这个地方？

    我说，可能是太穷了吧，开发商都看不起这地方。

    县城街道和其他的城市一样，都有一望无际的路道，只是每隔几个路灯就有几个没有灯的路灯杆。街道两旁的建筑很显然是旧房子，从墙壁上爬满的青苔可以看出。我们在餐馆等菜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看时间，我这才发觉原来现在只是下午两点，离我误以为的昏黄还差的很远。

    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在公交车的站台上看见有直接到眠珠村的车，地瓜说先补充一下干粮才是最重要的。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有干粮，要不然我们就会被饿得跟干粮一样。我觉得地瓜想的够仔细的，旅行路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干粮了，我们进了一家小超市，超市里面的东西倒是很俱全的。地瓜喜欢吃的零食里面几乎都有，地瓜说这超市真是不可貌相。

    我们大概是在昏黄的时候到达了眠珠村，这次是真正的黄昏，我特地看了看时间。我们刚下车地瓜一直紧紧挽着我的手，说这个地方太阴森了。我表示还可以理解，虽然是阴森了一点，但至少还有几户人家。这里跟地瓜的老家相比，应该说是很繁华了。

    我撑着伞，地瓜挽着我，我看着眼前的村庄，村庄安静得像是被雨淋坏了，雨水和大地碰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

    地瓜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在哪里落脚了，看来要流落村头了，还是这么一个下大雨的天，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淋湿的，淋湿了就会影响我的身体，从而直接影响到我的生育能力，搞不好我们以后生的孩子就没有别人的孩子聪明了，怎么办？

    地瓜的逻辑我简直不敢去理顺，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理还乱。我正想回答地瓜的时候，一个女孩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问女孩，小姑娘，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女孩怔了一秒，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蹲下身子，地瓜也跟着蹲下身子以免被伞压着，我问道，你认识晨柿吗？

    女孩撑着一把小伞笑了笑说，你们也是晨柿哥哥的朋友吗？

    地瓜点点头，女孩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小商店的小亭子里面，地瓜问她，小妹妹，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有没有吃饭了？你回家吃饭去吧，不然妈妈要着急了呢。

    我拉了一把地瓜，这个时候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还让她回家吃饭，分明就是脑子进水了。我牵着女孩的手，感觉有点冷，我用手心传给她一点温度，说，还有其他的人来找过晨柿吗？

    女孩点点头，说，前些天有一个大哥哥把晨柿哥哥带回来了，今天早上刚刚离开。

    女孩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橙子把柿子带回家了？不是说柿子出国了吗，难道是骗我的，没有这个必要啊。我开始怀疑这个村子里面是不是有两个叫晨柿的人，应该是这样。

    地瓜抱过女孩，好像要跟她说什么，我怕瞪了地瓜一眼，地瓜乖乖的把女孩还给我。我问女孩，你们村有几个晨柿啊？

    女孩毫不讳言，有一个，不过现在没有了，但是我和紫燕姐姐一样，会想念他的。

    地瓜低着头问我，紫燕是何许人也？我在我的记忆里面搜寻了一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柿子的一个叫妹妹的人，当然，不是亲妹妹。柿子小时候就紫燕的父母收留的。当我把这些告诉地瓜的时候，地瓜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说这简直就是传奇故事。但是至于为什么小女孩会说和紫燕一样想念柿子呢，这个我们都很难理解。

    我一脸雾水，继续问道，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女孩脸色暗下来，挠挠脑袋像是要哭了，带着哭腔说，在陵墓园。

    我看着女孩的表情，很是内疚，我心想，柿子家怎么住在陵墓园了，他不害怕吗，还是他们那里是守陵墓的，我自欺欺人的这么以为，直到我看到了柿子的墓我才清醒过来。

    地瓜抱着女孩在一旁肆意的流泪，我跪在柿子的墓前，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但是却无从说起。我跪在湿漉漉的墓碑前面，沉默了许久，然后轻抚着石碑我隐约能感觉得到石碑上还残留着柿子的温度。我拿出手机拨打了豆芽的电话，豆芽说橙子已经离开了眠珠，我问豆芽橙子在不在身边，我找橙子有事。豆芽说，橙子回家了，过些天他会来接我。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和心里一样的麻木，地瓜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我没有感觉到，我想我真的是麻木不堪了。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地瓜的眼泪滴在我的额头上，我才感觉到有点冰凉。地瓜让我不要太难过了，我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失去感觉了。

    我带着失去感觉的身体在女孩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问地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地瓜眼睛还是有点红肿，抓紧着我手，我的手还在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地瓜说，我看见柿子的骨灰了，那天我看见客厅里多了一个箱子，我打开来了，里面有一个骨灰缸，上面写了柿子的名字。

    我想起了橙子带回来的那个柿子的行李箱，放在客厅里一两个月了，我从来没有打开过。橙子也只是告诉我这是柿子的东西，好像还有柿子留给我的东西在里面。

    但是我那个时候没有在意这个箱子，我以为也就是柿子的一些衣物而已。在我的记忆里面，柿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和我一起去完成，我们都曾经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去西藏走走，那个是全世界最高的地方，我们要在那里留下我们的脚印。

    柿子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去那里留下自己的脚印了，那些曾经被我们认为是梦想的东西，就时光匆匆流走之后，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面。

    我们像是一群刻舟求剑的孩子，当时光已经匆忙流走之后，我们却固执的守在原地愚昧的以为那些曾经的东西还留在这里。

    地瓜看着面如死灰的我，在我脸上吻了吻，我没有感觉到地瓜嘴唇的温度。地瓜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念一段被人们遗忘却深深烙印在我记忆里面的岁月。

    车窗外的风景依然如画，只是我没有在画里面找到我们的痕迹，我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窗子上一片模糊，我用手指在玻璃窗上写了几个字，刻舟求剑的季节。

    地瓜用手指画了一个框框，把我的字框在里面，像是一个家的围墙。然后她在围墙的外面写着，一群伪装的人。

    我们又来到了几天前住过的“再来旅馆”，我让老板给我换了一间房子。因为原来的那间房间没有带给我好运，它让我去往了一个伤心的村庄，我不想再想起关于那座诡异的村庄的任何事情。

    或许人类都是这样的一群动物，以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能改变世界。虽然我现在明白了，我们太愚蠢了，我们只不过是改变了自己而已，世界还是世界，繁华依旧繁华，肮脏依然肮脏，一切都还是那样，只是我们看世界的角度换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